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了警察,在特勤队至少还有机会在警方无法处理的现场尽一分心力。在特勤队待了五年,退伍后恰好有学长找我做这行,待遇不差,就做了。」
「所以你们保全公司里的保镳,是不是一定都要有特勤……」她手机响了,屏幕显示「宜平」,她接通电话。
「学姐,你睡了吗?」
「还没。我正要回家。」沈观望向窗外。
「你还没回家吗?」那边诧问。「不会是还在学校忙吧?」
「我出来吃消夜,现在要回去了。」她目光淡淡地看着晃过的街影。「你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给我?」
「我刚躺上床,就要睡了,忽然想起你上次的事,想问问看有没有进展。」
「你是说……我被蛇咬的事?」
「是啊,那事情你不会就那样算了吧?不觉得很怪吗?」
沈观呵口气。「觉得怪也没用,没监视器画面根本没办法知道它是怎么跑进厕所的。」
「所以你真的就不追究了?」
沈观笑一下。「跟谁追究?」
「说得也是……」略顿,再问:「那你最近都还顺利吧?」
「一切正常。你别担心,我阿嬷和我妈帮我找了一个保镳。」她说这话时,
身体往后靠贴椅背,余光有驾驶座男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保镳?」邹宜平的声音大得连颜隽都听见了。
「嗯。说这样她们比较放心。」
「所以你现在身边有保镳跟前跟后了?」
「是。虽然还不是相当习惯,但也算是……」她看一眼驾驶座男人,道:「也算是人生中不一样的体验。」
「年纪多大?长得怎么样?酷酷的吗?身手好不好?」迭声问。
沈观笑一声。「改天见面你应该可以见到。」车正要开进地下室,她余光觑见对向车道上来一部车,不经意一瞄,发现车牌一片黑,像被遮盖住。她一个念头滑过脑海,空着的那手探过驾驶座,往喇叭一摁——长长的一声「叭」。
手离开车喇叭后,她不在意颜隽投来的目光,像无事人似的靠回椅背,握在手中的手机仍贴在耳边。「宜平,我快到家了。你还有事吗?」
彼端慢了几秒才回应:「学姐,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财神庙那件事而已……对了学姐,你这两天有空吗?出来吃个饭,介绍一下你的保镳让我认识认识,我还真的没见过保镳,好好奇!」
「好啊。」车子往下滑进地下室。她的车位在右侧,恰好贴墙,颜隽将车往左开,打档欲倒车。
「看你要约什么时间,基本上我——」突然的急煞,她被作用力重重带往前,再弹向后方,车子停住时,她短暂怔愣。
「学姐,怎么了?」彼端略急的声音唤回她,她回神,道:「宜平,你决定好时间再联络我,就这样。」按掉通话。
颜隽侧首解安全带,见她面上还有惊惶,握着已结束通话的手机不动;他轻拍她手臂,指着倒车屏幕上显示的一个纸箱,道:「我下车看看,你马上锁门,有状况车开了就走,不用管我。」
她回神,在他下车时按了锁。她盯着屏幕,车后地板上被置放一个纸箱,那纸箱未封,隐约露出半条手臂,她看见颜隽一手贴着腰侧,姿态警戒,慢慢靠近纸箱。
他手从腰侧挪开时,拉了下腿膝布料,矮下身子低头看纸箱内。他托起一个有着浓密毛发的人头后,又抓起手臂看了看,忽侧过脸,看着她的方向,唇掀了掀:「假的。」
沈观看不清唇形,解了安全带,开锁推门,下车直直走向车后方。她低头一看,除了他手中的女性头颅和一条手臂之外,箱子里还有两只脚掌……假的。
「应该是从衣服专柜那种人形模特儿拆解下来的。」他放下头颅与手臂,起身时扫了眼周遭后,抬眼寻找监视器。
「不用看了,这里只有人口和电梯前有监视器,看得到有哪些车辆进出和哪些人搭乘电梯,看不到地下室里的状况,我这车位又有死角。」「怎么不装几支监视器?」他微微蹙起眉。
「房子是阿嬷买给我的,方便我上下班。房子买二手,阿嬷那时考虑价位和地理位置不错就买下,没考虑到停车位监视器不够的问题。有听说曾有住户要求加装几支,但部分住户不同意,认为那样像被监视,所以不了了之。」
「报不报警?」他询问。事实上,他明白报警并不能拨开面前那层云雾,谁能证明这箱物品是刻意为之而不是哪个住户不小心遗失?
「捡到假人,警察会颁给我『拾金不昧』的奖状吗?」她眨眨眼。
「不会。你这恐怕是『捡尸』罪。」他说完,抱起那纸箱。
她眉一挑,看他把纸箱挪至角落放置。
「沈小姐,要麻烦你先把车停好,我送你上楼。」起身时,他说。
她停好车,在他陪同下上楼进屋,他不放心地再检查过屋内每扇门窗后,道:「沈小姐请早点休息,我去地下室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顺便处理那箱东西。」
她点头,随即转身进房。她取了干净衣物洗澡,出来时还不见他人影,她坐在客厅,抓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发。
颜隽进门见她坐在那,毛巾搁腿上,动也不动,像未发现他进屋。他绕过吧台桌,盛了杯温水,走至她身前,唤:「沈小姐。」
她回神抬首,问:「你处理好啦?」
「喝点水。」他递水杯>在另张椅子坐下。「被吓到了?」
她捧着杯子,抿了两口。「是有一点。突然煞车,没有心理准备。」
「抱歉。」
她看他一眼。「跟你没关系。换作是我,也会踩煞车。」
他徐徐开口报告:「地下室没什么发现,抱着纸箱去找警卫跟他说有人恶作剧,问他有没有看见什么人进入地下室。他说他除了短暂离开去厕所之外,
一直坐在那监看画面。我猜想也许对方是趁警卫不在的那段时间溜进地下室,我请他让我看监视器,他说我想太多,那应该是住户落下的。他让我把东西留着,他会贴失物招领的公告。」
失物招领?她莞尔,道:「在他眼里那箱东西没什么。」若不是先前接连发生几次状况,她或许也不以为那箱人形模特儿有什么古怪。
「出门前还没看见那一箱,回来后它被搁在那,有可能是巧合,但我更怀疑对方对你生活作息、起居有一定的了解。」话至此,他忽然起身,关了灯源。沈观有些疑惑,见他摸出手电筒,她只安静抿水。
他持亮着光的手电筒在客厅四周搜寻一遍,未有发现;又进了其它房间、卫浴间、厨房……他回房取了侦测器,出来时打开灯,道:「沈小姐,我出门一下,就在附近而已,不走远。」
他方踏出大门,她起身跟上。他真没走远,就在门前来回走动;他手握黑色长形、有天线的物品,左右缓慢移动,像在搜查什么。她看见他手中那物品闪烁红灯后,他忽靠近对门那户,手稍抬高,对着门上装饰用的挂牌。
她摸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她握着手机朝他走去,低下视线,就见他手中物品亮着红灯。
他摸了摸那挂牌,是木质,牌上是四个黑色的英文字母HOME,四周绘上深紫色花朵,其中一朵紫花色泽特别深。他伸指,先从那块色深的地方探去,随即取下挂牌翻至背面,一个小方形黑色物体被黏贴在那。
他一连串动作下来,她再迟钝也能猜到黏在挂牌后的小方物体是针孔摄影机,就对准她家门口,她离开或归家全在对方掌握中。
他进屋洗手,顺便取了个水杯注入半杯,把针孔摄影机扔进杯里。转身时他双手撑在后头流理台,问:「沈小姐都录到了?」
「嗯。」
「知不知道对面住什么人?」
「很久没住人了。」沈观坐在吧台桌前,水杯搁在桌面,里头只余一点水。
「没人?」他微微挑起眉。
「之前有租给一对夫妻,太太生孩子后就搬走了。房东要卖,至今还卖不出去。」她手指划着杯缘,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个吊牌是那对夫妻没带走的?」
「应该是忘了带走。那位太太很年轻,见了我会与我打招呼,当初挂上时还问我好不好看;她说她喜欢一些装潢用的小东西,看到就想买。」
会知道那里有个吊牌,必是知她住处、也对她住处环境有些了解的人,极可能是熟人;但真有心要查一个人的地址其实并不难,花点钱就能拿到,所以不能肯定一定是熟人所为。
「要不要报案?」他问。
「晚了,明天我打电话问问房东最近有没有带人来看房,确定一下进出的人后再决定。反正我有录像,影片能确定那个针孔摄影机确实是从那个吊牌上发现的,不怕被反咬是我们自导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