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的三个弟弟也勤奋得很,而家里突然出现那么多大哥哥,Jovi整天都处于兴奋状态,不想吃,光想玩,几天下来胖胖的米其林轮胎腰瘦上一圈,惹得上官檠频频抱怨。
说到上官檠,纪芳真不晓得该怎么说才好,他真把她这里当成外室了,三不五时就摸过来逛逛,现在更过分,直接抱来公文、帐本,侵占她半张桌子。
幸好她早已习惯台北居住,再狭小的空间也能做事,不然她的创作灵感会被集体谋杀。只是,本来就偷偷喜欢着,现在他又天天出现,天知道她得花多大力气,才能说服自己上官檠不是Jovi……已然模糊的界线变得更模糊,害得她不得不更油条、说话更气人,拚命想把他推出生活圈。
偏偏,他硬是赖上了,打不跑,赶不走,还说了一句,“我付了赡养费,有探视权。”瞧,他把二十一世纪的用语讲得多顺溜。
她错了,不应该带给他太多新观念,他的学习功力一流,顶嘴功力也越见增长,早晚有一天他没被她的油条气死,她会先被他的油给淹死。
他强行赖上,她无法不欢喜,模糊界线被强势的男人伸出长腿给抹去,他一天一点介入她的生命,参与她的欢心忧喜,而她……越来越无法阻止自己对他的贪心。
这可怎么办才好?他有妻,将来也会有子,他不会全部属于自己,而她对于感情,存在着不容讨论的洁癖。
当朋友自然可以开开心心,可一旦越过那条线,就会慢慢出现不同的情绪,那些情绪会让她变得不快乐,变得面目可憎,她不愿情况往那个方向发展,因此就该划下停损点。
可是,有两点不甘心,有很多点不乐意,有无数点的不舍得,该怎么办呢?
她不理智?是啊,她承认,“爱上他”从来都不是理智的事。
在她学着Jovi在签名之后画上#,在她学着他爱上去冰无糖珍珠奶茶,在她学着他思考时转笔,在她不管自己体育有多烂,忍痛买下慢跑装备,假装与他不期而遇时……她就没有理智过了。
她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第八章 复仇的手段(2)
“在想什么?”
一句话吓到纪芳,手指间正在旋转的笔掉下来,抬头,那张春风得意的笑脸跃入眼底,登时暖了心。
“你干么吓人?”觑上官檠一眼,她把笔捡回来,摆回砚台边。
“谁吓你,我已经站在这里老半天,沐儿呢?”发现她想事情时有转笔的习惯,和自己一样,上官檠很好的心情变得更好。
“在睡觉,Jovi和大哥哥玩闹大半天,眼睛都迷糊了,还抓着人不让人走,好不容易才睡下。”
对于儿子的名字,他们各有自己的坚持,好像儿子应了哪个到最后就会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
“这时候睡,晚上怎么睡?”上官檠道。
“对啊,你没看见我的黑眼圈?”她哀怨的收拾桌面上的画稿。
“上次你答应给的首饰图稿,画好没?”
“再两天吧,没睡饱,昏昏沉沉的,我的脑袋不灵光。”
上官檠轻笑两声,说:“我问过了,后天就能整修完毕,你准备准备。”“哦。”她挺喜欢那间房子,只是房子大,整理起来麻烦,就算有秦氏也会累惨,明儿个还是去找李莹吧。
“知不知道新宅子隔壁住着什么人?”
“不知道。”拜会新邻居是搬家后的首要事。
“是一位姓邱的师傅,他开学堂,专门教授孩子武功和识字,我想同你商量,是不是先把萍儿的三个弟弟送到那里?他们还小,无法帮忙,不如让他们去学学本事,就算将来他们不想当下人,凭一身本事也能有别的出路。”三个男孩分别十岁、七岁、五岁,能顶什么事儿,偏她爱充好心,硬把人招进来,搞到自己没地方睡。
“行啊,学费怎么算?”
纪芳这一问,问倒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不过他反应快,马上回道:“一年五两银子,供吃供住。”
“邱师傅开的是善堂码?这么便宜。”
“邱师傅是个有故事的,三十岁的人无妻无儿无父母,这才招了那些孩子在身边,也算是个依靠,往后熟悉了,你自个儿问他去。”
“那宅子挺大的,得去找李莹帮忙,再寻几个帮手。”
“明天我陪你跑一趟,买了人,先让人过去打理。”
“可以。”
“我手边有个叫芷英的丫头,二十岁,丈夫没了,孤身一人。她的功夫不差,我让她住过去听你差遣,京城登徒子多,出门带上她,我放心些。”
替她想得这么周到?这份好意,她领受。“多谢。”
他明白的,她虽然常说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可她也是讲道理的,谁对她好、待她坏,她心里自有分寸。他也知道在现代的女人对于男人的要求,远远超过这里的标准,想要掳获她的心,他需要更多的努力。
不过,无妨,他有的是耐心,他能在莫飞跟前周旋十四年,最终平安逃出,就不怕与她的意志力周旋。
“何掌柜让我来说一声,门帘下月初开卖,你每个月能给几张新绣样吗?”
“好。”
“这是这个月的分红,买不倒翁的人比上个月少一成。”
“我估计还会再少。”纪芳点头。不倒翁并非日常生活消费品,也不是人人都需要,要不是上官檠把价格定得很高,定位在奢侈消费,纪芳拿不到那么多分红。
看一眼银票上的数字,有五百两银子。
殷茵手头很紧,最近他们吃喝的都是Jovi1的教育基金,殷茵原本打算先开铺面,再买房子,可家里人变多,挤得很,她这才同意先买房,京城房价贵,如此开店面便遥遥无期了。
“担心了?”他问。他越来越能解读她的表情,好像他们已经熟悉过一辈子似的。
这种熟悉看在凤天磷眼里,倒是理所当然,毕竟他和莫琇儿在一个屋檐底下同住十四年,可上官檠很清楚,半点都不理所当然,因为莫琇儿没有纪芳的表情、她的思绪、她的反应。
这份无从解释的理解与熟悉,他将之归类为缘分——他与她之间,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他从未忘记那算命术士的话,一宿姻缘逆旅中,短词聊以识泥鸿。
“不担心,我可以盗用的智慧财产还很多,反正在这里不会有人跳出来控告我侵占。”纪芳笑得豁达。
“我信你,只是有好东西别忘记捎带上我。”
“那自然,你是个不差的合作对象。对了,礼券的事做得怎样?”
“这两天才开始卖,情况没有想像中那么好。”
“这是一种新的消费习惯,需要时间让百姓慢慢适应。”像她的不倒翁刚开始不也不得人喜欢,要不是有大皇子那块金字招牌,怎么能赚?
“母亲和祖母留给我的铺子,我清理过一谝,不少黑了钱的掌柜最近把钱吐出来了,我手边有近十万两闲钱,打算在外地开铺子,把不倒翁的生意往外扩,但手边可用人手太少,得慢慢来。”
纪芳觑他一眼,笑得满脸鬼。
“干么这样看我?”上官檠问。
“试问,哪家的善心人士吞进去的银子还肯吐出来?”
上官檠大笑,善心人士岂敢吞主子的钱?那些人不但心肝黑,胆子还肥得很,治这些人得用法子。
这所谓的法子,比如说,某掌柜的突然失踪,家里人接到密信立刻卖锅卖灶,把贪得的银钱还给主子爷,过几天某掌柜终于返家,生怕再受报复,连夜携家带眷的跑得不见踪影。
“知情人士”见过返家的某掌柜一面,听说他的眼珠子被挖出来,还缺了一手一腿,他亲口对“知情人士”大哭,道:“我要是别逃,下场就不会这么凄惨。”
消息在短短几天之内传遍“贪污圈”,这会儿大家才晓得这位大少爷表面看起来良善可欺,实际上谁还敢占他便宜?于是多数人乖乖卖房、卖地,把钱凑齐还到大少爷面前,终究心再痛也比肉痛好,活着才能再创奇迹。
可惜,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想在虎口拔牙,刻意把事情闹到王爷跟前。
王爷知道,等同于夏妩玫知道,知情的夏妩玫心头更恨,老王爷居然把那两块肥肉送到大房口中,虞氏的嫁妆就算了,老王妃的嫁妆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上官庆是从外头抱来的?
更教人咬牙的是,夏可柔明明吃得满嘴油,还要装贫哭穷,处处挑剔下人,埋怨掌着中馈的婆婆苛刻大房吃穿用度。
夏妩玫逼着丈夫去向老王爷闹。
上官陆凝起眉回答,“行,把世子之位给阿檠,我就把那份嫁妆给阿庆。”
一份嫁妆和一个爵位,再傻也不会选择前者。
表面上,事情就此按下来,可王府里波涛汹涌,夏妩玫的行动一波接着一波,只是上官檠很少回府,倒楣的往往是夏可柔,婆媳战争越打越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