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周皓平干笑了几声,赶紧改口,“惧内是惧内,魄力是魄力。”
齐明聿命齐白将棋盘收好,接下何升机警的送过来的茶盏,细细品尝,不疾不徐的道:“说吧,那一位让我来这儿的原因是什么?”
“嗄?”
齐明聿斜睨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个傻的,六爷三番两次暗示,我还会看不出来六爷的目的何在吗?”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周皓平的话很喜欢绕着庆丰知府打转,再从他先前露出来的口风,稍彻琢磨一下他就猜到怎么回事了,不过他不急,就等安王自个儿开口,可是这位王爷显然得了皇令,必须等他先开口,既然如此,他也不好继续装咙作哑,看王爷绞尽脑汁地引他开口,也是很累人的。
虽然皇兄很确定齐明聿一定会察觉到自个儿被算计了,可是这些日子他每每暗示,这个小子一点反应也没有,急得他真想开口骂一声“笨蛋”,没想到人家早有察觉,不过是想让他自己开口。
周皓平傻笑的搔了搔头,“没错,皇兄知道你不愿意娶他的女儿,故意装模作样地误导你,想要逼你闹点什么事,以便寻机将你扔到我这儿来,果然,你就在妓馆上演了一出掐花魁的戏码。”
“重点,那一位要我来这儿的目的周皓平的神情转为严肃,“这事说起来巧合,今年年初我在庆丰意外瞧见一个人——我二皇兄瑞王。”
“六爷确定见到的是活人,不是死人周皓平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他还有心情说笑?!虽然他那张脸还是没表情。
“我是指,六爷见到的当然是活人,可是,真的是六爷以为的该死掉的人?这么多年了,六爷如何能够认出一个死人?”齐明聿不过是提出合理的怀疑,死人比活人更容易教人造忘,六爷是如何认出来,又是如何确定?
为左耳的胎记,二皇兄左耳有块很明显的胎记,一般人会想方设法隐藏,他偏偏喜欢戴耳铛。”
“原来如此。”
“当初瑞王府被一把火烧得面目全非,世人皆以为是父皇暗中痛下杀手,不想留下这个逆子,可是清楚内幕的人都知道,当时父皇已经病入膏肓,经常陷入昏迷,哪有心思下这种指示,更别说父皇还当着左右丞相面前要求大皇兄善待二皇兄。
所以,我们肯定瑞王府的那把火是自导自演,是为了让二皇兄脱身离京。”
齐明聿没有怀疑的点点头,先皇确实做不来杀了骨肉这种事,而当今皇上不是笨蛋,犯不着在那个时间点做出这样的事“那一位应该暗中找寻瑞王的下落吧?”
“这是当然,大皇兄继位之后,我们也没放弃寻找二皇兄的下落,可是一无所获,因此我们猜想二皇兄去了南吴。”
“天髙皇帝远,那儿最适含藏身吗“不是,南吴的太后和宜妃是金兰之交。”
南吴的太后原是大周宗室之女,因为南吴请求联姻,先皇便从宗室之中挑了一个姑娘封了公主,送去南吴和亲,而宜妃是瑞王的生母。
“那一位让六爷守在庆丰盯着南吴,目的是为了瑞王?”齐明聿一直不解皇上为何将安王放在庆丰府,安王不是将才,也不是谋士,安王唯一的优点是令人安心,如今终于明白了,能够认出瑞王的人也只有自个儿的兄弟。
周皓平点头道:“皇兄确实有此用意。当初父皇为了保住二皇兄,掩盖二皇兄谋逆之事,并未大肆追杀附逆二皇兄的党羽。虽然皇兄继位之后,拨除不少二皇兄的人,不过这只是我们掌握到的名单,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名单。皇兄为了阻止二皇兄联络这些人兴风作浪,因此安排我守在庆丰盯着南吴。”
“若是六爷真的没有错看,瑞王胆敢在庆丰行走,就表示他在庆丰有所依杖,因此六爷怀疑张毅山是瑞王的人。”
“庆丰紧邻南吴,这儿的官都是皇兄再三查过才派来的。”换言之,不能保证清廉,至少可以保证与瑞王没有关系。
“可是,六爷还是怀疑张毅山。”要不为何一直揪着人家不放?
“二皇兄经过乔装,又过了那么多年,张毅山不识他不奇怪,只是若没有倚仗,二皇兄不会肆无忌惮在大周的土地上开玉石铺子。”
“玉石铺子?”
“那是一间很小的铺子,我无意间发现的,那儿的玉石都是最顶尖的,我起了好奇心,仔细一查,发现有南吴商人的影子,子是每隔十日左右去一趟,因此发现二皇兄的行踪。”齐明聿明白了,“若说他没有跟官府勾结,不至于有胆子在这儿开玉石铺子。”
“正是如此,所以张毅山无论是否知道二皇兄的存在,他在此事上头只怕难以撇得一干二净。”
没错,即便张毅山与瑞王一点关系也没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有包庇之嫌。
齐明聿细细琢磨一番,道:“六爷想必一直派人盯着玉石铺子吧?”
“我不敢盯得太紧了,只是安排暗卫一段时日上玉石铺子附近转转,可是如今进出那儿的连个南吴商贯也没有,二皇兄的线索可以说是完全断了。”周皓平忍不住苦笑,发现二皇兄时,他以为自个儿不露痕迹,看来早就落入二皇兄眼中。
“若非担心打草惊铊,我想瑞王早就将玉石铺子收了,六爷不必再浪费心思在那间铺子上头了。”
“我知道,二皇兄的警觉性向来很髙,可是教我放弃玉石铺子这条线索,我又很舍不得。”周皓平瞬间成了天真无邪的小绵羊,祈求的看着齐明聿,盼他收回提议。他可以不必管这个小子,可是皇兄有令,此事说开了就交由齐明聿主导。
“六爷对自个儿的人有信心,自认为可以不动声色,无可厚非,可是至少要确定人家的本事在你之下。”换言之,六爷别太小瞧人了,死人之所以敢活过来,是因为人家有备而来。
“你认为二皇兄还在庆丰吗?”
“我若是瑞王,就会安安稳稳地待在这儿,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最为安全,不过暂时隐忍不动就是了。再说了,瑞王为何出现在此?想必有不能不在这儿的原因,所以若非路走绝了,他当然要守在这里闻言,周皓平稍稍松了口气,“我们至少不必大海捞针地找人。”
“错了,六爷就算可以将这儿翻过来一寸一寸的找,也不见得找得到人。”
周皓平转眼蔫了,“你有什么好主意?”
“六爷对张毅山耿耿于怀,难道不是认为此事应该从他身上下手?”
“无论是谁给了二皇兄行走在庆丰之便,张毅山身为庆丰一府之首,他难辞其咎,当然要从他身上下手,除非你有更好的主意?”
“不,我认为应该从他身上下手。”
他总觉得张毅山此人透着古怪,即便张毅山跟瑞王无关,应该也可以从他身上查到有意思的线索。
周皓平开心的笑了,“太好了,我们的意见一致。”
“我先问六爷一事,上次盯着我的那些人,六爷可清楚他们的身分?”虽然他不当一回事,但他相信六爷定然暗中调查。
“我只能查到他们来自祈州,不过,除了盯着你,他们倒也没有其他行动。”
祈州?齐明聿目光一沉,“六爷还是查清楚他们的底细,他们很可能是京中的手笔。若是如此,庆丰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热闹。至于张毅山,我会处理。”
“我知道了。”周皓平不喜欢热闹,这往往有另外一是含意——麻烦,不过,如今有了齐明聿,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说起来奇怪,这个小子明明不可爱,可是单单看到他散发出来的气势就会令人安心,当然,这是因为他们站在同一边昨日紫燕还在担心,今日齐爷就约她见面,这是在做梦还是紫燕太乌鸦嘴了?
沈云锦看着手上的书信,实在很苦悯,去,还是不去?他想必不会闲着无聊约她出去吵架,应该是有事,而且是重要的事。
若是两人没有合作关系,她管他有什么重要事,如今还真是愁了,到底去不去呢?
“姑娘,绝对不可以!”紫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沈云锦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若是收到信你直接烧了,我不知道,这会儿根本不必考虑去或不去。”换言之,问题是她带来的,这会儿就不应该发表意见。
“奴婢不能如此。”紫燕是实诚的丫鬟,如何能隐匿或烧毁姑娘的书信?
“你不能如此,我也不能置之不理,不是吗?”
“孤男寡女……”
“我们又不是关在房里,更别说庆丰民风开放,不过……”他如何知道她登髙作画的地方?
“无论哪儿都不好,”顿了一下,紫燕小小声的补了一句,“齐公子太危险了。”
怔愣了下,沈云锦不太明白此话何解,“他如何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