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七皇子也颇得皇帝宠爱,他在这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当下大臣们都以为没准皇帝会答应……
「要奴说这也没什么不好,七皇子年纪再小也是个皇子,能嫁给皇子可是求也求不到的机会。」巴姨娘酸溜溜的夹起一筷子的菜。
桌子上也就只剩下她还有食欲。
「巴姨娘,慎言。」难得对她摆脸色的房氏没有直接叫她闭嘴,还真是给巴姨娘留面子了。
巴姨娘被这么一堵,又见霓在天丝毫没有要替她做主的样子,索性捽了筷子。「奴已经吃饱,郎君和夫人慢用。」
她没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这时候夫妻俩都无心理会。
等巴姨娘走了,房氏也让人把餐桌收拾干净,用着仆人端来的茶水漱口,用巾子擦了擦手,这才说道:「郎君,这事不会就这样子定了吧?阿穿可什么都不知道。」
「陛下的态度很模棱两可,既不应好,也没说不,再说这种事也要问过女儿的意思,要是我们无意联姻,陛下也不是那种不讲理之人,非要阿穿嫁给七皇子。」霓在天对于永宁帝的个性不敢说十分了解,但是三五分倒是说得上。
「最好是这样。」
「那孩子呢?」说起来他自从随着皇帝去避暑山庄回来后就许多事情缠身,连想和女儿好好说个话的时间也没有。
「去她阿婆家玩耍了。」
「她倒想得开,什么都不放心上。」
「她就只是个孩子,等她真的懂事,你又要感慨说孩子一眨眼就长大了。」
夫妻俩闲谈着,这一夜霓在天自然歇在妻子的院子里。
至于离开饭厅后的巴姨娘,飞快的让她身边的嬷嬷去把霓挽找夹,她前脚刚回到院子没多大,霓挽就来了。
「姨娘,你找我?」霓挽的态度说不上恭敬,因为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将来想要有门好亲事,姨娘是指望不上的,至于嫡母,她也不会指望她能给自己说一门什么好亲事。
既然别人靠不住,她就自己来。
听完巴姨娘从她爹那里听来的话,高傲的表情就是不屑,她撒嘴的动作和巴姨娘有那么几分神似,「姨娘,婚姻的事,我心里自有盘算,我什么地方输给霓悦悦了,不就是姨娘生的庶女嘛,你等着看,凭我自己的本事,不会找不到一门好婚事。」
她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彷佛在计画着什么大事,或者是已经在进行着什么,巴姨娘再多问几句,霖挽就不耐烦的走了。
巴姨娘也顾不得被女儿刺伤的心情,这孩子怎么古里古怪的?
但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蹦出来的孩子,霓挽是什么性子,巴姨娘清楚得很,这孩子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难得这一回她居然没有把霓悦悦当成对手了?再说她这脑子在忙什么呢?
她决定把侍候霓挽的丫鬟叫来好好问一问。
霓挽的丫鬟只道大娘子自从凤汝公主的赏花会后,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这段日子一直和她们有来有往,甚是快活。
相较于山雨欲来、气氛压抑,众人又别有心思的霓相府,霓悦悦在房府的日子却是如鱼得水,过得忘乎所以。
不说房老太君本来就喜欢这个曾外孙女,对她的疼爱并不亚于任何一个曾孙子、曾孙女,才初夏就三番两次让人送帖子到霓府,问霓悦悦什么时候要过来避暑。
后来得知她随着孙女婿和皇上一道去了行宫,老太君还不高兴了好几天,直嘀咕这皇帝干么跟她抢曾外孙女呢?
不只房老太君,几平是所有的房家人都发自真心的喜欢霓悦悦。
长辈疼宠,源于房氏是房家这几代唯一的独生女,霓悦悦又长得和母亲有七八分相似的容貌,说是移情作用也好,霓悦悦的个性惹人疼爱也好,总之她在这里比在霓府还要自由自在许多,要是没有焦嬷嬷看着,怕是早就成了女土匪一枚了。
至于平房家表哥们几乎每一个年纪都比她大,娶妻生子的也不少,同年龄能和她玩在一起的也就剩下那么几个。
「十表哥不是最喜欢这把弓,送了我你不觉得可惜吗?」一把递到霓悦悦面前的牛角金桃皮弓泛着经常被摩挲而产生的光泽。
「我这不是射箭输了你吗,愿赌服输,这把弓就是你的了。」房宙有张非常讨喜的脸蛋,两个酒窝,唇红齿白,就是个活脱脱的美男子,不论去到哪都有一堆小女生对他示好。
方才几人瞒着大人去了房家后山比寒打猎物,房宙输的最惨,不过他输得心服口服,他纵马向前,回家半途赶上霓悦悦,便说要把他两岁生辰时阿爹送的牛角金桃皮弓
送霓悦悦。
「表哥,这是男人用的弓,我要是收下,也只能把它供起来欣赏,不如你自己留着。」她要一把男人的弓做什么,她不想要,她自己的弓箭用得可趁手了。
房宙也有点舍不得这用惯了的弓。「要不,我让我阿爹给你做一把连弩,可以连发数十枝箭,用来打猎物最是厉害。」
霓悦悦射箭的启蒙师父便是她的四舅舅房子渊,一个正经八百的读书人,可说也奇怪,他读书不是为了仕途科举,他就只是喜欢捧着书本的乐趣,可他也不是书呆子,放下了书本也不端架子,变成了一个大顽童,房氏尚未出嫁前和这个弟弟感情最好,又因为房子渊不像其它兄弟经常出门不在家,和家人的关系也就更紧密了一层。
「五妹妹,咱们不要他的,我让京里的能工巧匠替你打造一把你觉得好使的弓箭如何?」同样行五的房洵也把马骑到霓悦悦身边,三人立时把一条小山路给塞满了。
「谢谢五阿兄,那阿穿就等着了!」她这回倒是答应得北常爽快。
只是她答应了房洵,房十郎的脸却皱了起来,很漂亮的美人脸成了苦瓜脸。
「为什么你不要我的却要五兄的?」房宙委屈的问。
「这么容易懂的事情你还要问,阿穿妹妹喜欢我,不喜欢你。」房洵得意之余还不忘踩了小心肝已经受伤的房十郎一脚。
霓悦悦正待解释,乍然听见许多凌乱的马蹄声急速的往他们所在的这条路而来,手里还挥舞着长鞭,这是要他们让出道来。
房洵和房宙机警的让了路,因为他们兄弟俩发现那几人虽然穿的是汉服,五官轮廓却十分深邃,发色也不同,似乎是夷人,背后更多烟尘马蹄哒哒追逐着这些夷人而来的,则是身穿夏魏军服的士兵。
这是在追捕人犯吗?
霓悦悦也很快把马带到一旁,也就那一瞬间和领头的男子对上了眼,她没发现男子那突然缩紧了的瞳眸,她手里的缰绳还握在手上,人却被巨大的力量给席卷,腾空而起。
夷人首领的长鞭收放之间,已经把霓悦悦卷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这突发事件只在瞬间,所有的人全都懵了。
房宙大喊了一声霓悦悦的名字,勒马转头便想去追,但是后面那些兵士动作比他还要快,风驰电掣的骑马掠过房家人和小厮身旁,直追夷人而去。
房宙大喊着让侍卫们也追上前去。
第八章 倒霉被挟持(2)
不知道他使的是什么鞭子,霓悦悦的腰际动弹不得,上半身被箍制在那夷人的臂弯里,更惨的是她面朝下,尚在发育的胸部就这样磕着硬绷绷的马鞍,疼得连娘也喊不出来,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夷人抓她要做什么,可她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忍住浑身的不舒服,拚命扭动,哪里知道那人一掌拍了下来。「别妄动!」
「嘶。」要死了,是拍苍蝇吗?这么大手劲!
她闻言趁一个扭身,手施巧劲往腰际一摸,摸出一条金黑双丝相绕的鞭子,就往那夷人的脸上挥去!
那人猝不及防,没想到霓悦悦有这一招,被一鞭挥过脸颊,火辣辣的痛,双腿不自觉用力夹着马脖,鞭子向着骏马的腿卷去。
马儿受惊,撒起腿往前惊跳,把两人颠下了马背,在草丛中滚了好几滚。
后面的两个夷人救援不及,向前奔出去好几十丈,又飞快的勒了马赶回来。
霓悦悦以为这回就算小命保住,骨头应该也要遭罪了,哪晓得她从马背上摔下来,却被一堵充满男性气息的怀抱给紧紧抱住,紧得她差点连呼吸都停止了,浑身上下痛得说不出话来。
她这是流年不利是吗?下回出门要先翻黄历才行!
一根乌漆抹黑的指头搁到她鼻梁下,只听那夷人轻佻一笑,用很标准的官话道:「呼吸,不会连怎么呼吸都忘了吧?」
霓悦悦拼了命会想脱离他的箝制,却发现自己的腰一动也不能动,身体不能动,她还有牙!
她哇呜一声就给他狠狠的咬了下去。
男人吃痛的啧了声,「在我们那里,你这样咬了我,是得嫁给我的。」
「听你在放……」屁!她脸抬起来,却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但早在哪见过又想不起来,这人皮肤白皙,是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只是脸上一道蜿蜒的血痕,差那么一点点就流进眼睛了,他却仍旧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