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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什么心事?”

  “今日……是臣弟生母的忌日。”

  闻言,皇帝这才了悟,便道:“朕赐你仙露酒两坛,醉了也无妨,今夜就住文藻堂吧。”

  “谢皇兄恩典。”

  第7章(1)

  东华宫,曾经的繁华不再,如今只余一座冷清、破败的宫殿而已。

  上官震宇在此驻足,面带愁容,今日皇兄召他前去,提起了狄雪鸳施术一事,让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他不想再有一个女人像母亲一样含冤莫白,所以才对皇兄说了那些话,他知道皇兄的心性,他这么说反而会让皇兄更不服气,更要狄雪鸳动了心才治她的罪。

  可是他知道皇兄看似相信了他的话,实则还有怀疑,否则不会让两名太监名为服侍,实则监视一般的守着他。

  他让人把那两坛仙露酒送至东华宫,太监虽不敢拒绝,但也说了东华宫久未打理,还是回文藻堂舒适些,并坚持要在一旁服侍。

  上官震宇动怒,说皇兄知他性子,不喜拘束,不会怪他们没有在旁服侍,硬是将两人给遣走了,而后他独自在东华宫中饮完了两坛仙露酒,直到深夜时分。

  仙露酒是醇酒,连喝了两坛,即便酒量再好,上官震宇也有了醉意,他本想回文藻堂歇息,却在一出东华宫看见赏萃亭的白兰时,想起了狄雪鸳,他看四下无人,足踩轻功,避开了巡守的侍卫,潜进了浴馨轩。

  狄雪鸳早已入睡,平日她就不习惯有人在她寝殿中守夜随侍,如今寝殿中只有她一人。

  她怕黑,在寝殿里点了几盏小灯,上官震宇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侧卧在床上,呼吸平缓睡得十分香甜的她。

  他走到床边坐下,定定的看着她,皇兄说她粗鄙,他却不觉得,她虽不如楚淳嫣的气质高雅脱俗,但也外表清灵,虽不若楚淳嫣美得令人屏息,但他却更为她的巧笑容颜而动心。

  上官震宇轻抚着她黑亮的发丝,就是因为她不同于其他后宫女子,完全静不下来,如此活泼灵动,才能这么吸引他。

  真正和她相处后,他发现她并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一般平庸,相反的,她能与他畅谈古今,虽不若楚淳嫣饱读诗书,但也绝不是胸无点墨,就算她像阴影一般隐身在楚淳嫣的光芒之下,也不觉得心有不甘。

  他爱这样不争不求的她,也爱她即便爱着他,也无损她与楚淳嫣的感情的那份无私。

  不知是否喝多了,上官震宇的体内升起了悸动及渴望,让他无法满足于只是这样看着她。

  寝殿里的灯光失了情趣,他多熄了几盏灯,直到昏昏暗暗看不清后,才又回到床边。

  灼烧的欲念在他体内叫嚣,他伸手扣住狄雪鸳的双手压制在枕边,在她受了惊吓倏地睁开双眼,还未来得及看清他是谁之前,就俯首吻住了她。

  是酒味?这男人是谁?就算是上官震宇,也不曾在这样的深夜里来见她,但是除了他,谁敢对她如此无礼?

  难道是皇上在嫣姐姐那里饮了酒,一时兴起要临幸她了?

  皇上近来流连浴馨轩,当然不是如沈凌音所说的用了巫术,而是上回她送给楚淳嫣要她换下惜菱香的那盒香料,正是一种催情香。

  她偷偷在承春殿放了惜菱香,是因为知道沈凌音会对皇上用紫竹香,如今皇上会越来越厌恶去承春殿,反而爱上来浴馨轩。

  她今日才又帮楚淳嫣调了催情香,现在身上可能也染了些,只是她调制的催情香几乎闻不出味道,才能不引人怀疑,她无法凭香味断定身上染了多少,会不会让皇上到了丧失理智的地步。

  不!她绝不委身于皇上!她死命的挣扎,直到把身上的人推开了些许。

  “皇上,后宫妃嫔召幸有一定的规制,您这样不合礼仪,来日正式召幸臣妾若无绦巾为证,臣妾在后宫将终生受人议论,再无前途可言,皇上。”狄雪鸳不知道该怎么阻止皇上临幸她,只得搬出祖制。

  初次召幸的后宫妃嫔得在床上铺上雪色白绫,白绫染上初夜落红后成了绦巾,是清白的证明。

  只是她没想到今夜来的人不是皇上,是上官震宇,更没想到他喝醉了酒,判断力有失,一听见她这话就起了妒意。

  “原来你并不是喜欢我这个人,你也与其他女子一样,想要的人是皇上、想的是自己在后宫的荣华富贵!”

  听见是上官震宇的声音,狄雪鸳顿时松了口气,但下一瞬她就发现自己错想了,因为醉酒、因为嫉妒而失了理智的他,如今更是想强夺她的身子。

  “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我要你!”

  他的求爱让她倍感慌张,她无法细思后果,在死命的挣扎,右手得到自由之后,扬手便用了他一个巴掌。

  那一瞬间,时间像静止了一般……

  曾是皇子、如今身为并肩王,哪里有人胆敢甩他巴掌?!

  狄雪鸳见上官震宇因为惊愕而松开她的手,这才起身在床上跪伏了身子告饶,“臣妾一时心急,请皇上饶命!”

  “不怪你……是我失态了……”

  灯光昏暗,上官震宇看不清她的容颜,醉意使然,也让他听不清她的声音,但他很清楚,他被她拒绝了,原因是她不想被如此草率的临幸,失了在后宫的前途。

  看来她说她不在乎在后宫的位分,终究也只是说给他听的场面话。

  狄雪鸳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让他误会了,尤其他看着她的脸色变得那么冷淡,让她一时心急,顾不得多想,怯生生地拉住了他的手。“皇上……您冷静下来了?”

  “冷静下来了,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随意要了你,让你失了前途。”

  “臣妾不是为了自己前途才拒绝皇上的。”

  “不是吗?”上官震宇凝视着她,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嫣姐姐前些日子骤然失宠,如今虽然复宠,但总还是担心哪日圣宠不再,今夜皇上本是宿在嫣姐姐宫里,却在半夜里来找臣妾,臣妾担心嫣姐姐伤心,所以……才拒绝了皇上。”

  原来如此,但上官震宇没想立刻饶过她,故意为难她,“那你如今又拉着我不让我走,不怕你嫣姐姐伤心吗?”

  “可皇上就这么走了,嫣姐姐不伤心,臣妾却……伤心了。”

  “你啊!怎就这么矛盾,不怕我厌了你?”

  狄雪鸳明知道上官震宇是逗她的,但真听他这么说,还是觉得着急,小手就抓得更紧了。“皇上,臣妾失言了,请皇上不要生臣妾的气。”

  见她似是真的担心,上官震宇也不舍得再逗她,立刻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我没生气,只是不希望你对我不是真心。”

  “臣妾对皇上是真心的。”

  狄雪鸳方才以为是皇上,这才吓得搬出那些借口,如今知道是他,她放心了许多,也不再担心身上是不是还染了催情香,只是静静地倚着他,享受这份静谧。

  许久许久,上官震宇都没再说一句话,她都要以为他睡着了,想起身看看,但他却以为她又要推开他,强硬地继续拥着她,没肯放手。

  “别走……”

  听他的语气带着醉意,人也渐渐变得比方才还不清醒,狄雪鸳担心的问道:“皇上今夜怎么喝得这么醉?”

  “今夜别喊我皇上,好不好?”

  “那……臣妾喊您四爷?”

  “不……不是四爷……是五爷……”上官震宇低喃着,说是揽着她,倒像是醉倒在她的肩窝一般。

  他称自己五爷?是醉过了头,还是真想把他的身分告诉她了?然而狄雪鸳没有多问,完全顺他的意思,“您让臣妾怎么喊,臣妾就怎么喊,五爷,您醉成这样,怎没让人随侍呢?”

  “我全遣走了才能来看你,有时我真恨自己的身不由己,今日……差点保不住你。”

  保不住她?她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美人,后宫的妃嫔们没人把她看在眼里,若真有看她不顺眼的,大概就是皇上了,莫非皇上腻了玩这把戏,想直接杀了她泄恨?

  那她可真不甘心了,她本有了在后宫孤苦一生的打算,如今有了办法可能可以离宫,她怎么甘心计谋未成之前就死?

  “臣妾大祸临头了?”

  “你要小心,我怀疑有人想诬你巫毒之祸。”上官震宇乏力地倒在她身上,神志不是很清醒,却仍记得提醒她注意。

  “臣妾不争不求,也有人容不下臣妾吗?”

  “你若真要争要求,性命或许无忧了,堂堂一国之尊怎么到了你的面前就是吸引不了你,你说你怎不教人气愤?难怪想让你吃吃苦头。”

  他醉得可以了,没发现自己几乎已经泄露了他与皇帝的计划了吗?狄雪鸳难掩忧心,却是不解他为何喝得这么醉。

  “五爷,臣妾会小心注意,谢五爷周全。”

  “周全,我哪里周全得了你?今日险些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一如我当年周全不了我的母亲,让她因巫毒之祸而获罪,一夕之间她恩宠不再,父皇对她的情意,竟也敌不过一招长久铺陈的暗计,所以我恨!我恨!”她察觉到他的眼神乍然充满愤怒的火焰,她不解,他恨着谁?是先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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