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檠吐大气,一个难搞就算了,连来两个是怎样?觉得他很会搓汤圆,东摸西摸就能把两人的毛都摸顺?
唉,凤天磷不想让纪芳好过,可他怎不想想那个票券计划还在人家脑袋里,到时把人给惹毛了,当起闭嘴蚌壳,他是想求爷爷、告姥姥的把她巴结成老祖宗,还是想放弃计划?大
上官檠架凤天磷一拐子,示意他别来闹,又转头面对纪芳,他方才口气是差了点,但道理还是得同她说明白,这里和“现代”天差地远,假如方才那件事闹大了,夏晋山没有损失,倒楣的只会是她。
没想上官檠还来不及开口,她倒先发作。
“皇子大爷,您要不要先问问清楚再下评论,免得野生虎、家虎傻傻分不清楚,实话说了,我的觅食能力还不差。”这话讲得很不客气,但她弯着眉毛说,口气轻松中带点痞,油条得让人受不了。
上官檠不让凤天磷开口,省得两只斗鸡对上又闹起来。
拉过纪芳,他好声相劝,“别生气,对不住,我的口气不好,但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如果我们不在,刚才那情况……你待在家里,才不会惹上事端。”
惹上事端?纪芳笑着,却笑得令人头皮发麻。她甜着嗓子说:“上官公子,你几时见我生气了?我没生气啊,我只是有点不能理解,这年头的官会不会太好做了?”
“关当官的什么事,你别胡攀乱扯。”凤天磷道。
“谁说无关?明明是恶霸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结果当官的不去捉拿恶人,却支过来要良家妇女关在家里,免得让恶霸心生觊觎,若照您的意思,是不是把刀子藏了就不会杀人,把金银财才宝烧光就没有窃盗,把女人全给活埋,就不会出现采花天盗?
“如此一来,当皇帝可就太容易,水涝旱灾,把地里的粮食拿去填海,就不会有流民到处流窜争食,引发暴动;发生瘟疫,就把邻近州县百姓杀光,病菌就不会到处传染;避免地震房屋压人,就把房子打掉,令百姓餐风露宿、席地而眠,担心起战事会血流成河,就直接举双手投降……”
她瞄上官檠一眼,轻笑两声,做出结论,“真真是荒谬透顶,如果蠢能当银子用,两位爷,你们可真成了天下首富。”
果然,碰到凤天磷,她就爆了!
“我不过说一句话,就引来你这么一大篇。”上官檠满眼无奈。
凤天磷见他这样看不顺眼,对女人需要这样吗?
“很烦?行!小妇人告退,不打扰两位爷。”温温柔柔的屈膝为礼,她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跨开脚步,上官檠挡在她面前,“别恼,我当然分得清楚是非黑白,我只是担心你吃亏,如果我在,甭说逛大街,游五湖四海都成。”
至于夏晋山,明面上碰不得,私底下他岂会不使手段?
纪芳目光与他对上,轻哼一声,这话说的还有几分像样。
撇撇嘴,人家讲理,她自然待之以礼,闷闷地,她回答,“我知道了,以后出门会小心一点。”
殷茵劝过她戴帷帽出门,是她不耐烦,如今吃一次瘪,学一回乖,下次再不耐烦也会先做好防护措施。
“我找个人给你,往后出门带上他,紧急时能顶着用,好吗?”上官檠问。
一屋子妇孺,他越想越觉得不安全,本想着天子脚下,治安良好,倒没想过她那张脸就是个能招祸的。
“我那里没地方住。”萍儿的娘和弟弟很快就会搬进来。
“你那宅子是买的还是赁的?”
“赁的。”
“要不,买一处新宅,大一点……”儿子长得快,得有自己的院落。
“还是先赁着吧,我手头的银子不够。”刚刚又大手大脚花掉不少。
“不是会给你分红吗?我先借你,到时再慢慢从红利中扣回来,这两天我找人看房子。”
纪芳向来把帐记得清清楚楚,若告诉她,他那是给沐儿的教育费,她不会轻易动用。他懂得的,对她而言,自己能养活自己是一种态度,她说,那叫做独立宣言。
在他未知的那个时代里,独立是种良好品格。
纪芳说,我不允许换了环境、换了壳,连灵魂也改变了。
那个时代的男人很尊重女人,所以喜欢上那个时代的女人,他必须学会尊重,这件事他一直记在心底。
“好吧,房子是我要住的,得我来决定。”
“我明白。”独立是种良好品格,而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是种基本能力,纪芳说过的。她常常说些让人乍听之下难以理解的话,却越是回想越琢磨越见其味道,他喜欢同她说话。
风波平息,菜上桌,上官檠立刻拿起闻名已久的有容乃大咬一口。
“味道怎样?”纪芳和凤天磷难得有默契,两双眼睛死死盯着他,拿他当美食家似的。
他微微一笑,回答道:“很好吃,我很喜欢,但不应该叫有容乃大,应该叫刈包。”
他不晓得自己怎么会这样说,可“刈包”两个字就是在香菜味入口时脱口而出,他对自己的说法很讶异,却寻不出原因。
“啥?这叫有容乃大?”纪芳指着刈包问,半晌后,摇摇头,满脸嫌弃道:“真矫情的名字。”
一句话,她立刻和凤天磷对上。
这天过后,凤天磷逮着上官檠挑拨道:“我觉得纪芳没把你放在眼里。”
这话让人不爽,不过凤天磷并没有说错。上官檠回答,“我知道。”但早晚有一天,他会让她把自己放在心里。
“她是不是在气你没把她接进靖王府?”
上官檠笑了,认真道:“如果她知道我要把她带进王府,会连夜逃跑。”
这话很玄,不过纪芳的态度倒真的是这样,可凤天磷不懂她,只是对于越难捉摸的人,他越想掌控。
这天,凤天磷决定与纪芳对上。
第八章 复仇的手段(1)
夏可柔坐在马车中,拿着一盏茶,脸上阴晴不定。
杏花和桃红在旁边小心伺侯着,不敢出半分差错。
今儿个大奶奶又与王妃大吵一架,二奶奶上前劝解,大奶奶把人给用力推开,这一推,二奶奶摔着了,额头撞上桌角,血立刻冒出来。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二奶奶身边的丫头竟当着王妃的面说:“二奶奶小日子已经迟了几天,这会儿……”
那个焦急口吻,谁都听得出来她在担心什么。
王妃顿时气急败坏,一面命人请太医,一面指着大奶奶破口大骂。
奶奶是天之骄女,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哪受过这等委屈,平日王妃在背地里说嘴就算了,今儿个当着一堆下人的面辱骂大奶奶,大奶奶岂能不回嘴?
这一回嘴,事情还能善了?
徐嬷嬷连忙给她们使眼色,她们急急忙忙把大奶奶拉出花厅,不到一个时辰,徐嬷嬷让小丫头来传讯,说二奶奶小产。
这下子事情闹大了,这可是谋害上官家子嗣呐,若王妃不顾一切,是能逼着大少爷将大奶奶给休出靖王府的。
偏偏这时候大少爷又不在府里,谁能,为大奶奶说项?
奶奶也晓得事情闹得太大,这才匆匆收拾东西,赶紧回夏家搬救兵。
“谁晓得这小产是真是假,那女人嫁进王府两年多,什么时候不怀上偏偏等着我动手孩子就怀上了,骗谁啊!”
这话说得刻薄,可大奶奶正在气头上,谁敢反驳?自然得顺着大奶奶的心意说。
“可不是吗?说不定早就晓得胎儿有问题,刻意弄出今天这档子事,好把脏水往大奶奶身上泼。”杏花是个惯会看人脸色的。
“肯定是……是王妃和二奶奶合谋,要害、害咱们奶奶。”桃花功力略逊一筹。
“没错,王妃行事人人看在眼里,王妃是怎么对待大少爷、对待咱们奶奶的?尤其大少爷考上状元后,王妃心里不知道妒恨成什么样子了,这会儿有这等好机会,能不趁机发作?看来,这次王妃是非得把大房赶出王府不可,可怜呐,难怪都说没娘的孩子长不大……要我说,实在是王妃太不容人。”
听着婢女的推论,夏可柔冷笑不已。“能容吗?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性,姑姑会不知道?与相公一比,简直是天比地、云比泥,她紧张着呢,就怕世子之位又重新回到相公头上,这才小动作频频。”
相公不计较,处处要家和,可他想和,人家可不愿意同他和,抢走世子之位不说,还满院子安插眼线,难怪相公不敢把公事往家里带,宁可在外头忙到三更半夜才返家,就怕被人钻了漏洞,搞出大事。
连在自己的家里都得这么小心翼翼,这是家还是龙潭虎穴啊?
“王爷难道看不出来,王妃心量狭窄?”杏花问。
“哼,宠妾灭妻的男人,眼睛是瞎了。”夏可柔轻哼一声,口气中没有对公公的恭敬。
“大少爷过得多难啊,九死一生的回到王府,竟是这样的景况,幸好有大奶奶在,否则可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