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肠胃炎,也没恋爱,那你是在皱眉头皱什么劲?”罗天伦踢了下司子怜的脚。
“我不知道我在皱眉头。”她只知道今天是周三,她妈说以后每逢周三、周五的五点到六点半,季扬会来帮青青补习。
“你是那个来哦?”
“你才生理期来啦。事实上,我认为你应该去检查你的生理期为什么到在还没来。”司子衿回踢罗天伦一脚。
“我不过是心思比一般男人纤细,你为什么要这样毁谤我?”罗天伦棒胸作势欲哭。
“我懒得理你。”司子衿看向摸鱼三人组里恋爱或单恋次数都最丰富的谢晓霓。“我问你,人有没有可能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一个人?可是他们可能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当然有可能啊,不然你以为偶像团体凭什么红?就是脸啊!”罗天伦说。
“喔……根据我的经验判断,司子衿谈恋爱了。”谢晓霓笑嘻嘻地说。
“每次别人有状况,你都猜别人谈恋爱,一百次才猜对一次,这算什么经验判断?”司子衿翻了个白眼。
“所以,你真的恋爱了!”谢晓霓对着司子衿大叫。
“见鬼了。”罗天伦后退三步,睁大眼看着司子衿。
司子衿看着他们两个像中邪一样满场乱跳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爱上的是真人还是偶像团体漫画主角?”谢晓霓抓着司子衿的手问。
“我想去收惊。”罗天伦捣着胸口说。
“老娘就不可以暗恋吗?”司子衿瞪向和她一样168公分高的罗天伦。
罗天伦看着她的脸,唇边扬起一抹苦笑。
司子衿看着他,竟觉得他看起有点难过的样子。
“因为会自称‘老娘’的,通常都不会暗恋,她们只会去抢亲。”罗天伦摸着大光头说道。
司子衿看着他挤眉弄眼的吊儿啷当表情,怀疑自己刚才眼花。
“抢亲好!我们这就去抢亲!”谢晓霓抓着司子衿的手就要往前跑,只是跑了一步后,就回头问道:“啊,你还没说你喜欢的人是谁。”
“我不想说。”
“不行!你发过誓了!”另外两人异口同声。
是的,他们“摸鱼三人组”全都发过毒誓,如果有了喜欢的人没有说出来,那个人就会一辈子被衰鬼缠身。
“明天再说,我要再回去确认一下。”司子衿说。
“不用确认,依本姑娘的经验值看来,你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就叫做爱情。”
“‘患得患失’耶,谢晓霓居然会用成语,她长脑袋了!谢谢天!司子衿,我们快带她去谢神。”
司子衿大笑出声,看着他们二人在她面前相互追逐的模样,突然觉得刚才那个忧郁的她很可笑。她还是比较喜欢、并适合和他们在一起鬼扯。
如果是季扬,一定不会像他们这样胡搞瞎搞吧?
老爸昨天晚上跟她们说,季扬是他这些年来教过最优秀的学生,不但曾在学术期刊发表过关于新世代录能创业的案例研究,也得到过国科会研究计画补助,且一服完兵役,就打算要出国念书。
对未来已有想法的季扬,预计要申请他心中的第一志愿麻省理工的电机工程研究所。她爸爸说依照季扬优秀的在校平均成绩QPA,兼以惊人的TOFEL分数,成功机率极高;更别提季扬之前还申请过役男出境,已先到麻省理工做过一次校园拜访,请当地学长带他熟悉入学委员会的运作特色、了解需求……
至于这么优秀的季扬大人,为何会成为青青的家教?无非是因为大四的季扬在取得创业资金时,老爸替他引荐了很多人。而二人在闲聊到家常时,季扬一听老爸说青青的功课很可怕,这位有口皆碑的家教名师立刻便说他一周可以帮忙当两次家教,直到他当兵为止,算是一种报恩的表现。
这种还没当兵,人生就已经安排到几年后的精英,怎么可能跟她一起闲扯淡呢?他们之间的距离八成有光年那么远,她如果再对他朝思暮想,就是蠢就是自虐了。况且,他还要当兵、还要出国……
“司子衿,你在想什么?”谢晓霓撞了下她的手臂。
“我在想为什么我喜欢的人不是罗天伦。”至少她与他是同一世界的人。
“因为你眼睛没瞎?”谢晓霓睁大眼问。
“为什么司子衿不能喜欢我?”罗天伦打了下谢晓霓。
“因为你对我来说是同性。”司子衿拍拍罗天伦的肩膀,他转身佯装啜泣。
她旋即摸摸他的大光头说道:“好了,我要回家了。”
“干嘛这么早回去?你的鸡排才吃一半。”罗天伦立刻抬头。
谢晓霓看着鸡排,咽了口口水。
“请慢用,我妈今晚有煮。”司子衿把鸡排拿到最近把钱都存去买五月天演唱会门票的谢晓霓手里。
“要死了!我在减肥啊。”谢晓霓惨叫着大咬了鸡排一口。
“你妈最近怎么突然认真起来?以前不是周六才煮?”罗天伦说。
“我姊家教最近一周来两天。”
“家教?男的女的?”罗天伦双臂交叉在胸前,一脸查案的表情。
“长得怎么样?要不要介绍给我?”谢晓霓一手抓鸡排纸袋、一手抓她。
“你们问那么多干嘛?”司子衿打开她的手。
“喔!”谢晓霓睁大眼看着她。
“喔什么?”司子衿后退一步。
“你爱上那个家教了。”谢晓霓嘴里的鸡排渣喷到司子衿脸上。
司子衿看着谢晓霓,哑口无言且生平第一次觉得她料事如神。她想拿香拜谢晓霓,顺便问问她和季扬有没有发展的可能。
第1章(2)
司子衿被猜出暗恋对象之后,免不了跟他们拉扯了一番,才有法子背着书包踏上回家之路。
晚风吹过她及肩的头发,她抓了条橡皮筋,绑了个小鸟尾巴。
她妈不许她头发太短,可打篮球天天要洗头,留长发实在超麻烦,所以商量的结果就是剪到这种会乱翘、但能够绑起来的及肩长度。
“子衿?”
好听的男声让司子衿心一震,还没回过头,一个人影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
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季扬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我是季扬,你姊姊的家教。”
“我知道。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司子衿绷着脸,不然她怕自己会傻笑。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司伯伯跟我说过你们的名字是从诗经里的句子命名的。”他定定地看着她说。
他低沉的嗓音让她开始理解罗天伦说的:男生上完厕所后,那种舒服的哆嗦是什么感觉了。
“你怎么还没去帮我姊补习?已经五点半了。”司子衿机关枪式地弹出一段话,就怕被猜出心里想法。
“我今天有事,改成六点。”
“喔。”司子衿加快脚步想走快一点,可怎么走都觉得脚像绑了砖块一样,快不起来。
“你在紧张?”他侧头看她,黑眸闪过一抹笑意。
“哈,你哪只眼看到我紧张?”司子衿的表情凶恶了起来,因为她感觉自己脸红了。
“所以,你走路都习惯同手同脚?”他笑着说。
司子衿僵了一秒钟,然后继续同手同脚地往前进。
“我跟人打赌,今天都要同手同脚走。”妈啊!原来同手同脚跟感情一样,一旦意识到了就还真见鬼的难处理。
“这里没有别人。”他看着她,很专注的那种看法。
“做人不能这样乱来,有老天爷在看。”
他笑了。
司子衿知道她惨了,老天应该要禁止有这种笑容的人出门危害少女心啊!
是的,她现在必须沉重地承认,原来她还有一颗少女心。
“那你慢慢走吧,我先去你家替你姊补习了。”季扬说。
司子衿木然地点头,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转弯处为止。
来自手掌不正常的震动,让她低头一看——
它们竟抖得像是刚杀了人一样!
真丢人!想她司子衿当年初入篮球场输球三十分时,手也没抖成这样啊。
司子衿无力地靠向身后的一棵行道树,重重地叹了口气。
现在她什么都懂了,懂了谢晓霓谈恋爱时的莫名其妙忧郁、懂了什么叫突如其来的狂喜……那种她之前以为是人格异常或精神分裂才会有的症状,现在全都出现在她身上了。
“啧啧啧,看她失魂落魄的鬼样……”
瞧,她现在连幻听都出现了。
“那个就是季扬?果然很正。不过这一型的长得太端正,那对眼睛又太冷,不是我的菜……”
“你敢抢子衿的菜,你活得不耐烦,你的拳头有她重吗……”
司子衿抬头看去,看着罗天伦和谢晓霓正站在对面的行道树下,对着她评头论足。
“你们……”司子衿磨牙霍霍地往前走一步。
“啊,她恢复正常了。快逃!”罗天伦说。
“我要杀了你们!”
司子衿一路狂奔追赶着他们,跑步原本就是她的长项,更何况本日加入了恼羞成怒的动力,所以她瞬间一手抓住一个,举起脚想要狂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