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秀站在那儿像木雕似的,一脸木然地道:“娘,点点说的极有道理,既然您要说黄瓜凉皮是金家的祖传秘方,那么点点要广为宣传也是使得。”
聂氏抽起衣袖,拔高了嗓门喊道:“好啊,你们要这么来是吧?那我就把你们一家逐出宗族,看你们还怎么宣传金家的祖传秘方!”
金桐蕊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眯起了眼,嘴角上扬,更加刺激道:“不错,若是我们不在宗族谱里了,那就不能宣扬祖传秘方了,可我们又没犯什么大事,祖母凭什么将我们逐出宗族?”
聂氏忽然冲出来往金桐蕊身上撞,一碰着她就弹开了,一弹开就倒在地上了,一倒在地上她立刻号叫了起来,“唉哟喂!不肖孙女儿啊,竟然推打祖母!黑心烂肺的不孝子啊,不顾他老娘的死活,只偏帮着自己闺女,这还有天理吗?我一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还要被孙女儿这样推打,我没法活了!”
金大山脑子也不含糊,马上过去把母亲扶起来,气愤地道:“娘伤到哪儿了?我这就背您去医馆去找大夫,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把您医好,老四不孝,您还有我这个大儿子可以依靠,您不用怕,天塌下来,儿子给您顶着!”
第十三章 咱们现在不是金家的人(2)
金桐蕊不屑地冷哼,直是唱作俱佳,一嗓子吼得挺带劲嘛。
她知道,在这个封建时代,长幼尊卑制度严谨到不行,一个孝字能把人活活压死,不过这么一来,他们一家被逐出宗族有苗头了。
她撩了撩眼皮,凉凉地道:“祖母、大伯父,你们快去吧,回头我就开班授课,把那黄瓜凉皮的做法手把手的教给想学的人,也不收学费。”
聂氏气极了,吼道:“老大,快!快去把你大伯父请来,这不肖丫头打了我,老四竟然一声不吭,如此大逆不道,非把他们全部逐出宗族不可!”
金桐蕊冷笑不已。“好啊,我等着,看大伯公怎么说,大伯公虽然是个爱财的,但想来不会如祖母和大伯父这般不讲道理。”
她这是在提醒金大山别忘了贿赂那大伯公,到时黑白肯定能够颠倒。
杲不其然,金大山把金家宗族的族长金甫请来了,金甫路上收了金大山一两银子,一来就不由分说的偏帮着金大山,在他的见证下,按了手印,把金大秀一家四口都逐出了宗族。
金桐蕊装出一脸的无奈,两手一摊直叹气。“我现在不是金家的人了,岂不是不能教别人做黄瓜凉皮了?”
聂氏出了口恶气般的说道:“知道就好!就是这个理!”
金桐蕊心里好笑,目的达到了,也没啥好恋栈了,她转身吆喝道:“走吧!爹、娘、小树,咱们现在不是金家的人,往后跟金家半毛干系都没有,这些人对咱们而言都是陌生人,以后路上见着了也别打招呼,免得脏了咱们的嘴。”
过了几日,才刚吃过午饭,金家斜对面的方大娘去了镇上回来,忙不迭过来串门子。
“哎呀,你们不知道今天镇上有多热闹!”方大娘眉飞色舞、口沫横飞的讲述着,“大丫,你二伯娘竟然也在镇上开了铺子,卖的也是黄瓜凉皮,一碗四文钱,摆明了跟你祖母和大伯父抢生意,双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你二伯娘坚持黄瓜凉皮是她娘家的袓传秘方,把你袓母气得差点没吐血,你大伯娘和你二伯娘互扯头发,你二伯娘家的那个铭哥儿把你大伯父店里的桌椅端得到处飞,把客人都吓跑了,你大伯父扬言要报官,那场面要多精辨有多精辨!”
狗咬狗一嘴毛,直是恶人自有天收啊!金桐蕊想到那画面就欢得不得了,她忙把早上炒的一盘花生往方大娘面前推,又给她倒了杯茶。“大娘,你喝口水继续说。”
金大秀奇怪地道:“二嫂怎地也会做黄瓜凉皮了?”
金桐树浑然不以为意,边吃花生边道:“准是二伯娘找人潜在大伯父的铺子里偷学的,铭文哥不是专做鸡鸣狗盗的事儿吗?这可是他的专长,就是他找人干的没错。”
金桐蕊当没听见弟弟的话,她往半空丢了颗花生,张嘴稳稳地接住,正得意着,不经意瞥见任容祯正看着她,目光深沉,她吓了一跳,莫名感到心虚,不自觉站了起来。“我去茅房。”
她一路跑到后院才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喘气,心脏怦怦跳得厉害。
奇怪了,她又不是干了什么坏事,怎么被他一看,她就不安了?
“歇够了吗?”
她本能的点了点头。“嗯。”
“歇够了就转过身来。”
不妙!这声音——
她直起身来,非常缓慢的转了过去,果然看到任容祯一脸深沉的瞪视着自己,她的心又是用力一跳,觉得他肯定把事情看得透亮了,即便不能完全明白,也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唉唉,她爹娘和弟弟听了都没追究的事,他怎地偏偏就上心了?他果真是个难缠人物。
“嗨——”她尴尬的冲着他摆了摆手。“你也要去茅房吗?那、那你先去好了,我不急。”
“茅你个鬼!”任容祯杀气腾腾地拽着她的手。“跟我来!”
他一直把她拉到了竹林里这才松了手,森森地看着她。
金桐蕊喘到不行。“你你、你是短跑选手吗,怎地跑这么快?”
“你说实话,那夜劫走你的人究竟是谁?”
见他的目光又严厉了些,她深深觉得自己的脑子是不可能赢了他的,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和盘托出。
听她说完,任容祯脸上的寒霜更厚了。“平时那么伶俐泼辣的人,怎么紧要时刻就变得呆久呆脑?放任主谋逍遥法外,难保他不会食髓知味,再来一次。”
金桐蕊也知道自个儿站不住脚,好声好气地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怕我爹难做人,既想为我讨公道又不敢去向二伯父问责,恐怕会闷坏了身子,现在又没有足够的银子给我爹找好大夫,要是我爹真怎么了该怎么办?”
他凝视着她良久,这才道:“看在你一片孝心,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的分上,这次就算了,以后若是再犯,我可不会再轻轻放过。”
她有些啼笑皆非,歪头蹙眉道:“喂,任容祯,咱们还不是夫妻,凭什么你来教训我?”
任容祯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她没料到他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惊呼一声,身子微微往后倾,他有力厚实的手掌紧紧扣住她的后腰,没让她跌倒,那张俊挺的面容蓦然近在咫尺,她心头一热,瞬间心脏急跳,耳根子也微微发烫。
她下意识舔了下嘴角。“你你……你干么?”
“这句话是我要问你的。”任容祯拉下脸来,不悦地道:“都请村长来喝过订亲酒了,我是你板上钉钉的夫君,正所谓夫君大于天,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听我的是天经地义,往后也得听我的,一辈子都得听我的,我哪一点不能教讪你了?”
“啥?!”金桐蕊不高兴地轻叫一声,“谁说我一定要嫁给你了,你不知道我悔过婚吗?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
他被她这套理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警告的瞪着她,恨恨地道:“闭嘴!我真真要被你这妮子气死了!”话音方落,他的唇更贴上了她的。
她感觉到好像有狂风暴雨在蹂躏她的唇,不不,说狂风暴雨还不够贴切,他的吻汹涌狂野,应该是海啸才对。
任容祯吻够了,自觉出够气了,这才放开了她的唇。
金桐蕊在他一连串的吮吻攻击下,身子早就虚软无力,只觉得自己的两片唇像有火在烧一般热辣辣又肿肿的。
他将她牢牢锁在臂弯里,沉声道:“你发誓往后都不会有事瞒着我,否则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不由得轻抽了口气。“我干么拿你发誓,拿我自个儿发誓不成吗?”
“不成!”任容祯托起了她的下巴,眼眸直直望入她眼底,一字一句有力地道:“一定要拿我发誓,你才会信守誓言。”
金桐蕊蹙眉。“你这个人还真狠毒耶。”
他捉住了她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快点发誓,不然咱们就别回去了,在这里耗着。”
“好好好,发誓就发誓。”
她只好如他所愿的发了誓,他这才罢休。
并肩走回家的路上,她忍不住问道:“你看起来也不像有病,怎么总爱说自己是景亲王府的小王爷?你是不是小时候看过什么小王爷下江南的话本,对小王爷这角色特别迷恋?”
“说什么呢?”任容祯揉了揉她的头笑道:“我就是景亲王府的小王爷,跟话本有何干系了?”
“最好是。”金桐蕊朝天哼道:“那我真是小王妃了,飞上枝头做凤凰,真好。”
他不自觉勾起笑。“让你做小王妃,你不怕吗?”
她拾头挺胸,一抹调皮的笑意在她嘴角若隐若现。“不是有你在身边吗?正所谓夫君大于天,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做乞丐,我就做乞丐婆,你做小王爷,我就做小王妃,你让我靠着,我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