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天朝第一娘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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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时起,战铁兰便被战将军当儿子养大,不但教她刀法剑式,连舞棍耍枪也不落下,甚至兵法也略知一、二,排兵、布阵样样难不倒她。

  十三岁那年她女扮男装伪装成小兵,跟着父亲出兵打仗,在没人知道她是姑娘家的情况下居然力擒敌方一员小将,战将军知情后只怔了一下,随后送了女儿一副纯银盔甲。

  从那时起,战家铁军多了一名容貌秀丽的少将军,父女两人合力捍卫国之疆土。

  “宝……宝哥儿、贝姐儿,别哭,娘……娘只是累了,没力气说话……”乔立春消瘦的面颊凹陷,颤抖地想张开重得发涨的眼皮,却发现她最多只能睁开一条眼缝。

  “娘,你没事了吗?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杯水来。”四岁大的男童穿着一身绯色绣小童戏猫缎面衣裤,袖口处还有一只憨睡的小白猫,小小粉蝶停在它鼻头。

  那是乔立春为儿子绣的,她的女红一向很好。

  “好。”她真的渴了,口干舌燥。

  小男童咚咚咚的跑到桌边,不够高的他踮起脚尖想捞桌上的茶壶,可是他实在太小了,怎么也构不着。

  后来他直接爬到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斟满八分的茶水,然后很仔细的捧着,可是手捧着茶杯却下不来。

  就在为难之际,另一双小短腿咚咚咚的跑了过去。

  “哥哥,我帮你。”

  有了妹妹贝姐儿的帮助,小宝哥哥顺利的下了椅子,两兄妹把水送到娘亲嘴边,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毕竟是孩子,没照顾过人,小手一抖一抖的,一杯水有大半洒在茶杯外,只有几口喂入乔立春口中,不过也足够了。

  “宝哥儿,你去喊扇儿姊姊来,你力气小,搬不动娘。”她的病本就不轻,再躺在冷地面恐怕加重病情。

  扇儿是服侍乔立春的丫头,是个憨直敦厚的小姑娘,常常犯傻,把交代的事搞砸或忘记。

  “娘,你在这里不怕吗?”小男孩不想离开亲娘,他怕一走就再也看不到娘。

  “娘有妹妹陪我。”乔立春虚弱的举起枯瘦干瘪的手,抚向女儿略显无肉的小脸。

  宝哥儿犹豫再三。

  “哥哥,我陪着娘,娘去哪我就跟去哪儿。”两岁的小女娃捉紧母亲的指头,纯真的脸庞还不知何谓死亡。

  “这……嗯!你好好陪娘不许乱跑,我去找扇儿姊姊。”虽然很不舍,他还是飞快的跑开。

  一会儿功夫,一个身穿浅藕色衣裙的小姑娘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年约十五、六岁,丹凤眼,有张阔嘴,皮肤偏黑,她手里端了一碗色稠味浓的汤药,还冒着热气。

  “少奶奶,少爷又来逼你了是不是,他太可恶了,也不顾念你已经为他生了两个孩子……”扇儿一来就叨念不休。

  “先扶我起身。”这丫头是个实心眼,可惜不能带她走。

  她是乔立春,也不是乔立春,里面的芯子换了,若把熟知乔立春的丫头带走,迟早会露出破绽,她不敢冒险。

  “哦!少奶奶一手搭在奴婢肩上,奴婢扶你起来。”放下汤药,力气还算大的扇儿一把撑扶起身上没三两肉的乔立春。

  坐在床边,乔立春微微喘气,她身子骨差到连起个身都虚软无力,额头冒出薄汗。

  此时走得慢的宝哥儿方才进门,有点小喘的走到母亲身边,伸手拉住她绣着花朵儿的裙摆。

  “娘没事,不惊不惊。”她不会让自己有事。

  好不容易重活了一回,她不想白白浪费掉,以前好多想做却不能做的事她都要一一试试。

  尤其是当娘,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当她还是战铁兰时,她爹曾为她定了一门亲,是爹的属下,可是在成亲前夕敌军来袭,那人出城迎敌就没回来了,她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直到后来仗越打越多,累积的战功也多到令人咋舌,朝廷方面开始有所忌惮,便言明她的婚事只能由皇家作主。

  只是赐婚圣旨一直未下,一年拖过一年,拖到她不在了,名闻遐迩的女将军只得到一个死后追封—— 英武大将军。

  “娘,贝姐儿怕……”贝姐儿努力的爬上床,依偎在娘亲怀中,看得哥哥好生羡慕。

  “娘,我守着你。”宝哥儿装出小大人的样子,但眼眶滚动的泪珠暴露了他的惊惧。

  “好哥儿,乖姐儿,娘在这儿。”唉!两个孩子的娘,她不知道胜不胜任得了,要她握枪杀敌还容易些。

  “少奶奶,喝药。”扇儿端来半热的药汁。

  “嗯,好。”

  入口的苦味令乔立春差点吐了,可她还是勉强的咽了,知晓再不养好身子是没法照顾一双儿女的。

  没想到,男人一狠起心来有如土狼,才刚歇下不久的乔立春就被在衙门备好案的钱平南拉起,勒令她即刻出府,她已经不是钱家的人了,凭什么在钱家赖吃赖睡不肯走。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后,乔立春以死威胁才让钱平南让步,同意让她隔日一早再带儿女出户。

  经过一夜的休息,乔立春精神有些好了,除了说好要给的一百两,她没从钱府带走一针一线,只有几身衣物和当年陪嫁首饰,儿子、女儿也各带一只小包袱,就这样被狼心似铁的钱平南赶出家门,母子三人站在钱家门口的石阶上,相对无语。

  “娘,我们要去哪里?”回头看了住了几年的“家”,强忍泪水的宝哥儿有一丝难过。

  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们,他真的不要他们了吗?小小年纪的他不懂什么是和离,却清楚看见爹厌恶的嘴脸。

  “去哪里……”这一出门,乔立春也茫然了,她熟知的地头在东北,总不能让孩子到边关,路途太遥远了。

  “娘……”他不安的捉紧母亲的手。

  “娘再想想,我们先走一走。”路是人走出来的,她不信老天会给她一条绝路。

  生性倨傲的她骨子里有股武人不屈的傲气,她将家当打了个结背在背后,一手牵一个孩子往路的另一头走去,一大两小的身影在秋风落叶中显得特别凄凉。

  由于乔立春还病着,她走不到一小段路就得停下来休息,走走停停,花了大半天功夫才走出一条街。

  这时,她已经两眼昏花,饥肠辘辘,正巧一股油葱味扑鼻而来,她便带着一双儿女来到坐了八成满的小摊子。

  “给我来两碗馄饨面,多洒点葱花,再多一个小碗和一双筷子。”吃饱了才有气力动脑。

  “欸!就来,小娘子,两碗馄饨面。”张罗的小伙子高声喊着,一对中年夫妻忙着下面下馄饨。

  面来了,还烫着。

  乔立春将其中的一碗分成两小碗,分别放在儿子、女儿面前,再把她碗里的馄饨捞出,平均分给孩子,她只吃面喝汤,让胃里暖暖,填填胃,不致于空腹难受,只是身子不利落也不太吃得下。

  “娘,我吃饱了。”吃得满嘴油光的宝哥儿胃口不错,整个碗吃得干干净净,连口汤也没留下。

  “娘,我也吃完了。”一抹嘴的贝姐儿仰起爱笑的小脸,她只吃面和馄饨,汤一口也没喝。

  “嗯!好,那我们走了。”她从怀中掏出六个铜板付两碗面钱。

  财不露白。

  乔立春从钱平南那儿得到的,再折合她嫁妆的补偿金约一百二十两,她本身也藏了二十几两的私房,因此有将近一百五十两的身家,对他们母子三人的将来不无帮助,至少短期内不会挨饿。

  深知身怀巨款走在大街上的危险,因此他们出府前先换上最旧的衣服,穿上旧鞋,把大额银票换成小额银票并分好几个地方藏放,三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几张银票和碎银,以免有一人丢失了无银可用。

  她也怕孩子走失了,以她目前的体力实在没办法一口气带两个孩子,若有了银子至少还能买点吃的,在她找到人之前不会饿着了。

  “啊!小心—— ”

  一起身,乔立春忽觉头重脚轻,她身子一歪差点倒向地上,隔桌一位客人眼捷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我……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借着对方扶持的力道,她缓缓的站稳。

  宝哥儿、贝姐儿心慌的围在娘亲身侧,面色惶惶。

  “小嫂子的气色不佳,怕是有病多时了。”她面有病容,呼吸急促,双目浊而未清,应是风邪入身。

  她想给予一笑,却露出苦笑。“你是大夫?”

  “算是。”学医多年,他想当个坐堂大夫。

  “那你给我诊一诊吧,我好照单拿药。”她都忘了她还要用药,走得太匆忙了,没把药备上。

  “好,小嫂子请坐,我给你把把脉。”一身青衫的男子满脸胡碴,看来走了很远的路,一脸风霜。

  听声音是年轻男子,外观看来又像上了年纪的游医,有几分沧桑,眼神中透着沉稳和疲惫。

  “病了一阵子,一直好不了,苦一点的药无妨,只要能快点好起来,我还有一双儿女要照顾。”她不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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