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枫,我不弄你,我手脏。”他手上都是泥土,舍不得弄脏她。
他这么窝心体贴,让魏青枫更是笑靥如花,主动把他的“痣”拭去,同时往他脸上轻轻一啄当是奖赏,可是亲了之后她又有些后悔,她好像太冲动了。
“还要。”卫擎风把脸凑过去。
“不行。”她笑着把他的脸推开。
“那我亲你。”他对吻她上了瘾。
“人太多了。”还是No。
卫擎风的两眼顿时亮如星辰。“那等没人的时候。”
“没人的时候我们也要回家了。”
“我跟你回家——”
他话还没说完,魏青枫便将一张傩开的大荷叶往他脸上一盖。“干活,我教你,先把鸡放在荷叶上头,然后用荷叶把鸡包起来,为了怕荷叶松开,所以我们要拿几根稻草把荷叶鸡一层层的绑紧,最后才把你和好的泥巴涂抹荷叶上,弄成一个大土球……”
鸡肉已经简单的先用盐巴和拍碎的蒜头腌过了,没有多余的辛香料,就吃鸡肉的原汁原味。
这是卫擎风第一次做荷叶鸡,他觉得很新奇,他专注仔细的将泥巴一层一层的裹到荷叶鸡上,等他做好一个,魏青枫脚边已经有两颗圆滚滚的大土球,而她早已停下动作,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
同一组的人见状也赶紧围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学他们包荷叶,绑稻草,裹泥巴,边做还边玩,互抹泥巴,结果荷叶鸡没做成几只,倒是多出几个泥人。
“喂!各位幼稚的大朋友、小朋友,请节制,你们不想吃又香又嫩的小土鸡吗?”魏青枫看不下去了,再玩下去,窑台都要被他们推倒了。“想。”众人有志一同的回道。
“想吃就认真点做,一号窑要再添一些细一点的树枝,让火烧旺些。”火要够大才能把土块烧红。
“好的,魏医生。”
“二号窑的温度差不多了,待会把柴火拨散开,露出底下的坑,泥巴裹好的荷叶鸡以弧状排列放入坑底。”一个接一个铺底,再把烧红的柴铺在荷叶鸡上头,盖实。
“知道了!”
“芋头、地瓜、玉米这些东西用铝箔纸包好了没有?”啊!她看见了,包得很丑,但还算严实。
“差不多了,魏医生。”他们能做的都做了。
“好,一会儿鸡放进去后,你们就把柴火盖在鸡上面,接下来再把你们包好的芋头、玉米全扔进去就可以进行最伟大的破坏工程。”那是大人,小孩最爱的活动。
“破坏工程?”什么意思?
“敲碎它。”
果然破坏的快乐大过于建设,一等火够热,所有的食材都丢进窑内,像个指挥官似的魏青枫一声令下,她那一组的组员拿起圆锹、木棒,很是费劲的狠狠敲下,有如遇到杀父仇人似的,没有一个不使出全身力气来摧毁好不容易砌成的窑台。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几座窑台的土块都被敲成泥块了,形成微微冒出白烟的小土堆,土一摸是热的。
为了不让热气跑掉,又铲了一些附近的土覆盖在上头,直到白烟不再飘出为止,几个孩子在土堆上又叫又跳地把泥土压实,好确保里面的热源能均匀的散热在食材上。
造窑是为了毁窑,接着便是一个半小时的等待。
在这段期间,妇女会几名成员带大家进行团康游戏,有钢铁人大战哥吉拉,蝙蝠侠偷超人的内裤,命运青红灯转转转,还有手语带动唱,阿公阿嬷带着孙子玩殿松脚……活动办得很成功,大人、小孩都笑得嘴都阖不拢,此时的他们只有欢乐,不见忧愁,人人心中充满爱,而不是怨天尤人的怪老天爷不公平,未见眷顾。
“你要不要去玩?”魏青枫看着卫擎风问道。
“不要。”他一脸惶恐的猛摇头。
“很好玩的。”他要是愿意走入人群,自闭症的情况也能好上大半了。
“不。”他还是很坚决的摇头。
“阿擎,他们一点也不危险,虽然他们也有牙齿。”不咬人,用来当摆饰,温驯且无言,不具攻击性。
看她张牙舞爪的模样,他眯阵一笑。“青枫,那些用剩的木头还要不要,丢掉很可惜。”
“你想要?”破木头劈成柴烧都嫌费事。
“嗯!”他点头。
“前阵子台风来袭,吹倒不少路树,满地的粗干和细枝,正巧我们要办活动,镇公所就全部载来了,你看中意哪一块就拿走吧,我跟镇长说一声就好了。”有人捡“破烂”,镇长还乐得轻松。
有红杉和樟木,更有珍贵的台湾桧,他们不识货吗?看着一块一块被切割成柱形的木头,卫擎风的脑海中已经有了各种雏形,就等他巧手一雕,这些木头就能变成笑弥勒、仙桃献瑞、猴王三戏水帘洞、吹笛牧童送晚。
第6章(1)
“你行不行呀!”
说话之人的语气有点幸灾乐祸,似乎是在看笑话。
“方佑文,我,姐咒你喝水呛到,走路跌倒,过马路被红绿灯砸到头,你这缺德鬼天性中的善良被狗啃了,我把他交给你照顾,你却是带头使坏的那个人……”所托非人。
“喂!学妹,你这是迁怒,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李若瑶、林安怡她们也有分,你没看见她们那一双双狼目呀!我是男人见了也怕。”多凶残,彷佛女子监狱放出来的女囚,八百年没见过男人,个个饥渴得很,如狼似虎。
“你别狡辩,就是你的错!即使不是你的错也要算在你头上,我不过才离开十分钟上个厕所而已,回来就看见他醉趴了……”那一幕实在太震惊,他居然醉趴在地上成乌龟状。
魏青枫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侧传来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想笑又不敢笑得太明显的方佑文闪避着她的瞪视,继续辩解,“这哪能怪我,谁晓得他动作那么快,不知谁说了一声喝,他二话不说就拿起我们为你准备的特调饮品往嘴里灌,喝得一滴不剩。”
他们想整的是酒量奇佳的魏青枫,她怎么喝都喝不醉,因此几人才合谋要看她醉一回,偷偷的在她的酒里多加了好几种酒,单喝不易醉,混酒喝多了,不醉也难呀!
没想到该被整的人没被整到,倒是把个插花的给灌醉了,标准的一杯倒,把大伙儿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想推卸责任,我不是把人交给李若瑶或林安怡,而是你方大医生方佑文,我就不信你连抢下酒杯都办不到!”他要不是无能,便是故意的。
方佑文很想反驳,但他当时确实也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来,酒杯已见空。“我吓傻了嘛,何况我以为他真能喝,谁知道是个绣花枕头,跟你的酒量完全不能比,说倒就倒……”
“什么绣花枕头,方佑文,你要我踹你几脚吗?”做错事的人还敢指责别人,身为医生的他应该做出正确判断。
由于烃窑活动相当成功,所以活动结束后,妇女会有成员提议要办个庆功会,就在妇女会的二楼会议室,一群召集人来个小型餐会,佑青诊所的医护人员也在邀请行列中。
妇女会其中一名成员的家里是卖酒的,她丈夫是名酒商,各种洋酒、国产酒都有,想要助兴的她,便叫小儿子搬了几箱来,喝不完还可以送人,反正她也不缺那几个酒钱。
可是酒一下肚就喝海了,原本只是浅酌而已,最后变成人手一瓶,庆功宴成了品酒大会,你一杯、我一杯,开心干杯,白兰地、威士忌、琴酒等混着喝,还分享感想,没多久,几乎大家都醉倒了。
唯二没醉的其中一个是方佑文,他会起酒疹所以根本没喝,另一个则是喝得不多的魏青枫,他们——拨电话请各自的家人来接,很是无奈的向家属解释,再一个一个将他们送走。
偏偏卫擎风家中的电话不知是故障,还是话筒没挂好,始终打不通,而且以张妈、张伯那把年纪想扶他上坡,恐怕非常困难,所以到了最后,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剩下三个人,和一室的狼籍。
“现在怎么办,把他扔在这里吗?”方佑文问道。他明天早上还有班,不想彻夜照顾一个醉鬼,以免没精神看诊。
假日举办烃窑活动,他本想着散场时间还算早,还可以回家好好休息,谁晓得还要参加什么餐会,菜没吃多少却惹来一堆麻烦。
魏青枫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你可以再没良心一点!你的医德到哪里去了?”
“他又不是我的病人。”方佑文苦笑道。
“可他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也有责任!”他要是肯多用点心注意,他们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种进退不得的地步。
看了醉得一塌糊涂的卫擎风一眼,方偌文叹了口气。“我听你的,你决定吧。”
“送回白屋?”此话一出,魏青枫就后悔自己说得太快了。
妇女会在镇东,白屋在镇上,别说扶着一个意识不清的人走上一大段路,光是上到山丘就十分考验体力,她不认为她有本事做到,那太强人所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