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去看看。”可情立即自告奋勇的说道,转身而去。
“大概是雨天,小丫头没事做聚在一起玩。”巴氏转头看了一眼屋外的方向道。
“应该不是。”温欣摇头道,却没有解释。平日这时刻都是她午睡的时间,丫头们都知道,应该不会这样吵闹才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可情匆匆而回,脸色有些苍白难看,却强颜欢笑的开口道:“没事,是丫头们在胡闹着玩,被奴婢训了一顿。”
“可情,你不会说谎。”温欣看着她缓慢地摇头道。“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别瞒着我。”
“二少奶奶……”可情看向她高高隆起肚子,犹豫不决着。
“你若不告诉我,我就自个儿走到外头去找人问,总有人会回答我这个问题。”温欣说完便作势要起身,吓得可情赶紧开口。
“奴婢说,奴婢马上说,二少奶奶,求您别乱来。”
温欣回到原位倚靠着床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等着她开口说话,其他人也一样。
可情觉得压力好大,极度后悔刚才自己为何要多事,自告奋勇的跑出去查看?她真是后侮莫及。
“二少奶奶,这件事还不是很确定,您听后先别太激动,要记得您的肚子里还有个小少爷在。”可情以认真的语气,叮咛的开口道。
温欣当下心一沉,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难道说,那件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吗?
“我知道了,你快点说。”她沉声道。
“丫头们在说,听说宫里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老爷就在不久前,突然被宫里派来的禁卫军带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听说在皇宫里的世子爷也一样。”可情面无血色的低声道。
此话一出,厢房里的人都露出震惊且难以置信的表情,紧随而来的则是惊惧与不安,只有温欣除外。
温欣缓缓地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该来的总是会来,逃不了,也躲不过。但是至少他们早有心理准备;至少他们已先将白鹤大夫请进京城,就在府中;至少唐御在这几个月中低调了不少,还偶有犯错,让皇上不再那么欣赏他,上回还当着众臣的面训斥了他一番,让眼红他的人少了许多。
想到这几个至少,她的心顿时安定了许多。
“二少奶奶,您没事吧?”
听见巴氏担心的声音,温欣张开眼睛对她扯了下嘴角,轻轻地摇头。
“我没事。”她说,一顿后又道:“世子爷和老爷都是聪明人,也没做什么犯法的事,一定会没事的,咱们别自个儿吓自个儿的在这边胡思乱想。”
“二少奶奶说的对,一定会没事的。”可情立刻大声的附和道。
“没错,一定会没事的。”可柔随之跟进。
“除了二少奶奶之外,老头子还没见过像世子爷这么好的人,所谓好人有好报,所以世子爷一定会没事的。”福伯开口道。
“总之,世子爷一定会没事的,二少奶奶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件事,只要顾好自个儿的身子和肚里的孩子,来日替世子爷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就行了。”巴氏接口道。
“福婶说的话正是我想说的。”国公夫人突然从外头走进来道。
“夫人。”福伯、巴氏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和可柔、可情一同向国公夫人行礼。
“两位免礼。”国公夫人对福伯夫妻俩道。知道他们夫妻俩是二媳妇的救命恩人,还知道儿子命兰亭院里的下人们都要以对待亲家长辈的态度对待他们之后,她这位国公夫人自然也就不得不对这对平民夫妻以礼相待了,以免驳了儿子的脸面。
“母亲。”温欣想要起身,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别乱动,坐着就好。”国公夫人赶紧阻止她道。
第十六章 宫变,否极泰来(2)
待国公夫人坐下,福伯与巴氏因不适应国公夫人尊贵的气场而找个借口先行告退,可柔、可情也被遣退后,温欣这才明知故问的开口问道:“母亲怎会突然来此?”
“还不是担心你在听到那消息之后会失去冷静胡来,还好你没让我失望。”国公夫人欣慰道。
“母亲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温欣蹙眉问。
“我也是刚才才得到消息,听说皇上突然晕倒了,好像还吐了血。”国公夫人表情凝重的说。
果然。温欣心道,开口问:“皇上是生病了吗?”
“不知道。”国公夫人摇头,“听说是在早膳过后没多久发生的,宫里被下了禁口令,人心惶惶。这消息还是御儿偷偷派人传回来的,京城里知道这事的人应该不多。”
“世子爷传回来的消息吗?”温欣有些惊愕,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世子爷现在人呢?他还好吗?他还说了些什么?”
“字条在这儿,你自个儿看。”国公夫人从袖内拿出指头大的纸卷递给她。
温欣迫不及待将那纸卷摊开,只见上头潦草的写了几个字,看得出来是在匆忙间写的。
上头写着“卯正昏呕血危封宫城查谋逆安勿忧”。
最后那三个字让温欣顿时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安勿忧,意指他现在很安全,要她们勿忧虑,勿忧惧。
“母亲,世子爷很安全,要咱们不用担心他。”她遏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欢欣,迅速地抬起头来对婆婆说。
“我看到了。”国公夫人点头道,脸上却没有任何一丝松一口气的神色。
“母亲是在担心父亲吗?”
国公夫人点头又摇头,忧心忡忡的说:“这件事只有在真正的落幕,人确定平安无事的回来之后,才能叫做安全,在此之前的安全全都是虚假的。”
“母亲放心,不管是父亲或是世子爷一定都能平安无事的回来的。”温欣安慰她道。
国公夫人轻楞了一下,随即惭愧道:“真糟,本来我还想来安慰你,让你别胡思乱想,安心养胎的,怎知却反倒让你给安慰了。”
“母亲是关心则乱,媳妇则是傻大胆,深深地相信不管遇到任何事,世子爷都有办法逢凶化吉,否极泰来的。”温欣坚定不移的说。
“难怪御儿如此的喜欢你。”国公夫人霍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温欣怔楞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羞赧,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接什么话才好。
“你比我还要沉稳冷静,以后内宅交给你掌管我会很放心。”国公夫人有种后继有人的安慰感。
“媳妇还年轻,不懂、要学的事还有很多,需要母亲耐心的教导,只希望母亲到时别嫌媳妇驽钝愚昧,学习缓慢才是。”温欣谦虚道。
“你既不驽钝也不愚昧,你很聪明。”国公夫人摇头说。
温欣呆愕,再度有一种不知道该接什么话的窘迫感。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等孩子过百日之后咱们再谈。”国公夫人说。
温欣立刻点头应是。
“好了,我该走了。若有进一步的消息传来,我会让红芹过来告诉你,你别想太多。”
国公夫人起身道。
“母亲也一样。父亲和世子爷一定很快就能平安归来的,您放心。”温欣点头道。
“但愿如此。”
那天之后又过了三天,镇国公唐天霖和镇国公世子唐御始终未归来,亦无相关消息传回来。
如今的京城已变得风声鹤唳,禁卫军不断地穿梭在城里街道上,每回出现都会押走一些人,使得城里的百姓们个个人心惶惶,谣言满天飞。皇上遇刺命危的谣言也不知怎么的,竟已传遍大街小巷。
温欣不懂的是,皇上明明是中毒,遇刺这谣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而她上辈子所听见的谣言也是中毒,不是遇刺,这之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其实这两者间并不冲突,差别在于整件事的解决前与解决后。
解决前是人云亦云的猜测,自然各种版本都有,遇刺只是其中之一,之后可能还会有别的;而解决后的版本则是唯一正确的那一个。
上辈子的温欣远在雍州城,距离京城何止千里之外,谣言传到那里,还传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时,这件事早不知道发生多久,又解决多久之后了,自然传的是正确版。而这也是她当初无法与唐御确定事发时间的原因,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对于谣言温欣向来不在意,听听就算。她在意的是为何都过了三天,宫里却至今没派人来请白鹤大夫前去救治皇上呢?难道唐御未言明镇国公府中有名神医在府中作客吗?又或者他根本没机会言明?
前者她不担心,因为唐御未说自有他的考量,但如果答案是后者的话,那他……他是不是已经遭受到拘禁,又或者已遭受到刑求?
她不敢再往下想,因为再往下想,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因母子连心,提前出世来安抚她这个愈来愈惶恐不安的母亲了。
不要担心,不必害怕,只要想白鹤大夫还在府中,白鹤大夫注定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这事绝对不会有错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因为白鹤大夫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而白鹤大夫的救命恩人却是唐御,在这种关连性下,谁也动不了唐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