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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把十字剑给你,我跟他要了一百年他都不肯给……”

  看到闪着寒光的银白色长剑,安娜的眼神变得更加疯狂。

  莫名被追杀,夏春秋也恼了,有意刺激她的摆出“祸水妖姬”的姿态。“人都跟我睡了,还有什么不能给我,只要我一开口,他连命都能送到面前,你瞧,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只有我有,你没有。”

  你没有,你没有,你没有……被人狠狠踩在地上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安娜体内压抑住的魔性像疯长的野草拼命窜生,拦也拦不住,漫生一片……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这个污秽的骗子,我杀了你!杀了你十字剑就是我的,赛巴斯克也是我的!我的,我的,通通是我的,我要用地狱之火烧尽你的谎言!”死,她非死不可。

  安娜不管不顾了,美丽如湖泊的碧眸燃烧着火焰色泽,她再次驱使索魂剪狂肆地大开大合,它畏战的流出血泪,滴成一朵朵旋转的血花,美而凄艳。

  索魂剪本就不是用于战斗,却被安娜任性的拿来滥用。

  “你才是骗子,自欺欺人,明明没有值得被爱的地方,还自我催眠是绝世万人迷,只要男人看到你就会拜倒在你石榴裙下,我呸!只要眼睛雪亮的都能看穿你皮肉底下的丑陋,你真丑,是我见过最丑的人!你丑得巴黎铁塔看到你都会龟裂,吓得拔腿就跑。”

  叫人吃惊的,夏春秋说了安娜真丑后,安娜散发金棕色光泽的头发居然像洒上除草剂的野兰花,在短短几秒钟枯萎呈现枯黄颜色,发尾分叉断裂,没有生命力。

  不只夏春秋惊讶,安娜也震惊不已,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不再美丽,艳丽的容貌是她的自信,她高不可攀的权杖,她死也要紧紧捉住。

  “去死,去死,去死,你去死,竟敢诅咒我——”安娜疯了似的攻击,想置夏春秋于死地。

  但夏春秋毕竟身手不错,加上悟性高,迅速的加以反击,而十字剑颇有灵性,越使越顺手,有如神助。

  十字剑是圣物,会择主。

  夏春秋的血滴在剑上,她成了新主子。

  而剑随主意,主人心里想什么,十字剑便全无异议的配合,从一开始的磨合到心随意念,短短几秒十字剑成了她一部分,也是所谓的神灵相通。

  因此思绪已经混乱的安娜吃了大亏,她以为自己是死神,要杀死一名人类女子轻而易举,哪知反过来处处受制,索魂剪被十字剑伤得伤痕累累,随处可见缺口的痕迹。

  眼见就要屈居下风,不相信自己会输的安娜以指尖划开手腕,拉出喷洒的血线,准备催发体内的魔性。

  “住手,安娜!”

  胡闹,太胡闹了。

  一道黑色光雾打入安娜身体,她杂草般的长发在瞬间活了过来,金光微灿,如获新生。

  “朗尼,你来得正好,替我杀了她!我要她成为第四名血祭的祭品。”她需要血来安抚栖息体内的兽。

  血、血祭!朗尼骇然。“我是来阻止你铸下大错,你要真动了她,赛巴斯克不会饶了你。”

  第10章(2)

  一提到赛巴斯克,安娜恢复原色的碧眸一缩。“我是在帮他除去不该存在的秽物,他该感谢我。”

  “你要赌一把吗?”他真的不想看她被魔控制。

  她一滞,唇瓣颤动。“你要帮她?”

  “我是在帮你,好歹我们认识几百年,当不成朋友也是同类,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赛巴斯克的行事作风,他不怒则已,一怒是你我不敢想象,我到现在都不敢激怒他。”没生气时都被他追着打了,若是发火,岂不是连骨头都给抽了。

  “她不过是一名人类女子……”安娜忿然,想杀夏春秋的心未曾改变,夏春秋所给的恙耻永生难忘,唯有她死,才能埋葬这份侮辱。

  “但是,她是赛巴斯克的女人。”

  光是这一点,安娜就不能动她。

  “该死——”

  死神之怒,天地无光。

  瞬间,灯光黯淡,一片漆黑。

  “谁?谁关了灯?!”

  “跳电吗?赶快把电源扳上!”

  “不会吧!又停电了,怎么没有通知?”

  “呜——好暗,怕怕。”

  放眼望去灵异事务所附近的所有街道,不论大灯、小灯,全都因为短路而熄灭,陷入全面黑暗,没有一处看得到光亮。

  屋外的路灯、车灯、红绿灯全部一黑,屋内小到手机上的小小灯源也开不了,半座城市进入全黑时期。

  黑,也正是赛巴斯克此刻的心情,他愤怒地想把安娜的指头掰断,取其头颅去献祭,让最凶猛的狮子啃食,身躯投入鳄鱼口中,慢慢地在鳄鱼的胃袋中腐化。

  爱是什么,他无须知晓。

  但一旦面临差点失去,他才知道爱早已扎根萌芽,深深种在他不懂爱的心田,一日日茁壮长成大树,荫长千万里,每一片遮荫的树叶上都写上心爱女子的名字。

  她叫夏春秋。

  他的爱。

  为何他迟至今时才知晓……

  “赛巴斯克,你抱得太紧了,我要喘不过气了。”他会不会太激动了,她都感觉到他在发抖。

  “这样呢?”他松了松手臂,但仍抱得很紧。

  “好多了。”能喘气就好。

  然后,静默。

  又过了好一会儿,除了轻浅的呼吸声外,再也听不到旁的声音,静到夏春秋微弱的一叹。

  “我没事,真的。”有事的是安娜。

  “那是你运气好。”他气闷的又把双臂锁得紧一点,近到感受彼此的心跳,感受她还活着的体温。

  黑暗中,夏春秋轻笑出声。“从小到大我的运气都很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她几乎杀了你。”安娜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可是我没死,还活得好好的,你的十字剑保护了我。”如果没有那把剑,她真的命丧黄泉了。

  “是你的剑。”它认主了。

  “你的我的有什么不一样,总之它阻止了安娜让我得以生存,它是一把好剑。”能救人就有灵性,她使起来太顺手了,好像剑就粘在手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剑有好坏?若不是赛巴斯克的心情太糟糕,他大概会轻笑出声。“是我的疏忽,我没护好你。”

  她摇头,小手覆住他厚实的背。“不是你的错,谁也料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不要为别人犯的错而责怪自己,要不是你给了我十字剑,也许我就真的死了。”

  微凉的唇倏地堵住胡说八道的小嘴,狠狠地、激狂地辗压,把樱红的唇吻出淡淡血色,嘴唇微肿。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收你的魂。”赛巴斯克霸道的宣示,在一片黑的房间,他仍能清楚地看清她的容貌。

  黑暗对死神来说没有影响,他们本来就是生活在黑暗中的族群,夜的掩护更便于他们行动。

  “哪能说不收就不收,我是生命有限的人类,等那一天到来,我不走也得走,那时你来接我好不好?看到认识的人我比较不怕。”人都怕死,希望长命百岁,可到了百岁也是尽头,总不能贪心的祈求永生吧。

  在夏春秋看来,永远不死是一种可怕的诅咒,当身边的人都死了,一个一个地送走,被留下的人才最痛,无法挽留,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走完人生最后一段旅程,活着,却没有朋友和亲人,只有孤独和寂寞。

  “……好。”到时候,他会把她留在身边。

  夏春秋笑着亲吻他长着青髭的下巴。“赛巴斯克,你对我真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闻言,他鼻头有些酸酸的,以唇磨蹭她嘴角。“觉得我好就一直陪着我吧!我和你,不分开。”

  “一直是多久?”她还有很多事要做,譬如结婚、生子、做全职妈妈,她要她的孩子拥有父母全部的爱。

  蓦地,赛巴斯克的脸黑了一半。“你想跟谁结婚、生子、做全职妈妈,那个烧不怕的段天军吗?”

  “哎呀!你怎么又偷听我心里的声音,不是说好禁止窥视吗?”所思所想全曝光有什么意思,根本像是住在显微镜底下。

  “不小心听到……”呿!他干么解释,这女人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重点是你居然想背叛我,还在我身边就想着别的男人,你当我死了不成?”

  “别气、别气,我哪有那么想嘛!你目前只是借调而已,总有一天要回去,等那时候我们还能在一起吗?我们人类跟你们不一样,是要有伴的,不然我老得走不动了,谁来照顾我?”等器官衰竭,反应变迟钝,人也开始七痛八病的,总要有个推轮椅的人提醒她该吃药了呗。

  死神不会老、不会死、不会生病,他们无法了解人的无奈,而她是个很怕孤独的人,没人作伴她会害怕。

  小时候是外公、外婆,长大了是事务所的同伴,她之所以不肯搬离是因为这里有吉卜赛、一级生、安姬、钟璧,就连烧肉便当也是可爱、风趣又充满睿智的小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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