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养妻过丰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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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竹屋,就不提几个大男人收到礼物有多开心,只能说纂儿这礼物都送到了几人的心坎里,有时不见得送礼非要多昂贵不可,礼轻情意重,送得恰到好处更好。

  喜婶直摸着那色彩丰富、织面光滑如镜的布料,“我这一把年纪了,穿这不合适,我想压箱底留给我将来的媳妇穿,年轻人穿着喜气精神。”

  “谁说不适合,放到箱底放着放着就过时了,火叔、未叔、水叔你们说,喜婶用这料子裁制衣服来穿,合适不合适?”纂儿拉着布料在喜婶身上比来比去,笑得狡猾。

  她看得出来喜婶是喜欢的,但是为母的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孩子,这还真的不必,那时候再剪更时新的料子不就好了?

  禁不起几个男人一个劲儿的夸好,喜婶这才略带害羞的收了下来。

  果然,等那料子透过喜婶的巧手变成新衣,穿了出来,纂儿又替她梳了个年轻的发髻,不只纂儿觉得眼睛一亮,几个男人,尤其是流火,看得眼睛都忘记要眨了。

  “丫头,以后别给你喜婶梳那种头。”流火偷偷把纂儿喊到一旁,小小声的说道。

  “火叔觉得不好看吗?”

  流火搔了搔脸,有点局促的回道:“不,太好看了,她要顶着那模样回村子去,到时候一堆油虫蚂蚁都想黏上她,那我怎么办?”

  喜婶年轻丧夫,独立扶养独子,寡妇出门在外,为了不招惹人注意,总是故意把自己打扮得很老气,他以为只有自己看见她的美好,要是有哪个谁也和自己有一样的眼光,那他这么些年不就做了白工?

  “火叔,你既然喜欢喜婶,那就把她娶回家去啊。”

  “阿喜说她想等孩子大一点,你火叔我经年在外奔波,她说她不想要和这样的男人生活。”

  男人在外说是为了养家活口奔波劳碌,其实说穿了,每个男人只要能力足够,都不愿意屈居一隅,到老了,面对儿孙连个吹嘘的本钱都没有,但是外面的花花世界诱惑可多着,谁又能固守本心,一如初衷?

  现代的男人没有,小三随处可得,诱惑太多,有的还会自己贴上来;妻妾成群的古代,女人更不值钱,但凡男人手头上只要有点余钱,就会想享齐人之福,所以想找个对女人从一而终的男人,根本是奢望。

  不过幸好,这年头的女子对男人要求也不高,能养家活口、把钱拿回来就可以了,但是二嫁和初嫁不同,历经一段婚姻洗礼,女子想要的也和当初不一样了。

  “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想。”纂儿说得有点老气横秋,但是她也知道火叔不是真要她的答案,有时候只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毕竟这世上哪能凡事都遂人心意?

  可她了解喜婶的想法,女人想要个男人作伴,求的无非是心安,遇到事,有个男人替你出头,让你不受欺负,有人站在你这边,替你说话,要是自己的男人长年累月在外忙碌,家里也顾不上,出了事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这种男人不如不要。

  那些个鼓吹家中男人要心大做大事业的,就活该守着空门,自己张罗里里外外,有的人要银子,有的人要感情,这些人要的是银子,也算求仁得仁。

  有情郎难得,在现代她也交过几个男朋友,但缘分都很短,只能相互陪伴走一小段路,便无疾而终了。

  古代的女子通常早婚,十四、五岁就要开始议亲找对象,她离那年纪还远得很,真的不着急。

  过几年,等她攒够了钱,让自己站稳脚步,有心思想别的事时再做打算。

  哎哟,她也想太多了,从喜婶身上延伸到自己,真是够了!

  转眼到了中秋,终于接到闻巽寄回来报平安的信,信中说他人在一个靠海的城镇,不克赶回来过节,连同信件的还有节礼,给纂儿的是一个得双手抱着的海贝壳和一颗有杏桃干那么大的琥珀,表面覆裹着一整根完整羽毛,纤细的羽毛清晰可见,还有一些植物碎屑。

  几个大人看了也纷纷赞叹,保存得这么完整的琥珀真的十分少见。

  收到这么特别的礼物,纂儿很高兴。

  流火看着她的表情,笑着跟她说,也许她的巽哥哥年底就回来了。

  她很配合的笑了笑,把礼物搬到房间里去了。

  除了她,几人也收到了信,只是看他们的意思也没打算和旁人分享,她也不多追问。

  这日,几人吃了团圆饭,又在院中赏了一会儿月亮,吃了几块饼便回房了。

  秋天的不老山已经很冷,黄叶遍地,纂儿早早就穿上皮袄子,睡觉虽然不用穿那么多衣服,但是她这身子骨是个怕冷的,按照自己怕冻的体质,除了里衣她还多穿了件

  薄棉衣才睡下,可睡着睡着,到了半夜身子觉得发冷又发热,头也一阵阵疼了起来,怎么都挡不住那钻骨的寒意。

  她不想惊醒其它人,咬着牙爬起来灌了好几杯水,又见房间里的炭盆仍有暖意,想想整间屋子就只有她一人房里搁着炭盆,怎么还是着凉了?

  拖着虚浮的步子躺回床上,想说睡一觉起来或许就没事了,最后的确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隐约觉得有什么清凉的东西捂着额头,但那凉意也只有一下子,再睁眼,模模糊糊看到的是个满脸褶子的老爷爷。

  意识昏沉的她,闻到老人身上有一股药味,接着又睡了过去。

  一早就被阿茶用骡车请到山腰上来的老郎中,看着纂儿那因为高烧通红的脸蛋,也不说话,切了脉,拨了她的眼皮,便刷刷写了方子,让人煎药去。

  “老大夫,我家这丫头……”喜婶半夜起来发现不对劲,就把一屋子的男人都喊醒,自己则是忙着用温水替纂儿的身子降温,看她时好时坏的样子,忧心得一晚都没睡。

  “小时候亏了身子,底子不好,这山腰又冷,一到这时候,身子骨就受不住了。”

  “那可怎么办才好?”

  “先用药压着,尽量吃些好吃的养着,拖到开春,或许就能不药而愈。”

  昏昏沉沉之际,纂儿也听到了老郎中的话,不由得想,您老也太不负责任了,这会儿离开春可还有好几个月,难道这几个月都让她躺在床上吗?

  杂沓的声音远了,纂儿的眼皮子还是很沉重,吃完了比黄连还要苦的药汁,也不知那药中放了什么,人又倦怠的睡去。

  再次清醒,她愣了下,映入眼帘的是新月般的弯眉笑眼,依稀是她认得的那个人,差别在他向来光洁细致的下巴,这会儿都是青髭,两眼通红,身上的衣服还散发着一股酸味。

  她这是在作梦吗?梦见了她的巽哥哥。

  她真的没有很想他,他却入梦来了。

  瞧着他,心里似有花影摇曳,快乐又明艳。

  真好!

  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一动也不动,闻巽可慌了,该不会她这一病,连神智都不清楚了?

  “纂儿妹妹。”

  原本像个布偶般的纂儿,终于把眼神焦距对准眼前还不曾消失的幻影,声音沙哑的道:“你不是幻影啊,巽哥哥。”

  他伸出长指掐了掐她的脸颊。“疼不疼?如果会疼就不是幻影。”

  “啧啧啧啊啊啊,巽哥哥,力气小点,我是病人耶,好痛!”她龇牙咧嘴,泪花都迸出来了。

  对病人不是应该好言安慰,轻声细语,百依百顺吗?他下手会不会太重了?

  她口里呼出的还是热气,但人起码醒了,闻巽把手从她的脸颊移到额头,“我要出门时不是叮咛你得把自己照顾好,唔,你就把自己照顾成这个样子?”热度虽还有,但眼神还算清澈,应该是没事了。

  纂儿舔了舔干涩的唇,很机灵的转移话题,“巽哥哥不是说人在一个靠海的城市,离家很远吗?”

  “谁叫你生病,还病成这样,流火给我八百里加急的书信,我这不就赶回来了。”他说得轻松,接到飞鸽传书,他立即放下手边所有的事,日夜赶路,除了拉撒非得下马,吃饭也在马背上,盥洗就甭提了,一套衣服穿到底,还累倒了好几匹骏马。

  真是个不省心的小妮子,不好好捏捏让他每每见到都觉得手痒的脸颊怎么行,啧,这会儿她的小脸都瘦得凹陷了,唯一能看的优点也没了。

  他虽然形容邋遢,身上还带着股味儿,纂儿却觉得他帅极了。

  “纂儿妹妹不怪巽哥哥出门那么久?”闻巽试探的问。

  “巽哥哥年纪还小,男人嘛,总留在家里可不行,外面天地那么大,出去走走看看,见识一番,看得多了,眼界才能宽,心胸也才能广,思想才能大。”

  “你这张小嘴。”说得通情达理,头头是道,那就是一点都不想他了?

  这时门外传来喜婶有些试探的声音,“闻爷……”

  “进来吧。”

  喜婶端了饭菜,给纂儿的自然只有稀饭和几样清淡的青菜。“爷,你也饿了吧,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浴房的热水也烧好了,你要先用饭还是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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