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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豆看向纪嬷嬷,露出可爱的笑容。“嬷嬷。”她软糯的喊着,还伸出一双小手要讨抱。

  一见到这笑容,纪嬷嬷的心都融化了,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小祖宗,连忙哄道:“不怪、不怪,嬷嬷疼你啊。”

  牧浣青失笑,将女儿交给纪嬷嬷,将情况说了一声,让嬷嬷带孩子去洗漱,等会儿喂些银耳汤,让女儿降降火,一边说,一边趁女儿不注意时,把她手中的簪子给顺了过来。

  嬷嬷知道小小姐刚流鼻血,原来是吃多了南方送过来的荔枝,又大呼心疼,急忙抱着豆豆进屋。

  牧浣青则是转身去了书房,坐在案前,将那簪子拿起来细看。这蝴蝶做工极细致,绝非一般百姓所有,恐怕是哪家贵人遗失的,改明儿派人出去打听一下,看看是哪位贵人路过此地,遗落了这簪子。

  当她盯着簪子看时,宝石上的流光也映照着她的眼,忽而感到刺眼,她禁不住闭上眼睛,这一闭,却感到浓重的困倦猛然袭来,令她昏昏欲睡。

  何关漂亮修长的手轻抚她的头,低哑的笑声带着磁性。

  “睡吧!让本公子看看,那个让你怀了孩子、曾经与你系着红线的男人到底是谁……”

  牧浣青身子一软,趴倒在案桌上,伏案而眠。

  第1章(2)

  四年前——

  京城贵族间,近日传出一则震撼的消息——镇远侯符彦麟要成亲了。

  符彦麟是京城贵女心目中最好的丈夫人选,打他主意的世家女子暗中抢破头也想嫁他,但要嫁他可不容易。符彦麟不单俊朗无匹,除了爵位世袭,还官拜总兵,掌管十万兵权。

  想嫁给他,除了自身家世背景要旗鼓相当,还要有得天独厚的运气。

  这个运气很幸运的被牧家大姑娘牧浣青抢到了,正确的说,是被她爹抢到了。

  说起她爹牧沧英,正是当今皇上的宠臣,她爹在皇上还是太子时便是太子少保,好几次以命相保,一路扶持太子成为当今皇上,致使皇上对牧大人信任有加,至今盛宠不衰。

  众人皆传牧家大姑娘牧浣青能抢到镇远侯这样的好男儿,靠的全是牧大人向皇上求来的赐婚圣旨,否则以牧浣青十九岁的年龄和平凡之姿,侯府的妻位哪里轮得到她?

  赐婚圣旨一下,京城贵女遍地哀号,不知撕碎了多少帕子,妒忌愤怒之言甚嚣尘上,都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朵鲜花指的当然是英俊的侯爷符彦麟。

  其实牧浣青长得也算不错,只不过人就是不能比较,牧浣青的姿色和京城贵女一比较,她就变成陪衬花朵的绿叶了。

  十九岁的她迟至今日仍未出阁,便有好口舌是非之人传言她是因为其貌不扬,所以才嫁不出去,还得靠她爹谄媚皇上,这才求来了姻缘。

  可她们哪里知道,其实牧浣青被赐婚圣旨召回京的当天,那脸色难看得像是跟人结了深仇大恨。

  牧沧英和牧浣青这对父女都是一样的脾气,两人一旦吵起来都是直接动手不动口,一旦打起来便能把牧府上下闹得翻天覆地。

  牧沧英能当上太子少保,武功自是不弱,他可是真金换不来的大内第一高手,而牧浣青虽然武功也不弱,但是跟她爹动手,她肯定输。

  既然打不过,她也不会让她爹好过,所以当她爹的拳头打来时,她故意不躲,把脸凑上去给他打。

  没错,姑娘家最在乎的容貌,她牧浣青一点也不管。

  只可惜她爹那一拳没打在她脸上,及时偏了方向,打在她胸口上,虽然减了三成力道,还是把她打出了内伤。

  她当场吐血,晕了过去,醒来时,人已躺在床上,她娘亲就坐在一旁,硕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像不要钱似的掉给她看。

  “娘……”她弱弱地喊了一声。她知道自己让娘伤心了,她故意让爹打,就是知道如果爹把自己打伤了,娘肯定会气得不理爹,因为娘亲是爹的软肋,却忘了娘亲同时也是她的罩门。

  她的娘亲只是爹的一个小妾,人称丽姨娘,却是她爹心中最疼爱的女人。

  据服侍娘亲的午嬷嬷说,当年娘亲是她爹在北方大草原上抢来的姑娘。

  丽姨娘本来只是草原上一名平凡的牧羊女,也订了亲,当时牧大人陪同还是太子的皇上去北方巡察长城修建工程,偶然一日,牧大人在草原上策马奔驰,见到一名姑娘驱赶着几只羊儿吃草,口中哼着小调,牧大人当时见到她,就像狼看见了羊,那眼睛盯得都直了。

  打听之下,才知道人家姑娘快成亲了,而她爹居然想了个名目把人家姑娘抢过来,纳入牧府做了妾,成了丽姨娘。

  当时牧大人已经娶妻,府中也有许多妾室,都是各方巴结的臣子送上来的美人,但是说也奇怪,牧大人却独爱丽姨娘一人。

  牧浣青知道,娘亲并不爱爹,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娘始终对爹冷冷淡淡的。午嬷嬷说,娘生下她后,爹便做主挂在大房名下,当成嫡女培养,这便是牧浣青成为牧府嫡女的原因。

  她爹这么做,便是想藉由疼惜女儿的方式来告诉她娘,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人。

  牧浣青的确幸运,因为丽姨娘是牧大人最疼的宠妾,所以在丽姨娘的要求下,牧浣青得以五岁开始习武。

  她娘亲的意思是希望给她一个不同的人生,要她变得强大,不要像其他闺阁小姐终其一生只能待在屋里,仰望的天空就只有后院这么大。

  一入侯门深似海,侯府后院跟其他大官后院一样,充满了妻妾间的明争暗斗,女子长大嫁人后,也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斗。

  丽姨娘了解大宅深院里的繁杂争斗,因此到了牧浣青十三岁议亲的年纪时,便想尽办法把她送往牧府位在北方的庄子上去住,离开这复杂的京城大院,为的就是不让她像那些高官大户的贵女那样过日子。

  当牧浣青来到北方,看到那广阔无边的大草原时,她整个人豁然明白了。

  环境可以养人,娘出身自大草原,她看到的那片天地就是娘当初生活的地方,娘亲对她的爱,便是给她一个自由的天地去翱翔。

  或许有一天,身怀武功的她能在北方开创出一片天地,能把娘接过去,远远离开京城和那些复杂险恶的人心。

  只可惜,牧大人是千年老狐狸转世,在官场打滚过的人都比别人多一只能通天的眼,一道圣旨就让牧浣青乖乖返回京城,彷佛一道天雷,把她从天上劈到了地上,不得不就地伏法。

  外人都说,牧大人为她求来的这门亲事是所有京城贵女渴求的,府中姑娘不只她一个女儿,她爹却把这最好的亲事给了她,可牧浣青却很明白爹的心思,他在用亲事绑住她,如此就等于绑住了她娘。

  牧浣青很愤怒。她爹这一生总是不择手段,算计了娘,现在还来算计她这个女儿,她才会气不过的跟爹打了一架。

  “娘,别哭……女儿没事……”牧浣青歉疚地安慰着,一手轻轻覆在娘的手背上,那上头滴落着娘亲的泪水,也滴落在她心中,揪得她心疼。

  她娘亲平时很少落泪,只有两种时候会哭,一是为了某个目的在她爹面前假哭,二是为了她这个女儿真哭,现在娘亲就是真哭。

  “他居然敢打伤你!虎毒不食子,他……我决计不再理他!”丽姨娘边哭边生气地道。

  “娘………”

  “不用解释,娘都明白,他这一招是要把咱们母女绑住,是娘害了你……”

  牧浣青紧紧握住娘亲的手,低声道:“娘,嫁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坐牢,女儿不笨,懂得如何过日子……娘知道女儿的能耐,不是吗?”她俏皮地对娘亲眨眨眼,终于让娘破涕为笑。

  丽姨娘轻抚女儿的脸庞,点点头,哭着笑道:“放心,娘懂得,只是委屈你了。”

  “女儿不委屈。往好处想,女儿去了侯府,就脱离了爹的眼线,这样行事方便些,女儿会想办法闯出一片天的,娘安心等着吧!”

  丽姨娘破涕为笑,轻轻点头,接着又沉下脸说:“你这一拳不能白受,他敢算计你,娘不会让他好过。”

  牧浣青睁大的眼刹那间贼亮贼亮的,咧开了奸诈调皮的笑容。

  她娘亲说到做到。为了女儿受的这一拳,丽姨娘在她出阁前都不理会牧沧英,连房门都不让他进,牧浣青一想到她爹那天塌似的铁青脸色,就笑得全身颤抖。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一物克一物吧,牧沧英在朝堂上狡猾如狐,争权夺利,却唯独对丽姨娘一片痴心,还派了有武功的丫鬟保护在侧,不准其他妻妾找她的麻烦。

  丽姨娘虽然是妾,但牧府上下都知道,丽姨娘除了名分上不是妻,在后院里的实权最大,连正妻都不敢给她颜色瞧。

  丽姨娘把牧大人拒于门外,让牧大人足足吃了三个月的闭门羹,够牧浣青出一口恶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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