唐忠信在她颈边委屈地蹭了蹭,口气品得有些失落,「老爷子说,家大了,有些事就不太好处理,索性便分了好。」
父亲的考量唐忠信也不是不明白,到了他们这样的位置,有时候做事就不得不多做谋划。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筐子里的道理他明白的。
可是父亲独独叫了他过去,与他深切恳谈一番,这让唐忠信觉得有些难过。
老爷子是人老成精,对他私下真正在做的事,就算不能猜到十成,四五成总还是有的,老爷子明白告诉他朝里眼见是要有大事发生了,趁着现在赶紧把家分一分,免得到时候被波及牵累什么的。
他这是明晃晃地被老爷子嫌弃了!
唐忠信迫切想从妻子这里得到慰藉。
柳悠悠伸手摸摸他的头,没说话,唐忠信搂紧她,一时也没有再说话。
分家是迟早的事,这个他是知道的,可是,他这才成亲没多久,老爷子就这么着急地下了决定,实在是让他很伤心啊。
为了大局着想,唐大将军做出分家的举动很正常。
柳悠悠很是明白大将军的想法,但丈夫的失落也是真实的,想了想,便开口道:「分家之后,你行动便会自由得多,也算是好事。」
唐忠信继续卖将脸贴在她的颈边,没说话。
柳悠悠也不再劝慰,静静地待在他怀中,让他从自己身上汲取温暖。
「大公子。」
突然,院子里响起下人们请安的声音。
唐忠信和柳悠悠都是一怔,然后两个人迅速分了开来,各自整了整衣裳。
一边整理仪容,唐忠信一边还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不会挑时候。」
柳悠悠只能看着他摇头。
唐忠信拿起小几上的茶碗,用力扔向地面,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顿时便传到了外面,紧接着唐忠信就气冲冲地掀帘而出。
「大哥——」见到来人他怔了一下,然后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大哥有什么事吗?」
唐大公子朝三弟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笑道:「走吧,咱们兄弟到前面喝两杯去。」
「也好。」唐忠信跟着自家大哥离开了。
「小果。」屋子里传出柳悠悠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小果急忙应了一声,快步走回去,开门进了屋。
「把地上收拾一下吧。」柳悠悠坐在榻边淡淡地吩咐道。
小果朝地上碎裂的茶碗看了一眼,心下一叹,原以为姑爷对她家大小姐有心,谁知事实却是这样不堪。
也亏得大小姐现在的境遇不算好,无论怎样都是这么不愠不火,特别的随遇而安。
虽然大小姐现在的境遇不算好,可是比旁人背后议论中的情形好得太多了。
至少,她家大小姐是浑不在意的,什么深闺怨妇,她家大小姐才没这么悲情,姑爷不在她家大小姐身上,但是似乎她家大小姐也没怎么把姑爷放在上,这样看来,其实也极公平的嘛。
小果在心中如是想着,但嘴上可是一个字没敢多说,伶俐地出去拿了扫帚进来,将地面打扫干净。
「我歇会儿,别让人进来打扰。」柳悠悠从榻上起身,吩咐了一句后便往床的方向去了。
小果应声退下。
柳悠悠除了外衣,脱了鞋子上床歇息。
这几日在关家她真的是挺忙的,这回到自己的屋里,也就不必再摆出一副闺秀的姿态了,可以好好歇一歇。
至于萧王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她男人总是会盯牢的,应该过不了多久,事情就要有个结果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要牵连多少人家,想想萧王的行事方式,柳悠悠难得有些替一些人担忧了一下。
女子何辜啊!
怀着这样的感叹,柳悠悠慢慢睡去。
第9章(1)
唐忠信成亲两个月后,唐府分了家。
他和妻子分到了京城一处三进的宅子,并且很快搬了出去。
然后,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晩上,一身酒气的唐忠信带着一脸的青肿回到了家中。
「哎哟……」
「忍着点。」拿着剥了壳的鸡蛋在灯下帮丈夫滚动伤处的柳悠悠,语调并没有太多的起伏。
唐忠信搂着妻子的腰,一脸的不忿,「这明不关我的事嘛,我被打得好冤啊。」
柳悠悠注意着手下的力道,小中暗暗回嘴道,什么叫不关他的事?
如果不是他在查萧王,又怎么会查到大嫂身上去,继而一不小心让大哥发现自己头上戴了绿帽,大哥找他这个弟弟一块喝点儿闷酒消消愁,一不小心酒后脾气不太好就揍了他一顿,呃……好像挺顺理成章的嘛。
柳悠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儿想笑,但看着面前这张青紫交错、已然看不岀原本英俊潇洒的脸,终究还是把那笑意强自按压了下去。
落井下石这种事,还是要孝虑一下当事人有没有力法承受。
这阵子唐忠信查出了不少跟萧王相关的事。
萧王或许并没有察觉唐忠信暗中是替皇上办事的,但他却是想从在外人眼里向来不太可靠、活脱脱是个纨裤的唐家小儿子身上下手,进而拉整个唐家下水。
而唐忠信和柳悠悠因为怀疑有内应,一直在做戏,那内应便将唐忠信夫妻关系不好的事告诉了萧王,萧王这才想要从柳悠悠那里找机会。
结果,一不小心被柳悠悠窥破了内情,导致事情失控,被查出他四处勾搭官宦官家中的后宅女子,利用她们取得他想要的情报,让他能轻而易举的抓住把柄或陷害对方。
另外,就连康王也被玩弄于股掌中,人人都知道康王对萧王看不顺眼,时常挑衅找碴,萧王只有在康王太过分时才会口舌上回击一二。
可康王身边得他重用的谋士,其实是萧王底下的人,准备找机会挖坑给康王跳,在贪欢楼的刺杀也是萧王的安排,只是当时大伙儿都还觉得萧王光风霁月,没人怀疑到他头上。
如今这一切都查了出来,萧王从此之后是没办法再顺风顺水地过日子了。
说起来这也是自作自受,柳悠悠半点儿都不会同情萧王。
将相公脸上的伤处都处理了一谝,柳悠悠收起了伤药,唐忠信顺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
「萧王就是个混蛋。」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这样评价某人。
对于这个评价,柳悠悠十分赞同,便附和了一声。
唐忠信将她紧紧抱住,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玩弄,不只玩弄感情,更玩弄身体,这是赤裸裸的污辱。
他能理解大哥的愤怒,可是这种事他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让他揍上一顿出出气了。
他有多同情大哥,就有多痛恨害他大哥至此的萧王。
他们唐家的男人从来不惧生死,面对刀山剑林,他们向来只有一个字——冲,可残酷的是,他们走过了战场,却险些倒在了小人的阴谋诡计和构陷中。
身为密探,看多了这些勾心斗角,唐忠信对仕途也有些心灰意冷。可是,为了唐家,有些事他却不能不继续做下去。
闭了闭眼,将心中的阴郁压下去,他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女人搂得更紧了些,他会守好他的小悠的。
「一会儿喝碗醒酒汤,一身的酒味。」柳悠侧头避开了他的唇,有些嫌弃地说。
唐忠信不依不饶地追过去,硬是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这才道:「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嫌弃我。」
柳悠悠云淡风轻地道,「明天还是不要出门了,小心引人侧目。」
唐忠信顿时就觉得心口被插了一刀,这是说他的脸明天会肿成猪头吗?但是想一想那情形,确实是有失形象,不出门是对的。
「那你今晚也别相睡了,明天一起补眠。」他报复似地说。
柳悠悠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了句,「你坚持得住就行。」
唐忠信那颗心顿时就被扎成了筛子。
男人的能耐被如此蔑视,是男人就不能忍!
唐忠信于是直接一把将妻子打横抱起,就往床的方向走。
「还没喝醒酒汤呢。」
「不喝。」唐忠信特别坚定地告诉她答案,嫌弃他身上的酒味,他就非要把酒味沾满她的身体,让她避无可避。
柳悠悠没强求,在被他放到床边时,很自然地开始宽衣解带。
唐忠信的动作不比她慢,借着灯光,他身上被揍的伤也暴露在了妻子的眼里。
柳悠悠当即推开他就要扑过来的身子,蹙眉道:「先让我看看伤。」
唐忠信满不在乎地道:「没什么,就是看着严重些,其实都是皮肉伤,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了。」
柳悠悠却是固执地要先看伤,唐忠信无奈,只能由她,她仔细检查了一遍,将几处看着比较严重的地方抹了些药膏。
看妻子只穿了件肚兜和薄薄的亵裤,近乎赤裸的在自己面前忙来忙去,唐忠信的渴望早就硬挺如枪,亟需舒解了。
在她忙完一切,顺便吹熄烛火之后,他立时如恶虎扑羊一般将她扑倒在床上,扯掉裤子,以最快的速度顶进了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