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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还有问题吗?”他用眼神提出挑战。
教练和球员全呆掉了。
“呃?应该没有……”他们愣愣地回答,愣愣地摇头,愣愣地盯住他。
“我有!”她猛然推开他,狠狠端他一脚。“谁准你在众目睽睽之下随便吻我?”彷佛乡下人家替牛羊打印似的,她以后还要不要见人哪?
她顶着羞郝的红颜离去,压根儿不理会他抱着一只脚蹦蹦乱跳、痛得说不出话来的狠狠模样。众人一齐投给他万分同情的一瞥。
气归气,依旧藏不住心头的甜意。
她从来没有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吻过。
香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滴滴答答滴——
深夜的电话铃声悄悄刺穿她平静的梦乡,那么熟悉却又遥远,语凝不安稳地换个姿势。
“喂……接电话。”她从棉被底下含糊吩咐身旁的人,小脚丫子却踢了个空。
“沈楚天?”
三更半夜他上哪儿去了?最近几天他一直和她同睡,今晚怎么突然闹失踪?
电话只好自己接了。
“喂?”她爱困的声音拖得长长的。
“嗨!是我。”久违的尔雅男音低低传过来。“好久没和你联络了。最近好吗?”
她的瞌睡虫马上跑得一只不剩。
神秘男子!
突如其来的电话令她措手不及,她一直以为他不会再打来了,因为她和沈楚天已经……对了,沈楚天!他在哪里?她又有了一个新发现每当“他”打电话来时,沈楚天永远不会同时在场。
“请等一下!”她飞快跑到客厅,换接无线电话,同时小心翼翼地移出大门。
“你好吗?告诉你哦,我听到一件跟你有关的大事!”
一定要引他说话,因为今晚,就在今晚,她一定要找出神秘男子和沈楚天的关系。
“什么事?”他好奇了。
“有人告诉我,你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她慢慢来到四B门前,开始寻找他藏在皮鞋里的钥匙。
“你相信他吗?”他的嗓音透出几缕哀伤。“你也认为我从不曾存在于你的生命中?”
大门无声无息被她推开,主卧室里传出诡异的悉卒杂音。她踮着脚尖朝目标迈进。
“不,我不相信他,”因为我怀疑他就是你!“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
她来到门边,素手轻轻接住门把。只要她推开这扇门,马上就可以知道真相。
她突然迟疑了。
“我记得以前曾经说过,别在和我谈话时,以另一个男人的存在来伤害我。想想看,当你和爱人双宿双飞时,我却得在春风老后,秋月圆时,独倚江楼。”
他还是不承认!好,她也铁了心,今晚非揭穿他不可。
“那么,我们只好‘坦诚相见’喽!”她猛地扭开门把!
而后,发生了一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她被不明物体绊倒了!
门房内,一个大型的行李箱躺在她前面,恰恰接住她往下扑倒的狠狠姿势,无线电话从她的手中飞出去。
“娃娃。”她马上被抱进一个温暖的胸怀里。
“电话,我的电话!”她忙着弯腰捡话筒,却被他抱个结结实实。
“你有没有摔痛哪里?”沈楚天急切检查她的身体。“三更半夜不睡觉,干么拿着电话四处乱跑?你在梦游吗?”
她终于挣扎着捡回话筒。然而,也如她所料,通话断掉了,彼端响起嘟嘟嘟的讯号声。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不赐给她揭穿他的机会?难道他的魅力如此之大,连天兵天将都吃他那一套?不公平!耶和华、释迦牟尼、穆罕默德全部偏心!为什么妈祖和观世音菩萨不出面帮她?
“还敢骂我!我问你,你睡到一半跑下来干什么?”她双手插腰,以泼妇骂街的凶模样质问他。
“找手套呀!”他指了指满地翻出来的衣物。“明天一大早我要回球场试投,临时想到手套还没拿出来擦干净,所以下来找呀!”
半夜找手套?骗鬼!她好想拿无线电话砸他脑袋。
不过……话说回来,她小时候也常在半夜起床嘘嘘时,发现老爸正在整理装备。玩棒球的人多少有点疯狂,他的理由好像也说得通……
暧!反正,大好时机错过了,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老话一句——“你给我小心点,不要让我捉到把柄,否则……嘿嘿!”
“否则怎样?”他收紧臂弯,唇上笑嘻嘻的,眼眸的颜色却缓缓加深。“你想叫我搬家吗?”
迎上他的目光后,她的双脚开始发软,一阵热气从心房直接透出来,温暖了整副娇躯。
“搬家?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她偎进他的颈窝,轻咬着他的肩膀。“我打算把你绑在某个地方,然后……蹂躏你、欺负你、折磨你、凌辱你、禁锢你。”
“真的?”他的体温霎时升高了两、二度。“我可不可以诚挚地请求你立刻付诸实行?”
她答应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两人躺在他的大床上,被单交错在叠合的躯体之间,她才想起来——这一次,又被他的打带跑战术矇混过关。
第九章
自从一群不相干的人挤进吴氏公寓后,里面的电话剧网路经常热烈占线。此刻,四A和四B的房客就正讲得不亦乐乎。
“她不肯亲近我,”吴泗桥掩不住心头的挫败。“我已经很努力地想融入她的生活,她就是不肯亲近我。”
“不会呀!我觉得她满正常的,看不出来特别排斥你。”沈楚天隔着话筒安慰住在对面的教练。
“这就是重点,她连装出排斥我的样子也不肯。”吴泗桥自怜道。
这对父女很难缠也!排斥也不行,不排斥也不行,他开始怀疑,语凝娃娃当初
能和公寓里的怪人相处得如此融洽,不是没有原因的,基本上,他们父女体内已经存有一些怪异的遗传。
“教练,你大多心了。”
“不是我多心。”吴泗桥对自己的论点相当坚持。“你想想看,当初她为了举办活动必须联络上你,宁愿自个儿在经纪人和领队那里吃尽闭门羹,也不肯亮出她与我的关系当后盾,或跑来找我帮忙,你说,这不叫排斥我又叫什么?”
有道理!
沈楚天揉了揉下巴。事后他也想过,戚振观派娃娃来找他,可能便起源于想利用她特殊的背景走后门,没想到娃娃不肯。他瞭解餐会对娃娃的重要性,既然她已决绝到不愿请教练爸爸出面的地步,由此可见,她确实满排斥他的。
“好吧!那你要我如何……”
电话突然中断。
“喂喂喂?”吴泗桥迭声喊着,对方却一点回应也没有。事实上,话筒里连讯号不通的嘟嘟声也听不见。一定是线路被切断了,他等了两分钟,声音还是没回来,只好出门检查看看。
一踏入楼梯间,立刻听见三楼传来沈楚天和女人谈话的声音。
这小子动作恁地快!
“繁红,”沈楚天耸立在繁红和小路前面,严肃的目光打量美女手中的剪刀和电话线。“你剪断了我的电话线。”
“我知道。”繁红的回答同样严肃。
“为什么?”他蹲下来和他们一起研究。
“小路想知道电话线里是不是有声音走来走去,否则为什么相隔两地的人听得见彼此的声音?”她的美眸转回断成两截的电话线上。
小路用力点头。
吴泗桥开始怀疑这群房客可能是不小心从清朝误闯了某个时空而来到二十一世纪,否则他们怎么会连如此浅显易懂的问题也搞不懂?
“电话的原理和电视相同。”他觉得自己负有教育他们的义务。“它们都是利用电波把声音……”
“我想承治应该把这种基本常识教给繁红了。”沈楚天打断他的滔滔不绝。
“既然她知道,还剪断我们的电话线做什么?”他大惑不解。
三个人互望一眼,一致认为他很莫名其妙,怎么会连这种简单的问题也看不出来?
“因为不懂的人是小路,不是繁红呀!”他们异口同声回答。
吴泗桥搔搔脑袋。
听起来好像有道理!因为小路不懂,所以尽管繁红懂,还是得剪掉电话线……
不对!这算哪门子“有道理”?
“唉呀!”繁红突然想起来。“热水烧开了,可是方糖还没买。”
沈楚天同情的眼光瞟向她。
“你的红茶时间又到了?要不要我载你出去买?”转头间吴泗桥:“教练,一起出去走走吧!”
红茶?
“呃,我……好啊!”红茶和方糖和电话和电视有什么关系?
他搔着困惑的脑袋随着他们加起走下楼。这栋栋公寓裹的住户们向来用“密码”交谈吗?
一支冰凉柔软的小手伸过来拉住他粗糙的手掌,他低头一看,小路正仰头探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