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意无意的挑衅和撩拨,触动男人最原始的欲望,让他想要完全掌控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并臣服在自己脚下。
“王爷,时候不早了。”庞公公大着胆子开口。要是拖得太晚,可就浪费了一天,得让刘夫人和王爷多点时候相处,早日怀上孩子。
“王爷?”庞公公见摄政王没有说话,又问了一次。
“回王府的事改天再说。”
“可是王爷……”庞公公一愣,他都悄悄跟刘夫人通风报信了。
季君澜无视他的错愕,亲自去了趟御库房,挑了几样女人喜爱的小玩意儿,接着换下常服,只带了一名随从出宫。
这名随从腰间系了块黑檀木腰牌,腰牌上刻了个“铁”字,是来自铁心营的死卫。铁心营是由摄政王亲自挑选、训练出来的精锐部队,专门负责搜集情报、执行秘密任务,同时也保护摄政王的安危,能自由出入禁宫,难怪图谋造反的谣言越传越盛。
当两人来到陈氏居住的四合院,就看到大门旁边挂了块高度约莫两尺、宽度约莫一尺的木头牌子,上头先用小刀刻下字体,再用红色颜料细心描绘,写着“妇女咨商室”五个大字,左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一次两百文钱,绝对保密”。
季君澜的眉峰皱起,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鬼主意?不过他不用问,脑中已经自动有了答案。
“是。”齐砚赶紧照做。
应门的正好是方怡,她以为有客户上门了,笑吟吟地打开朱色门扉,却看到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是她不想再看到的,秀容马上垮下。
“有事吗?”她还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季君澜指着木头牌子,睥睨地问:“这是什么?”
“你不识字?”上头都写得很明白了。
他额际上的青筋抽搐。
“多亏了你家小公子,才让我想到这么好的点子,否则我一个寡妇,也没有店家愿意雇用,针线活又不在行,只能等着饿死……”尽管古代民风保守又传统,认为家丑不可外扬,这点子有可能会失败,但总要试试看才知道。“这么一来,不但有了收入,还能帮助有困难的妇女,若是婚姻上头出了问题,可以帮她们拿个主意,听她们诉苦,简直一举两得。”
见她一脸沾沾自喜的模样,完全没有寡妇脸上该有的凄苦与哀怨,还相当懂得生存之道,让季君澜大开眼界,很难移开视线。
“你真是寡妇?”他脱口问道。
方怡对他丢去一记白眼。“难道有人喜欢当寡妇?”
他居然觉得扼腕?季君澜因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而感到烦闷焦躁。真是可笑,不过是个寡妇,本王岂会在乎?
方怡笑咳一声,当作没有读取到他的心里话,虽然她还无法敲碎冰山的外壳,但显然已经出现一条细细的裂缝,其实还满有成就感的。
但会不会太Over了?男人都是禁不起激的动物,不管是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方怡可不希望亲自点的那把火烧回自己身上。
“今天前来有何指教?”方怡收起笑靥问道。
季君澜表情高冷。“我家公子给赏,特命我送来。”
“什么赏?”她问。
他将木匣子递给她。
方怡打开来一看。“这支簪子的材质太贵重,样式也太华丽,不适合我这个寡妇,若要卖掉,又怕伤了你家小公子的心,太麻烦了,请收回去。”
“收下!”本王既然亲自送来,你就得拿。
她不想在门口推辞来推辞去,遂道:“住在里头的都是寡妇,你一个大男人还是别往这儿跑比较好,慢走,不送。”
话一说完,方怡就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季君澜瞪着眼前的朱色门扉,不禁气结。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赏自己闭门羹,他是当今摄政王,就连皇上都得听他的,只要瞪上一眼,有谁不吓得浑身发抖,跪地求铙?偏偏这个寡妇胆大包天,言语调戏、眼神勾引,如今想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是在作梦!
“要属下再去敲门吗?”齐砚可是替这位不知死活的陈氏捏了一把冷汗,不过也是头一次见到摄政王脸上出现这么精彩的表情。
季君澜面罩寒霜。“回宫!”
本王总会想出办法来治她!
“参见王爷!”
这日天气阴沉沉的,看起来快下雨了。
刚过晌午,左相曹荣突然来到东离宫,身边还带了好几名大臣,个个表情凝重,像是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
季君澜在奏折上批阅之后,才抬起头来。“免礼。”
众人平身,将希望全都寄托在最前头的左相身上。
“……为了天下苍生,以及大周朝的江山社稷着想,只要王爷点头,我等义不容辞,即刻上奏,恭请皇上退位。”曹荣的口气慷慨激昂、义正辞严。“届时王爷便可顺理成章地坐上龙椅,无人敢置喙其正当性。”
季君澜并没有打断曹荣的话,一直听到最后。
“你们这是打算逼宫?”
若是换作他人,只要说到逼宫,反应绝不会如此平淡,曹荣听摄政王的口气既无怒气,也无半分欣喜,就像往常一样令人猜不透,心里有些忐忑。不过摄政王和小皇帝这对叔侄不合的传闻在宫里早已闹到人尽皆知,他也私下探听过,证明所言不假,要是等摄政王自己动手,除去小皇帝这颗绊脚石,为时已晚,他们得先押宝,好确保自己的官位。
“皇上资质平庸,加上生母出身卑微,听说至今还口口声声地嚷着不想当皇上,即便再过十年,相信也难成大器,而王爷却是天资聪颖,行事刚毅果断,运筹帷幄更不输给太祖高皇帝,代替皇上治理国事半年,皆以百姓生计为重,才是最适合继承大统之人。”曹荣说得头头是道,身边的人也跟着点头如捣蒜。
“我等都站在王爷这一边!”最后众人异口同声地表明立场。
闻言,季君澜缓缓从书案后头起身,所有的人自动分成两列,让他从中央走过。“拥立本王,对你们有何好处?”
曹荣和其他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接着拱手道.?“我等不为自己,而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
“为了天下百姓吗?”季君澜表情不变。“即便如此,可也会让本王留下逼宫篡位的千古恶名。”
闻言,众人以为摄政王只是担心世人的观感,以及将来史书上又会如何批判他的不是,并非不动心,马上争先恐后地吹捧——
“王爷是有远见之人,大可不必在意闲言闲语。”
“相信百姓不用多久便会明白王爷乃天命所归。”
“皇上年纪太小,担不起重责大任,王爷才是人中之龙。”
只见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表达支持的立场。
季君澜两手负在腰后,背对着他们,沉默片刻后才再度启唇。“别忘了还有其他王爷在。”
“还请王爷放心。”曹荣早就想到摄政王会有这方面的顾虑。“福王打一出生便胎弱,能活到今日已是邀天之幸。至于宁王,天生宛如闲云野鹤,甚少待在王府,行踪不定,对皇位更是视如累赘,连先帝都拿他没辙,也就任由他去,相信他们都无法阻挡王爷称帝的决心。”
他转过身来。“那么太后呢?”
“皇上并非太后亲生,太后对皇上也毫无母子之情,为了大局着想,我等会劝说太后,还请王爷放心。”曹荣以为有谱,暗喜在心。
他面无表情地道:“那就辛苦各位大人了。”
众人满脸惊喜,互看一眼。“我等发誓永远效忠王爷!”
待一行人离去之后,庞公公才把刚煮好的茶端到摄政王面前,心想就连大臣们都在蠢蠢欲动,看来小皇帝已经没有用处了,这回他一定要抓住机会,将来轮到他来伺候新皇上。
“王爷请用,这可是今年刚进贡的平安如意茶呢!”
季君澜连喝也没喝一口。“备轿。”
“呃……是。”庞公公有些可惜地看了那壶茶一眼。
待软轿在细雨绵绵中来到甘泉宫,季君澜没有让人传报,也不需要等候皇上开口召见,便直接往里头走,没人敢拦阻。
待他跨进门槛,就见小皇帝已经趴在书案上睡着了,小小的身影与偌大的黑檀木案桌相比,显得更加稚弱。
他瞟了一眼散落在案桌上的几张宣纸,上头的毛笔字算不上端正,歪七扭八到令人忍不住要叹气。
两道原本清冷淡漠的目光再次落在睡得香甜的小小身子上头,多了平常不曾有过的暖意。也只有在四下无人之际,他这个叔父才能表现出对侄儿的慈爱之心。
他会对小皇帝这么严厉,全是为了他好,若日子太过安逸,以为有恃无恐,便会失去警戒,等于是在找死,因为这座皇宫之中,危机四伏,谁都不能信任,就连至亲手足也一样得步步为营,甚至吃的、喝的,包括闻的,都会有人带着恶意,在里头搀进致命的毒,必须牢牢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