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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该知道,我死了,早就死了。”她叹了口气,又想睡了。

  他不爱听她这么说,不悦的沉下脸来,“别说傻话,你好端端活着,就在我怀里,不许你闭上眼,要睡,喝完药再睡。”

  “我不喝,我想睡。”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拒绝吃苦。他轻轻摇晃她,“别耍孩子气。”

  她拒绝张嘴,昏沉沉的只想继续睡下去,只要睡着,她就不会痛了,只要睡着,她就什么都不用再想了,只要睡着……她便又是无忧无虑的白晨露。

  诱娘提议,“公子爷,不如由奴婢服侍夫人服汤药。”

  “不必,我来便成,你先退下。”

  “奴婢另有要事禀报。”

  “说。”

  “宫中来了消息,仪妃中毒身亡。”公子碧惊讶挑眉,“已经确认了?”

  原来是仪妃出事,所以宫中才会乱成一团,会是谁下的手?他臆测所有可能。诱娘严肃颔首,“是。”

  “宫里的情况再派人去探,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得轻忽大意,母妃那,亦得加强戒备。”不论仪妃死在谁手中,他绝不希望母妃会是下一个,而父王呢?接下来会怎么做?老五已前往林国,是否会因仪妃的死,而产生变数?

  “奴婢遵命。”

  “老五那也派人打探,究竟是生或是死。”

  王城局势变动之快,牵一发则动全身,若毫无准备,不论身分为何,都会落得命丧黄泉的下场。

  公子碧低头凝望怀里的人儿,将她拥得更紧,不论局势如何变化,握在他掌中的,他须臾都不会松手。

  “奴婢立刻去办。”绣娘安静退下。

  公子碧以额蹭蹭晨露光洁的额面,“不论宫中或宫外,每个人都吃人不吐骨头,以前如此,现在如此,恐怕以后也会是如此。要成为强者,就得化身为六亲不认的兽,是否我也要化身为兽,才有办法保住你?”

  他话说完,仰头喝了一口药,长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以口渡药。他的女人,由他守护,任谁都不许妄加伤害。

  仪妃死了,出使林国的五公子封因祸得福,被大王紧急召回王城,捡回一命。

  专横后宫多年的宸妃遭大理卿撤查,在她的寝宫内找到毒杀仪妃及其贴身婢女的毒药,且还有诅咒兰妃的草人,大王怒极,本该将宸妃赐死,但念在宸妃祖父曾救驾有功,于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判宸妃即日流放,永生不得返回楠国。

  至于本来获得多方爱戴的三公子淳因母遭罪,大王改派他即刻出使林国,不得有误。

  此一变化,使得王城议论纷纷,百姓们不知宸妃犯下大罪,仅知仪妃因病骤逝,事实的真相则在贵族与百官间耳语流传。

  又过了七日,晨露的伤势经过细心调养,总算开始愈合,她的脑袋不再昏沉,睁开眼皮,看着雕着并蒂莲的床顶,同时发现有一只大掌正有一搭没一搭抚着她的发,她的目光移向大掌的主人。

  “醒了?”

  这个男人看起来好惨,彷佛有好一阵没能好好睡觉,她的喉咙好干……她不由自主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公子碧立即扶她坐起,让她靠在他的胸膛,取过仆人备好随时都温热的水,温柔喂她,“小口喝,别太急。”

  他的温柔令她疑惑,他不是讨厌她吗?不是想要她的命,为何突然又对她好?她瞪着温热的茶水,不禁生疑。

  公子碧不解蹙眉,“怎了?你不是渴了吗?”她娇躯僵硬,双手撑在床上,想要离他远些。

  他见状,俊脸立即拉沉,将她按回胸膛,“你做什么?”

  晨露伸手推开他手中的茶杯,哑着声道:“夫君,我可以自己来。”

  公子碧发现她眸底的防备,不悦的哼了声,“你以为我在茶水里下毒?”

  被他说中了,她尴尬的红了脸,否认到底,“不是的,只是屈屈小事,无须劳烦夫君。”

  公子碧轻捏她的下巴,又好气又好笑的逼她抬首,直视他的双眼,一字字清晰道:“倘若你是俞思凡,这杯茶兴许真会下毒,但不会由我亲自动手。”

  她傻傻呆住,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倘若她是俞思凡,他发现了什么?他吻了下她的唇,低笑蹭着她的额,“抓到你了,晨露。”

  她惊骇的倒抽了口凉气,仍旧打死不承认,“夫君在说什么,我全都听不懂。”他的手指轻轻刮过她细嫩的脸,“你的脸皮。”

  “怎了?”她一颗心吊得半天高,紧张到就快喘不过气来。他低声命道:“呼吸。”

  晨露这才赫然发现,她屏气凝神太久,连忙大口呼吸,瞪着似乎了如指掌的男人。他的指尖移至她的唇,“我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可能。”她轻喘低喃,他的手与眼神蛊惑了她,让她无法清楚思考,当她说话时,便暧昧吻上他的指,教她微凉的娇躯开始发热。

  公子碧又笑了,伸手自床畔摸出一张脸皮,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的假脸皮在这儿。”晨露惊愕的瞪大眼,用力捏脸,果然,轻薄的假脸皮已落入他手中。

  他拉开她的手,轻斥,“别这么用力捏,瞧你,都捏红了。”

  “我……”脑袋混乱的她呆若木鸡。

  “既然我已发现怀里的女人是谁,你说,我岂会狠心对她下毒手?”他仰头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以唇喂她。

  她娇喘一声,害羞的瑟缩了肩,双手紧抓着他的衣襟,承接他渡过来的水及亲吻。

  他的亲吻温柔且缠绵,是燃烧的火,自她的唇烧向她的舌,再顺着喉咙一路烧烫她的心,教她难以抗拒。 他贪婪的吻着,吮着,要她熟悉他的气味与存在,她是他的,这点无庸置疑,否则人生兜兜转转,她岂会又回到他怀中。

  他的舌尖放肆勾缠着她,压抑不住泛滥情骚,呼吸转为低吟。

  才刚清醒的晨露被他吻得娇喘吁吁,不自觉被他压在身下,痛拧了眉心,“好痛。”

  他那情不自禁揉抚美丽浑圆的大掌登时僵住,望着身下痛白了俏脸的心上人,压抑低吼了声,咬了下她的唇,“没关系,来日方长。”

  她被困在他的双臂之间,感受到他的气息与体温,而他意有所指的宣告,使她苍白的脸添上一抹妩媚。“我不是你的妻子。”

  “都已圆房,你敢不认?”他的眉不悦向上一挑。

  “那……那是……”一说起他们的圆房,她就气恼。

  她羞恼的模样,教公子碧心软的又啄吻了下她的唇,“那一夜,我太粗鲁了,你很疼吧。”她生气闪躲他的亲吻,她差点以为会被他撕成两半,哼!

  “还在疼?”他担心伸手就往下摸。

  她立刻夹紧双腿,不许他造次,“你想做什么?”

  “我看一下。”

  “不许看。”

  “你我是夫妻,你不必害羞。”他硬是要看。

  晨露用力推开他往她身下摸的手,不小心又扯疼伤口,让她痛苦哀号,“好痛。”

  “果然还在疼,我看看。”听她呼痛,他心下一急,再次动手。

  她又羞又恼,用脚踢他,“那里已经不痛了,是我的伤口在疼。”

  公子碧停下检查的动作,眸底有满满的受伤,“你为何不认我?”

  “……”

  “为何不说话?”

  “已经死了的人,要如何认你。”

  他不快的低斥,“胡说,你明明活得好好,不许你再说那个我不想听到的字眼。”

  她闷声不吭,别过脸不看他,心里有满腹委屈,加上多年来的相思,以及他敏感的身分,教她无法快乐的与他相认。

  他何尝不知他们之间有着白府满门血仇,人是父王下令杀的,他把心一横,终于问了最害怕的问题,“晨露,你恨我吗?”

  你恨我吗?

  当然不,偏偏她也不能爱他。她怔怔无言。

  公子碧将她的沉默当成默认,颓丧的垂下双肩,“你果然恨我,才会不认我。”

  她不忍见他失落,苦涩着声道:“我恨的人不是你。”

  她恨父王,这点无庸置疑。

  “我爷爷和我爹爹并未谋反。”她不容白家一门清誉遭受诬蔑。

  “我知道。”

  “我好不甘心!”她恨得咬牙切齿,“明明他们是清白的,大王却罗织罪名,连刚会说话的小阳都不放过,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她愤恨的怒捶床板。

  强烈的恨意与强烈的悲伤相互冲击,使她全身不住颤抖。

  无话可说的公子碧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以他热烫的怀抱无声安慰受创甚深的心上人。怨恨烧灼她的心,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心头满是忧愁的两人沉默无语,好半晌后,晨露终于较为平静,缓缓开口问:“小忆呢?”

  “小忆?”他想了下,意会她口中的小忆是谁,“她好吃好睡,你别为她担心。”

  “只是?”她听出他话里有但书。

  “只是她不能到处走动。”

  她心慌扬声,“你把她关进牢里?”

  “放心,她是你的丫头,我不至于狠心关她进牢里,不过是让她待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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