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父亲哄她的画面,高佳雯流着泪,笑着点头。
“孩子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吗?”怀孕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办不到,除非是无性生殖。
她摇头。“我没说。”
验孕棒出现两条杠她就慌了,怕人知晓,她还特地找了间小型妇产科检查,一确定有孕,她就慌忙地搭夜车逃回家。
“去找他,问他要怎么办。”不要一个人承担。
“如果他不要孩子呢?”她又慌了。
“那你要不要呢?”夏春秋不赞成堕胎,能来投胎的魂魄都相当不容易,他们等待许久了。
高佳雯想了一下,眼神坚定。“要!”
“那就生吧,若是男方不肯负责,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告死他,凭什么他快活,你垂泪,至少要他把孩子的生活费、教养费吐出来,抚养到大学毕业为止。”男人不只出精子而已,还要知道一时贪欢的后果。
“我晓得了,夏姊姊,谢谢你,幸好是遇上你,不然我都想死了。”她苦笑的抹泪,眼中的茫然被坚毅取代。
“别说死,害你的人都活得好好的,没理由死的是你不是他,要知道世界上没有谁比自己更重要,你要学会爱自己,爱情很甜蜜,但不是人生的全部。”在她的人生比例占不到百分之三十。
重新找回自信的高佳雯笑得很甜美,将手覆在平坦的小腹上。“这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的照顾他。”
“对,要有正面能量,往光明面去想,不要丧志,要想着活下去会有无数的可能性,你的模特儿梦尚未完成。”有梦想才有动力,谁说未婚妈妈不能是时尚名模。
她俏皮的一吐舌。“夏姊姊,若是我爸动手打我了,你要赶紧过来救我。”
夏春秋没良心的摇手。“你家对面就是派出所,喊一声救命就有警花姊姊过去搭救。”
“也对,我们镇上有三个漂亮的女警呢!”她笑着开起玩笑,神情一扫先前的灰败,明媚动人。
想开了的高佳雯决定回家“自首”,她走时的表情是带着笑容的。
“呼!还好开解了她……”这天怎么还是这么热,一点也没有降温的迹象,人都要热得脱水了。
她脑海中浮现一幅人干景象。
“还好开解了?”
是还好呀!没让人走上绝路,不然又是一条人命……咦!不对,谁在说话?
“你又坏了我的事。”她倒是好本事,又在刀下抢人。
“赛巴斯克?!”夏春秋惊呼。
浮于半空中的赛巴斯克缓缓下降,脚踏地面,身后的翅膀一收,优雅得宛如英国贵族。
“我一点也不乐意见到你。”
“你怎么在这里?”她刻意忽略他不快的情绪。
“你说呢?”他的声音冷得像刀锋,锐利且伤人。
夏春秋面上一晒。“你来收魂?”
“要不你当我来玩吗?”他在工作。
“佳雯?”一路上她只遇到佳雯一人。
“哼!她会在遇见你之后的十五分钟,因一时失足跌入水深过腰的水圳,撞到圳底的漂流物而导致流产,想站起来又因腹部疼痛而滑倒,张嘴呼救却吞入混有污水的淤泥,最后窒息而亡。”如果不是她,水圳会多一具女性浮尸,一尸两命。
听他说着死亡过程,她脖子微微一缩。“没顺利完成收魂工作,你会不会受到惩罚?”
她救了人,但挡了死神的路。
“你在关心我?”俊美的冷峻面孔忽地贴近。
“总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害你一再失误,我难辞其咎。”但她不后悔伸出援手,人命都有存在的意义。
赛巴斯克轻抚着她的脸,眼神邪魅。“女人,你真是不乖。”
怎么每件事她都想掺和,不能安分一点呢?
“这事不能怪我,我事前不知道她是你要收的人,你也没有知会我一声。”她振振有词的说。
怪他?“就算你晓得也会救她。”
这倒是,她还没冷血到见死不救。“赛巴斯克,我是人,是人就无法做到冷眼旁观,在我能力范围内我还是会救。”
她不想用模棱两可的话搪塞,人要对自己诚实。
“你察觉不到我的气息吗?”看来还是他的错,没能将她全身烙下他的印记。
夏春秋眼皮颤了一下。“我没想到是你,这种处处是狗屎的乡下地方,伟大又高贵的死神大人怎会涉足。”
“少来,这招对我不管用,哪里有死亡,哪里就有我的足迹。你说,我该罚你什么?”
他一指往下探向浅浅的乳沟,似折磨,似戏弄的来回滑动,末了将指头抵在她唇上。
“你要收的是两条魂吗?”
“怎么,想罪轻一点?”女人,你的名字叫逃避。
“不是,只是想知道未成形的胎儿算不算生命。”已经有心跳了,虽然是个小肉块。
赛巴斯克冷然的看着她,长臂一伸将其搂入怀中。“知晓这些有什么用,该死的人还是会死。”
“我在灵异事务所工作,举凡和灵异有关的事物都想探究清楚,有现成的老师可解答,我为什么不问。”她壮起胆子直视那双比冰还冷的银眸,却被深深吸引住,沉溺其中。
好美的眼睛……
他冷哼一声,俯首在她唇上狠狠蹂躏,勾缠她狡猾的粉舌。“在我们死神界,不足六个月的胎儿不算人,虽然他的魂魄已经成形,但是灵体太脆弱,任谁都能将他打散。”
“可他也有出生的权利吧!打从有胎动开始那就是个独立个体。”生命都值得尊敬。
“你要跟我讨论人类每年的堕胎数吗?”不容他们生存的不是他,而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夏春秋喉头一紧,说不出话来,决定小孩出生与否的是孩子的父母,她的确无力阻止生命被扼杀。
“看来你已认清我的工作了,接下来我们就该聊聊你前后两次放走魂魄的结果。”他的完美纪录一再有污点。
“我……”她好像真的干扰到他的工作。
“小秋,你在干什么?不是说好了要去田里摘西瓜,我和你二舅左等右等等不到人。”
还以为她忘了路怎么走。
女人,你的运气真好。
赛巴斯克放开她,一眨眼又振翅飞到半空中。
“没什么,我走累了坐下来休息,刚看到蓝尾鹊飞过去就多停留了几分钟。”她暗吁了一口气。
“你呀!越大越不中用,以前还满地跑,追都追不上,才过了几年就养娇了。”难怪母亲老要她多回来住上几日,用乡下的好水好米养出精神。
“大舅,你别再念了,我反省成不成,你看看太阳这么大,咱们赶紧摘几颗西瓜回去消暑吧,我快渴死了。”她朝脸上直扇风,表示她快热爆了。
“要不要大舅背你?”他打趣。
她横了一眼。“大舅,我长大了。”
她不是整天疯玩的小女生了,不过她很怀念过去的曰子,堆稻堆,玩触电电线杆,捉萤火虫……
“哈哈,再大也是我家小秋,我还替你包过尿布……”他越说笑得越大声,把她幼时的糗事全倒出来。
这次先放过你,有的是机会算帐。
还有其他工作的赛巴斯克撂下话后不再久留,拍拍翅膀离去。
一阵风吹过夏春秋脸庞,炎热的高温下,她却属冰凉,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面上露出无奈的悲愤。
第7章(1)
“赛巴斯克,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听说你最近连连失误?这太不像你一向的作风,你什么时候容许自己犯错了,给我能接受的理由,不要破坏你在我心中的完美。”
优雅美丽的法国美女安娜·席瓦洛气急败坏地迎面走来,即使怒不可遏仍美得惊人,她一双修长美腿包裹在鱼尾裙之下,曲线撩人。
紧身的连身裙如同深夜的海洋,全黑的布料中夹杂金银丝线,每走一步就有如点点星辰闪烁,如点亮海平面的粼光,美得耀眼,美得光彩夺目。
她也知道自己很美,更懂得善用,纵使在盛怒中,她依然维持着母狮子般的骄傲,展现迷人风情。
“安娜宝贝,我美丽的女神,你眼中只看到硬得像石头的赛巴斯克,没瞧见我这英悛如撒旦的朗尼·隆许吗?你的心可真偏呀!偏到海神殿去了。”
安娜嫌弃的避开张手欲拥抱她入怀的红发男子,他有一双深情的灰蓝色眸子,洋溢着对美女的热情,笑容热烈的如灿烂的阳光,足以融化任一座冻结的冰山。
但是他的眼底是冰冷的,没有温度,比花岗岩还坚硬,仿佛埋在地底的熔岩也没法熔出他一丝温暖。
“滚开,不要碰我,肮脏的鼠辈!”安娜高傲的仰起她天鹅颈一般的脖子。
“啧啧,脾气还是这么火爆,一张口便是伤人的火焰,将我伤得全身体无完肤,噢!我美丽的女神,你何其残忍竟不给我爱慕你的机会,瞧瞧你那凹凸有致的身段多诱惑人,真想剥掉那身碍事的衣服狠狠地占有你……”
她美得狂傲,犹如不该存在的美好,天神的巨斧应该当头劈下将那妖娆的娇胴劈成两半——血的味道最魅惑人了,是他毕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