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令写稿秋崩溃的五件事
写这本书时是秋的痛苦期。
原因呢?
秋以前应该说过秋写稿时要绝对安静,最好不要让秋感觉到有“人”,连呼吸声、脚步声、开门声都不可以。
上一本书秋家的小侄子、大侄女都去上暑期辅导了,所以家里很安静,没人在家真偷快。
可是到了这一本书时,一个一个都结东暑期辅导了,然后开始造反,把秋吵得快要发疯。
第一件。
“姑姑,你为什么不叫我起床?我要玩计算机。”
秋六点四十开始写稿,平常睡到中午十二点都叫不醒的小猪崽子要秋七、八点叫他们,是三只小猪疯了还是秋疯了。
(三只小猪包括上高中的小侄女呢呢,上国一的双胞胎侄子攸与轩,他们的专长是吃、喝、拉、撒、睡。)
第二件。
“姑姑,我们肚子饿了,你还不去买午餐吗?饿死了,饿死了……(以下重复十五遍),快饿扁了,你想把我们都锇死了,就可以不用养我们了是不是,是不是……”
(中午十一点不到就喊饿,果然有猪的特点。)
第三件。
“姑姑,他抢我计算机,你骂他,骂他,骂他……(小朋友很喜欢跳针),他的时间到了,你罚他不许玩计算机。”
(两只小猪互抢计算机,抢到拿椅子可砸,为了维护正义的秋,只好拿大拇指粗又硬的桃木板抽他们。)
第四件。
“姑姑,今天有夜市,我们要吃什么?我要吃……”以下开始点菜,三只小猪点的完全不同。
(臭臭锅?好。蚵仔煎?好。臭豆腐?好。牛排?好。锅烧意面和薯条?好。意大利面?好。章鱼烧?好……族繁不及备载,相信秋,猪真的很能吃。)
第五件。
刚好碰到农历七月,从早到晚的锵铿声,还有晚上的康乐队,来喔!来喔!来喔!摇下去,摇下去??(拉长音)。
真的,秋很少写一本稿子写这么久,有点快精神崩溃了,小猪们在家秋根本不能好好地写稿。
把他们赶出去?
嗯!好主意。
不过有“儿少法”。
只有继续忍耐了。
秋,悲泣中。
楔子
这是一行送亲的队伍。
出了城,是尘土飞扬的官道,而比景色更难看的是坐在轿子里的新娘,她脸色惨白,紧咬着红艳的下唇,此时震耳欲聋的唢呐声听来一点都不喜庆,倒像是在为她送葬。
她刚掀过轿帘子,知道队伍已经出城了,她即将迎向可悲的未来,思及此,明知妆容会花,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扑簌簌滚落。
她正要拭泪却又想到她要去的地方根本不会有人在乎她哭红了眼睛……越想,泪水越是止不住。
此时,轿子边传来丫头们的嘻笑声——“嘻嘻!你说她怎么敢嫁?都没想过自己往后得过什么日子吗?只怕比我们这些下人还不如吧。”
“那能怎么办?她家那情况,能嫁给我们家少爷就不错了,挑什么?不就是进来当个使唤奴婢,难不成真以为能当少奶奶吗?笑话!”
“那倒是,你看看,她家里连出个人手送嫁都难,还要我们过来帮衬,真是麻烦……”
听着轿子外丫头们毫无顾忌的笑闹戏谑,轿子里的新娘不禁握紧了手。
使唤奴婢吗?她只能是使唤奴婢吗?
越想她越不甘心,越想她心越痛,她缓缓取出藏在单衣里巴掌大的白色瓷瓶,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瓶子上。
真嫁进了那地方,不会有人善待她的……不,她不要过那样被人践踏的日子!
抽出旋紧的布塞,淡淡的酒味扑鼻而来,颤抖的小手捧起白净瓷瓶,犹豫了片刻便一饮而下……
她要解脱了,她绝不过受制于人的生活,是的,她要自由了……
轿子里的新娘微微扬唇,一抹血丝由唇畔滑下,即便笑如春花,却面色如雪。
***
“快,急救,血压降到六十,腹腔大出血,得紧急输血,型血,最少要两千西西……什么,因为今天有好几场手术,调血需要时间?那就快去调呀!不然找人捐血,再迟就来不及了,要快……”
“……呼吸心跳停止,Mr.张,准备电击……”
“于浓韵、于浓韵,你有听见我们的声音吗?你要坚持下去,不可以向死神低头,你是本医院最优秀的护士,一定要撑住,等会手术室是伍医生主刀,你要相信他的医术……”
“小韵、小韵,我是护理长朱姊,你千万不要放弃,你爸、你妈都在赶来的路上了,还有你大姊也在手术室外等你,你不可以让他们失望,你说过天天都是阳光天,要活得快快乐乐,三〇七、五二三房的病人还等着你庆生……”
“浓韵姊,加油,我们也一起加油,你不会有事的,只不过……呜!断几根肋骨而已,一定没事……”
只是断几根肋骨而已?
这算是什么安慰词,她明明看见骨头从肺的位置穿出体外,像被掐住脖子似地喘不过气来,她张大嘴也都吸不进半点活命的氧气,眼前的光越来越暗,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远。
她是不是快死了?
她目睹六二〇的病人爬窗跳楼的瞬间,没有多想的冲过去拉住对方的手,不料,对方不知道是太慌张还是存心要找人作伴,竟双手抱住她,死命的拉扯她。
她为了拉住病人,大半个身体探出窗外已很危险,被这么一扯,她的力气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从高楼坠落。
果然“莫非定律”悲惨地在她身上得到验证,明明想救人的她反而赔上了一条命,简直太不划算了,人家想死关她什么事,她何必发挥超人的正义感。
好事还是少做,以后……呃!她还有以后吗?
于浓韵的视线渐渐地墨黑一片,她心想,若再重来一回,她绝对不会再鸡婆、古道热肠,护士的天职是救命没错,赔上自己的小命太不值得了……
第1章(1)
“呜呜呜……小姐,你醒醒,为什么要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再怎么难熬也要活下去,总会否极泰来的……”
“小姐,你还有奴婢们,不是一无所有,奴婢和似巧会一直陪着你,你快点醒来好不好,郭嬷嬷哭得眼睛快瞎了,似巧的眼泪也没断过,小姐别丢下我们……”
“小姐,吃药了,不要再吐掉了,不然……呜、呜……”
压抑的哭声近在耳边,于浓韵烦得想张口骂人,可是无力的双臂举不起来,她觉得腹中又痛又灼烫,彷佛有什么烧灼着五脏六腑,痛得她牙关咬得死紧才不会呻吟出声。
蓦地,舌头尝到浓烈苦涩,她脸皱得跟包子一样,嘴唇竭动。
天呐!这是什么鬼东西,比苦茶还苦,摔不死她想直接毒死她吗?老天爷太恶毒了!
“……不……不要再灌了……苦,好苦……不喝……拿开……”好娇软的嗓音哦,像棉花糖,轻轻柔柔甜甜的,这不是她的声音呀!
“咦!郭嬷嬷,你来听听,是不是我听错了,小姐在说话了?”一道女音不敢相信的轻呼,微颤着叫唤。
于浓韵又尝到苦味,忍不住又拒绝,“不……”
“你说什么我看看!”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于浓韵听见哽咽的苍老女音道:“啊!我也听见了,小……小姐的手动了,小姐好起来了,没事了……”
郭嬷嬷是个约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发鬓已出现银白霜色,虽因连日来照料小姐而疲惫,但此刻松了一口气,眼角眉尾有些笑意。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总算开眼了,保佑我们小姐度过一劫了,细柳你说是不是?”似巧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容貌清秀,身子还未长开,看起来比同龄女孩要瘦弱些。
“是啊,人总算是救回来了,就是不知道以后日子该怎么过,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细柳话没说完,眼神黯下。
闻言,郭嬷嬷眼眶也红了,但她只能暗自感慨命不由人。“好了,不只以前那些糟心事以后在小姐面前少提,还要劝小姐想开些,小姐身子骨弱,只要有烦心事就会惹得身子更虚,你们往后伺候要更小心,至于其他事等小姐醒来再说吧,那也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议论的。”
“是的,嬷嬷——”似巧跟细柳乖乖应声。
“细柳,小姐把药喝下去了没?”能吃药身子就好得快,多养养也就壮实了。
“喝了,喝了,不过一直喊苦,眉头皱得紧。”细柳一手扶着她家小姐的细肩靠在她身上,一手细心地舀着汤药,一口一口地吹凉再喂药,看得出她人如其名,心细如发,是照顾人的一把好手。
细柳七岁就被买入府中从洒扫丫头做起,后来才贴身伺候主子,如今已过了十个年头,对她家小姐的喜好知之甚详,也是主子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比之似巧,细柳的容貌端正妍美,虽不比主子娇美,却别有一番韵味,尤其浅浅一笑时,一双上勾凤眼媚态横生,颇有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