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婆娑看着眼睛亮亮的荣蕙,神情愉悦,“那我就等着享蕙儿的福了,不过凡事量力就好了。”
“嗯。”荣蕙目光坚定,神色认真到不行。
以前的她或许连开店做生意的想望都不敢有,但是既然姊姊给了她这个机会,那么她就要实现梦想。
两人边走边聊,遇见路人便客气地问哪里有草药齐全的大药铺,路人指了地方,舒婆娑前往后很顺利她买到她要的十二种中药。
接着她们去杂货铺买了各式各样的调料、瓶罐,东西之多,荣蕙的手上已经挂满麻绳系着的纸包了。
最后,她们赶在集市休息前,一口气买了二十只鸡,贴了卖鸡的大叔七文钱,让大叔将东西送到小屯山。
原本舒婆娑还要让卖鸡的大叔替她顺便把鸡给宰了,可惜到这时代没有工业用那么多鸡,这会儿天气越发的热,生食坏得快,就不打算冒这个风险了。
办妥了手上的事,一直听话地跟着舒婆娑走的荣蕙经过点心铺子时却迈不开脚步了,瞧着糕点咽口水。
其实就是个小姑娘啊!舒婆娑顺着荣蕙的目光向店老板买了玫瑰糕、桃酥和一大盒什锦蜜饯。
等她把三大盒点心拎到手里,荣蕙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道:“姊姊,你怎么买……了这么、这么多点心?”
“你说呢?”舒婆娑把点心盒子往她手里塞,看她手上实在没空间了,这才良心发现似的接过荣蕙手里的药包,让她拿着点心盒,并道:“你边走边吃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荣蕙又是害羞又是欢喜,那笑容说有多可人就有多可人。“我是大姑娘了,哪能边走边吃……我想留着回家咱们一道吃。”
舒婆娑摸摸荣蕙的发,没搭话。
日头晒,眼看着中午都过了,舒婆娑肚里唱起了空城计。
既然手头上的事都办得差不多了,也该慰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不是她要说,这镇子就是比小屯山好,各式各样的吃食都有,街上没有很严格的分界线,想吃什么,一眼看过去便一目了然。
正张结着,荣戎一头大汗的自远处小跑过来。
他早就和木匠详细谈妥了快餐车的要求,也把舒婆娑的图纸给了木匠,并约好过两天来取车,因此提前来到大榕树下,虽然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可他越想越不对。
妹子和舒姑娘可都是头一次来镇上,人生地不熟,是他太大意了,要是有个什么差池……
他不敢再想,撒开脚丫子就跑,沿路问人过来,也算他运气好,在这条街遇见了正想要去吃饱的两人。
“哥,你怎么来了?还跑这么急,出了啥事?”荣蕙见荣戎黝黑的面色泛红,神情着急,忙不迭地上前递上自己的汗巾子给他擦汗。
“还不是怕你们没来过县城会迷路。”荣戎捏着汗巾,随便往脸上抹了一把,因为确定两人都安好,脸色逐渐放松下“不会啦,姊姊说路长在跑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好声好气地问人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你来得正好,中午了,一块进去吧。”三人站在一间饭馆门口,她们说了那么会儿话,跑堂却没有半点不好的脸色。
舒婆娑见状,想着既然态度可以,那菜也值得尝尝。
这是东伏羲在她耳边叨念过的话,他说要是一家酒楼的菜好吃,可跑堂和掌柜的眼睛长在头顶上,那不吃也罢,可他没想过他那身分,又是远近驰名的混世魔王,谁敢给他脸色看?又不是不想在京里混了。
就算是用鼻子看人,看的也是她们这种粗衣布鞋的平头百姓吧。
舒婆娑也不去看荣戎那有些为难的表情,只道:“没来过,正好进去尝个鲜。”说完她便率先进了门。
虽然过了饭点,这家饭馆的大堂上还是有不少客人,生意很是不错。
舒婆娑先让跑堂送了三杯凉茶,这才开始叫菜。
还未上菜之前,荣戎拉着妹妹的手去一旁讲悄悄话,“一会儿姑娘要是付不出饭钱,你什么都别说,让哥去应付掌柜就是了。”
他上回卖了猎物的一点碎银还在,吃顿饭还过得起。要是不成,了不起留在饭馆里打工抵债,他有的是力气,不怕吃苦荣蕙解释道:“姊姊当了镯子,手里有银子,请我们上酒楼吃饭是没问题的。”她没敢说那只镯子当了多少钱,哥要是知道,说什么也会将镯子拿回来的。
可她们买了那么多东西,过两天还有快餐车的钱要给,他们拿什么去赎?那只镯子很难要回来了。
四个凉菜红油耳丝、蛤蝴拌菠菜、怪味鸡丝、鱼香肉丝,四个热菜、三杯鸡、红闷排骨、飘香嫩鱼锅、素炒青菜,还有一锅香粳米饭,很快就上来。
舒婆娑叫的都是非常下饭的菜色,三人撒开肚皮,吃了个肚饱腹圆,这才结帐,慢呑吞地走出饭馆。
先前荣蕙拿的那些东西,自然都到了荣戎手里。
舒婆娑看着自己和荣蕙空空的两手,想了想才道:“我们割点肉和排骨回去熬汤喝吧,家里的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多少得买点。”这两个孩子的身板实在太痩小了,不多喝点有营养的汤怎行。
何况现在多了荣戎这劳力,还怕买了没有人拿东西吗?真不行,了不起待会儿雇辆牛车就是了。
于是他们回到集市去扫荡了一番,舒婆娑去猪肉傩买了一条五花肉、一条三层肉、三根带骨肉排。既然买了肉,青菜也不能少,很多人以为住在乡下,青菜随便拔就有,实际上根本不是如此,还是要上市集买才行。部分的摊子都已经收了,小部分的商家为了赶紧回家,只想赶快把手上的货物出清,舒婆娑见能捡便宜自然大买特买,米、面、菜都没放过。全身挂满东西的荣戎脸色发青,这是他这辈子头一回见识女人花钱的功力。
瞧荣戎一副只要多根稻草就能把他压培的模样,舒婆娑果断地在城门口花了钱包了一辆牛车。
三个人,又是包车,车夫只收十五个铜板。
舒婆娑可不敢想象要背着竹篓把这些东西带回小屯山的惨状,人贵自知,她没那本事,也做不来。
荣戎没有反对,他是男人无所谓,可对舒婆娑这么个手脚纤细的姑娘来说,能从小屯山走到县城已经不简单,再要求她走回去,难度很大。且叫了牛车,妹妹也能坐上一坐,没什么不好。
他苦笑,舒姑娘大手大脚的,这么多的东西都买了,还真不差这十几文钱。
坐牛车虽然比走路强,但是舒婆娑没觉得有舒坦到哪里去,毕竟她对古代马车都很有意见了,何况是更加颠簸的牛车?不过她什么都没说,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何况荣蕙年纪比她还小,可从头到尾没有叫过一声,她哪好意思唉唉叫。
舒婆娑没敢让牛车直接驶到荣氏兄妹的家,距离屋子还有半里远就下了车。
她虽然被宁馨长公主养得娇娇贵贵,但毕竟有着两世的经历,人情世故并不是完全不通。
村子就这么点大,一点动静就能引来注目,名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花氏住在隔壁,就和靠老二家隔个院墙和几棵树,要是让花氏察觉了什么,又过来指手画脚,她宁可多走几步路。
她接下来忙得很,可没空应付那个心胸滅窄、见钱眼开的婆子。
第五章 初次出门做生意(1)
东王府里,东伏羲端坐在书案后,底下跪着亲卫的头子黑一和白一两人。
被其他亲卫们称呼为黑白无常的两人,到了东伏羲面前,温驯得跟小绵羊没两样,连表情都不敢做一个。
见过东伏羲的人都知道他眼睛生得极好,目似点漆,眼波多情,唇似朱丹,长着这副好皮相,行颓废嚣张之事,许多人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就连皇常也吃这套,只能说,这张脸不是没有半点功劳。
可这会儿他巍然不动,只微微偏头看着两人,眸光冷如孤月,整个人如同活阎王。
没人敢提点平时最注重整洁的他,白蟒箭袖袍有些脏了,束发的银冠有些歪了。他眼珠布满红丝,俊朗的面容疲惫憔悴,曾经的春风得意,几天内消失得好像从来不曾有过。
打从知道舒婆娑失踪,他没有一天能睡得着觉、吃得下饭,越个人焦躁得就像一根炮仗,谁来点都着。
以前那个光鲜亮丽、恣意张扬的少年消关得干干净净。
白一抬头,手里的事物像有千斤重,面带犹豫地道:“世子爷,能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南边已经找过,还没有消息传来,而这是北边吴县那里的人快马加鞭送回来的,请您过目。”
白一今年还不到三十,浓眉大眼,身骨中等,一身紧身衣干净俐落,和黑——样,是东伏羲身边最得用的人。
东伏羲看了呈上来的襦裙一眼,“吴县的何处找到的?”
“一家叫如意的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