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岳,把这几个家伙送到青州官府,让青州知府重审,找出主使的罪魁祸首,我要他偿命。”
“是。”
“动员我们在商界的影响力,我要封杀张家,让张家在青州商界寸步难行,在最短时间内垮台。”
“是。”
“让张家知道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又得罪了谁才自取灭亡,我要他们今后每天都活在悔不当初与惊恐之中,直到张家彻底垮台不复存在为止。”
“是。”
说完,陆昊允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留在原地的阿岳心想着,张家完了。
陆昊允这一怒当真是震动了整个青州。
因妻舅的关系,青州知府一直都知道青云城里来了这么一个大贵人,只是贵人低调不见客,他也只能按捺着攀附投诚的心,耐心的等候被接见的机会。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治下的愚蠢百姓竟去得罪了这位大贵人,简直快要把他给气死了。所以即便没有严审治死罪的秘令,他也不打算放过那个该死愚蠢的罪魁祸首。
张家二房那对父子直接定罪,其父张盛硕因捐官有官位在身没办法一次治死,只能先免去他的官职打入大牢。其子张守信没等到斩首,严刑逼供的伤势已先在牢房中夺走了他的命。
张家如陆昊允所愿,整个陷入不安与恐惧之中,惶惶不可终日。
张家经营的产业也一间间的陷入困境之中,不是东西卖不出去,就是货源出了问题,甚至出现合作多时的下游商贩们集体倒帐,拿了货、欠了货款却不认不还的事。
张家找不到人帮忙,昔日商场上的朋友都知道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一个个都离得远远的,就怕被迁怒而惹祸上身。
无技可施又为了存活下去,张家的铺子只得一间一间的关,然后又一间一间的卖,恶性循环不止。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张家的财富已缩水了大半,差不多将当初侵占佟家产业所得的财富都吐了出来。
青云城内许多人听闻此消息时,都会爽快的说上一句“恶有恶报”或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同情。
这些事,佟子若都不知道。
那天她昏倒之后,整整又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把整座院子里的人都急死了。
青云城里稍知名的大夫都被请了过来,从各别诊治到联合会诊,每一个大夫都被坐在一旁、浑身散发出冻人气息的陆昊允吓得不敢乱说话,连一句掺有“不”字的话都不敢说,例如不太好、不确定、不太妙、不知啥时会醒来等。
总之,在佟子若清醒过来之前,那群大夫几乎是被软禁在三进院内,个个愁容满面、苦不堪言。
幸好佟子若后来醒了,没昏迷个三天三夜。
佟子若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累,浑身无力又浑身酸痛,整个人很想再昏过去。可是在看见哭肿双眼的叶嬷嬷,以及突然多了对熊猫眼的陆昊允时,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昏倒了。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救我。”她虚弱的开口道,同时给了他们一个微笑。
“姑娘,你把老奴吓坏了!”叶嬷嬷泪如雨下的抓紧着她的手。
“我没事……”她虚弱的回应。
“都昏迷了两天还说没事?!你再不醒老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叶嬷嬷抹泪道,眼泪一刻也没停过。
“别哭,我这不醒来了,没事。”佟子若吃力的安抚她,说完这几句话,呼吸又不顺的喘了起来。
陆昊允见状皱紧眉头,开口说:“叶嬷嬷,不要哭了,别再让你家姑娘担心了,去请古大夫过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叶嬷嬷这才迅速止住泪水,匆忙起身点头道:“老奴这就去请大夫过来。”
叶嬷嬷离去后,陆昊允始终就这么站在原位,一言不发的看着——不,或许该说瞪着佟子若比较合适。
佟子若被看得满身不自在,好像自个儿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但是她做错了什么?若不是他小气巴拉的丢下她和叶嬷嬷先走,哪会发生这事?害她现在浑身都疼,想呻吟都无力,真是无妄之灾,愈想愈气。
“帮我报仇。”身体的不适让她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可惜因为身体虚弱,欠缺气势。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让从事发至今一直冷着脸的陆昊允,破冰似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说:“好。”语气肃然。
“那你自打一巴掌。”
他登时露出一脸呆愣状。
她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你说的报仇是要找我报仇?”陆昊允仍旧一脸呆滞加不可置信。
“真是阿呆。”佟子若失笑的低声自语道。
“你说什么?”陆昊允上前问道,没听清楚。
“我说,谢谢你救了我。”她突然换上一本正经的神情,认真的向他道谢。她知道若不是有他在,她与叶嬷嬷可能逃不出张家人的手掌心。
俗话说有千日做贼,没千日防贼的。为此她都将全城百姓拉来做她的后盾和眼线了,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种事,当真是始料未及。所以此刻的她是真心感谢陆昊允的,感谢有他存在。
“你刚才说的似乎不是这句话。”陆昊允怀疑的看着她,总觉得他刚才好像听见了一个呆字。
第八章 公子一怒震青州(2)
佟子若若非没力气,真想翻个大白眼给他看。
“谢谢你。”她再次说道,也告诉他这才是重点,我正在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好吗?
“真谢我就告诉我你刚才那句话在说什么。”陆昊允莫名的执着道。
佟子若当没听见,问他,“那些人呢?”
“衙门牢房里。”陆昊允终于不再执着的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正经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指使他们的是张盛硕父子。”佟子若告诉他。
“我知道,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来处理。”陆昊允点头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佟子若问他。
“你呢?想怎么处理?”陆昊允不答反问,目不转睛凝视她的目光中有抹令人费解的紧张神情。
对此佟子若也没想太多,只是目光一凝的道:“打蛇不死,后患无穷。我此刻正有着深深的感触。”
“你确定?”陆昊允缓声问道。
“我确定。”佟子若毫不犹豫的回答。
她不想活在千日防贼的生活里,况且那父子俩的确是逼死原主的凶手,她既然用了原主的身体,自然得替原主报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她做人的原则。
“好。”陆昊允满意的露出一抹微笑。她果然敢爱敢恨,没有因为曾与张守信有过夫妻之缘而有妇人之仁,很好,他很满意。
此时,叶嬷嬷去而复返的带来古大夫,也是那位诊出佟子若有体虚之症的老大夫。
古大夫坐下来再度为佟子若把脉,最后指出导致她现在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原本就说过的体虚之症,二则是劳力过度。
“劳则气耗,原已是体虚之症,又突然过劳损伤体内原本就不足的正气,身子自然便会产生疲乏的感觉。乏是气虚之征,劳则气耗。体内精气都耗光了,人能不昏迷不醒吗?”
总之结论就是要养、要补、要休息。没别的了。
“大夫,她先前头受过伤,得了失忆症至今未好,你替她看看。”陆昊允开口道,始终没忘记这件事。
佟子若顿时有种无奈的感觉,不知道这家伙干么这么执着这件事。
古大夫一愣,面色顿时严正了起来,“伤在哪儿?”他问。
叶嬷嬷立刻上前将佟子若左额的头发拨开,露出平日掩盖在发丝下的伤疤。伤疤比拇指指节还要大些,因与正常肤色不同而醒目,落在一年轻女子脸上更显触目惊心,连古大夫看了都有些生气。
“怎么没抹去疤的伤药?”古大夫蹙眉道。
“当初受伤时,张家连大夫都不肯为我家姑娘请一个,哪还有什么去疤的伤药可抹?”叶嬷嬷眼眶泛红,泪垂眼睫。
“张家……”古大夫摇了摇头未再多说,只道:“过两天派人到我那儿,我做药膏给你们,多少能淡去些疤痕。”
“谢谢大夫。”叶嬷嬷立即点头如捣蒜。
古大夫不再多言,凝心静气的为佟子若把脉,他仔细的诊了好一会儿才收手,直言道:“头上的伤已经没事,老夫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脉象,失忆之症应不是头伤所引起的。”
佟子若闻言暗惊了一下,没想到这老大夫还真有两把刷子,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不是头伤所引起的,那又怎会失忆呢?”陆昊允蹙眉问道。
“健忘,精神短少者多。其皆由忧思过度而致劳伤心脾,损其心主之故,若再经大喜大悲或大惊大怒之事,也可能致病。”古大夫说。
“姑娘一定是太伤心了,才会想忘记过去的一切。”叶嬷嬷顿时泪如雨下。
“忘记的事有可能再想起来吗?”陆昊允问古大夫。
古大夫顺了顺下巴的白胡子点头道:“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