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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人一狼缠斗间,殷淮招招挟带风劲,参杂大狼发出的低咆,不断回荡在秦思耳畔。

  一开始,秦思还将他抱得紧紧的,但殷淮每一掌击出的力道,连带震得让紧圈住他腰身的双手酸麻不已。

  她的手不自觉一松,下一瞬便整个人滚落在地。

  大狼已现疲态,见着跌在地上的女子,灰黯兽眸瞬间一亮,觑准了时机便伸出狼爪朝她一扑。

  大狼的扑击快如闪电,秦思大惊,连尖叫都还来不及出口,便见一双健臂将她牢牢护进怀里。

  感觉熟悉而温暖的气息袭来,男子俊脸就贴在她的颊侧,发出一声闷哼。

  这声闷哼让秦思一颗心无来由窜到心口,接着殷淮将她抱起。“走!”

  若是他一人,他可与大狼缠斗,直至分出胜负,但此时有秦思在,他分心护她,如今右肩又被狼爪狠狠刨开,他已没把握能护她周全。

  思绪一定,他轻点足尖,迅捷地在草上纵走,转瞬间便拉开与大狼之间的距离。

  秦思看着不断由眼前快速后退的暗林,身上衣袂翻飞,惊讶殷淮那了得的轻功,身形之快,彷佛御风。

  她拉开嗓门问:“殷淮,你要带我上哪儿?”

  没听见他回话,秦思疑惑地抬起头,这才发现他的唇色有些苍白,肤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呼息间又似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内心一凛,急声开口:“你受伤了?”

  想起适才她跌下后是殷淮护住了她,不难推想大狼那险落在她身上的狼爪是招呼到他身上去了,而当时他闷哼一声……

  直至此时,她才觉得事态严重。

  热血不断流出,殷淮的意识有些涣散,好在秦思这一唤,让他瞬间清明了几分。“是伤着了。”

  “严重吗?还好吗?”

  殷淮还来不及开口,便觉她探过手往他的右肩摸去,他忍不住开口制止。“别碰!”

  他没瞧见伤口,却大抵可以想像那会是什么可怕的光景,他不想吓着她。

  他愈是不给她看,愈是让秦思内心充满自责与愧疚,回府的事已被她抛诸脑后,此刻她只想知道他到底伤得有多重?

  “停下来,让我瞧瞧。”

  殷淮充耳不闻,脑中盘旋的想法尽是如何保护她、如何在天亮前,让她平安回到秦府。

  见他没反应,她强忍着泪水问:“你能找处安全的地方让咱们歇歇吗?”只要想起他是护着她才会受伤,她的心怎么会不难受?

  殷淮听出她的哽咽,知道她的愧疚,衡量着自己此时的状况,着实是不宜再行……

  他定下心,理了理思绪才说:“好吧,我们先找个山洞歇息,等巴图尔寻来,有它一路护卫,我再护送你下山。”

  第4章(1)

  黑暗的山洞中伸手不见五指,不过有一大片藤蔓覆盖住洞口,让洞里虽然阴冷,却意外地爽净。

  秦思先扶着殷淮走进山洞,接着她又走出洞外,拾了些枯枝,再用身上的火摺子以及油布生起了火堆。

  火光照亮了山洞,一并驱走洞里的寒意,瞬间温暖了起来。

  殷淮失血过多,侧身靠在石壁上,只觉思绪昏昏沉沉,偏偏一双黑阵却管不住的随着秦思打转。

  他以为秦思是典型的千金大小姐,虽没架子,至少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对她而言,捡树枝生火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即便她的动作有些笨拙,但终究是把火给生起来了。

  秦思坐在火堆旁,突然意识到男人灼烫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被他如此专注地盯着,她怎能不害臊?嫩白的脸瞬间染上一层红晕,局促地开口:“我、我脸上沾了泥吗?”

  因为片刻前经历的那些惊险,她身上的衣裳带着湿气不说,还沾了不少烂泥和草屑,狼狈不堪,和平日衣衫整洁、容貌姣美的模样很不同。

  秦思不自在地抹了抹脸,手上的污泥弄脏了整张小脸,她这模样看来狼狈,殷淮却觉得心管不住地悸动着。

  只是理智却冒出了头,打坏那失控的情思。

  这样一名女子,他要得起吗?

  思及两人之间的差距,一股莫名的烦闷升起,他非得呼吸吐纳好几回,才能将那落寞连同想替她抹掉脸上脏污的冲动给抑下。

  平静好了心情,殷淮才缓缓开口:“没事,只是不知你做了万全的准备,居然懂得带火摺子和油布。”

  听不出他这话是褒或眨,秦思咕哝了句。“最后还不是得让你救……”略顿,她发现他过分苍白的脸色,才想起她竟忘了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得做。

  她着急地凑到他身边。“让我瞧瞧你的伤口。”

  殷淮不忍拿身上的伤口吓她,淡声推辞。“适才我已经点了肩上几个穴道让血暂时止住,还服了颗丹丸,不碍事的。”

  “怎么会不碍事?就算血止住了也服了丹丸,还是得做简单的包紮吧?”说着,她暗恼自个儿居然忘了带上一些药品以备不时之需。

  殷淮见她瞧他的目光忧心忡忡,不禁问道:“真的不怕?”

  “怕什么?”

  他努了努下颚。“虽然肩上的伤不严重,但应该有些不堪入目。”

  “我怕,可难道要搁着不处理?”说着,她轻扳过男人的宽肩,看到四道由后颈划至右肩的伤口,声音难以自制地颤抖起来。“这哪里不严重?真的不疼?”

  或许受伤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但秦思也不得不佩服他坚韧的意志。

  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神色自若地同她说话?若不是脸色白得吓人,她真瞧不出他受了伤。

  殷淮侧过眸,看着她墨睫半垂,素眉忧心地轻轻蹙起,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又起了波澜。

  “是疼……”

  他的话甫落,便听见哗啦一声,秦思已从裙子上撕下几块布准备给他包紮伤口。

  再一次见到她这豪迈的举动,殷淮苍白的俊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惊诧。

  发现他的凝视,秦思这才惊觉自己这动作不甚淑女,她面皮一热,窘声解释:“总是需要有东西帮你包紮伤口吧?这内裙里衬至少不算脏,就勉为其难用上了……”

  闻言,殷淮又怎么可能嫌弃她这份真心?“我会赔姑娘一件新衫。”

  “赔什么?我欠你的岂止这些?”她瞋了他一眼,将撕成条状的衬裙分别缠在他的颈部以及右肩上。

  她一靠近,属于她的淡淡幽香窜入鼻息,胸口那评动心跳又迳自乱了谱。

  秦思一心只放在他的伤口上头,一边细心包紮,一边开口:“明儿个一早你送我到郊道便成,回山寨可得赶紧让死不了大夫瞧瞧,知道吗?”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多少也明白,秦思这善良的姑娘会做这般傻气且天真的决定,多少也是顾虑到他的处境,不想让他再为她涉险吧?

  他酌量了下后才缓缓开口。“你真觉得自个儿能平安回府?”

  殷淮的询问让她手中的动作一顿,她侧过脸,唇不小心从他唇边蹭过,那碰触让彼此皆怔住了。

  感觉女子暖甜的温热气息迎面扑来,殷淮有种想张唇攫取她粉嫩红唇的冲动,但以礼自持的理智还是冒出了头,压下了那放纵的想望。他微微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哑声道:“不亲自送你回闺阁,我无法放心。”

  秦思只觉得心跳不争气地加快,那评评评的节奏敲击着耳膜,扰乱了她的思绪,让她不知该怎么回话,只能傻傻地应声。

  瞧她那脸红的模样,殷淮禁不住地叹道:“你只需顾虑到自个儿的安全便成了,即便是郊道,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俏生生的黄花大闺女,谁能不心动?你真如此低估自个儿的存在?”

  秦思是有苦难言说不出呀!偏偏对他如此的关切,心口不由得泌出淡淡的甜。

  她加快手中的动作,替他将伤处包紮好,等一切处理妥当,她才又回到火堆旁烤火。

  怎么办?在殷淮一次次涉险救她,丝毫不掩饰对自个儿的关切,她对他的感觉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喜欢。

  只是……他若知道父亲是兵部尚书,还会对她如此关爱吗?

  他会对自个儿这么好,会不会只是因为他的侠义心肠,其实他对任何人都会这么好?

  而适才,她为何没有因为那样的亲密距离而闪躲,难不成她也在期待他的亲近?

  混乱的猜想在她脑中纠结,让她的心情也乱成了一团。

  殷淮看着她被火光映照得红润的小脸,表情时喜时忧,又时而羞赧,他突然有些好奇她此时脑中正在想着什么?

  “想什么?”

  秦思猛地拉回思绪,哪敢说出心里真正的想法?“没、没什么……”

  她一答完话,四周一静,耳边只有木柴在火堆里噼哩啪啦的声响。

  瞬间氛围莫名的让彼此有些局促,殷淮找了个话题,开口又问:“你习过医?”

  那包裹在伤处的布缠得不紧不松,十分妥当,再忆起在竹林那回,她用手绢替他止血的过往,他禁不住好奇地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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