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在怀睡不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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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有这种事?她宁愿相信自己的哥哥是黑人,也不愿意承认他?

  贺问晴气得跳脚,一把拧住她的脸颊肉,“笨潇潇,既然我这么红,你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内认出我?”

  “我……我忙着上进争气啊,哪有时间追逐偶像?信不信,我唱不出任何流行歌曲,你硬要逼我唱歌,我只会唱童谣。”

  小时候姐姐学钢琴、学大提琴,她满心羡慕,可是才走到钢琴前想按两下琴键,就让妈妈大声喝止。

  以前不明白,认定妈妈偏心,现在才懂,所有陆启为做过的事妈妈都不允许她做,她抗拒任何一个女儿变成那个男人的可能性,但哥哥不同,他的妈妈深爱那个男人、受尽苦楚也不后悔,她悉心把儿子栽培成他爸爸的模样,造就出天王巨星贺肇。

  “你这么跟不上时代?”

  他心头难受了,潇潇从小到大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一时间,他埋怨起证澜的妈妈薛珊珊。

  “我只是没有被流行给眩惑。”她争辩。

  “你的意思是那些追着我跑的人,都是被流行眩惑?”他眯眼,警告地瞪她。身处在唱片公司里,谁有胆讲这个话?她只好继续发挥傻笑功力。

  听上老半天八卦的罗姐,笑着替淽潇缓颊,她拿出一叠CD交给淽潇,“别人的歌可以不学,哥哥的歌一定要会唱,你回去好好听一听,下次姐姐要考试哦。”那口气就像在哄未满十八岁的小屁孩。

  曾经的女强人被当成小女生对待,让她情何以堪?但她依然笑不停。

  看妹妹的傻样,贺问晴当机立断,打电话给瑀希约下午碰个面。

  贺问晴和璃希当时在咖啡厅里聊了一会儿,便欣赏起彼此并留下对方的电话号码,如果不是确定瑀希和贺问晴的性向,那种一拍即合的欣赏,很容易教人误解。

  不过淽潇能够理解,让两个男人迅速建立交情的原因是同仇敌忾,他们对孙易安的批评简直精辟到接近恶毒,他们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他本人。

  谁说女人小心眼?男人小心眼起来也不遑多让。

  在吃喜酒之前,贺问晴带淽潇走一趟医院,由瑀希亲手采样,替他们做亲缘监定,他要把潇潇的疑虑彻底消灭,因为他喜欢这个妹妹,不想将她让出去。

  新人入场,但是镁光灯的焦点聚在淽潇和贺问晴的身上,除了拿钱办事的婚礼摄影组之外,多数的人对偶像明星比对新娘、新郎更感兴趣。

  几个大学同学凑过来问:“潇潇,贺肇是你的男朋友?你是因为他才甩掉孙易安的吗?”

  “潇潇,你是怎么钓上贺肇的,看在老同学分上,教一教吧。”

  “你跟着贺肇,是不是经常参加party?下次有这种机会,带我一起。”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她又没有乱伦嗜好,男友娶妹妹已经够难堪,她还要被怀疑和亲哥哥有一腿?

  她被问太多次,忍不住翻白眼,贺问晴见状,上前解围。

  “潇潇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我很高兴终于找到她,也感激戴伯伯的收养。”话说得含糊不清,但所有人全信了自己听见的。

  于是许多人恍然大悟——原来潇潇不是戴家的女儿哦,难怪以前打电话到她家里,她妈妈口气那么差,是养女咩……她有个这么了不起的哥哥,难怪看不上孙易安。还以为是夫妻脸,现在认真看看,就是兄妹脸嘛!

  想像力瞬间蓬勃发展,贺问晴不愿意再给解释,而淽潇不晓得该怎么解释,只能继续一路傻笑下去。

  她不装傻的,她从来都是冷静而精明,谁晓得灵魂出窍一次,她学会所有以前不会的招数,撒娇、装嫩、说笑、逗人欢喜……真闷呐,她的女强人本色到哪里去了?淽潇皱眉,偷偷捶哥哥一记。

  贺问晴凑近她耳边说:“难道你希望他们围着你追问‘为什么让孙易安劈腿劈到自家妹妹头上’?”

  “这是选择题吗?也许他们会问别的问题。”淽潇不平。

  她今天出现的目的是讲和,半点不想抢戴淽艾和孙易安的风头。

  “是啊,也许他们会问‘潇潇,你什么时候知道孙易安移情别恋’、‘萧潇,对于妹妹怀前男友的孩子、心里有什么感想’、‘萧潇,面对这样的背叛,你不难过吗’、‘萧潇,你为什么要参加这场婚礼?

  是想互别苗头,还是想泼新郎红酒’。”

  潇潇鼓起腮帮子,吐气!“你把我的朋友当成狗仔队?”

  “不管是不是狗仔队,天底下没有不喜欢八卦的人,有点心理准备吧,我敢保证,你的朋友们一定会把这个消息PO在网路上,不然就是卖给八卦杂志,明天‘贺肇与失散多年妹妹重聚’的新闻将会盛大登场。”

  “真的吗?”她吓一大跳,开始后悔让哥哥参加婚宴。

  贺问晴看出来了,微哂,起初他确实没打算参加,这是戴家和孙家的场子,就算心里不爽,但潇潇说得对,那种男人不值得留。

  可是和潇潇聊过后他火大了,他没想到薛珊珊可以偏心到这等程度,居然在事发时,第一个反应是让潇潇退让,更没想到她之所以出车祸,竟是因为孙易安企图强迫她把事情压下来,导致意外发生。

  好啊,既然没有人疼潇潇,他就带回来自己疼;没有人可以替她争脸、他就帮着争,至于那个怀胎十月的不爱她,就让他这个有血缘的来疼爱。

  他知道自己心理有障碍,他想把所有得不到的全给潇潇,是因为企图在她身上弥补自己所有遗憾。但他必须这样做,必须用爱一点一点缝补自己的伤口,否则这辈子,他有再大的成就都不会快乐。

  “当然是真的,明天的报纸或网路新闻上,我们两个的照片会被摆在一起,眼睛圈起来、旁边写相似度100%,鼻子圈起来、相似度80%,下巴圈起来、相似度80%,气质100%.等等。”

  “那……我们爸爸的事会被挖出来吗?”

  “当然会。”陆启为也许还会再红一遍,说不定自己也会因此受益,即使并非他所愿。

  “我妈会受到二度伤害吗?”

  超不爽,这个时候还考虑那个没把她当女儿看待的妈妈!咬了咬后牙,贺问晴说:“所以我语焉不详,让他们把你一起算到我妈头上。一个深情不悔的女性为音乐才子耽误终身,不、肯定会有更耸动的标题出现,才能刺激读者的购买欲。”

  “我得先跟妈妈和叔叔打声招呼才行。”

  “已经打过了。”他连舅舅、舅妈那边都打过招呼,这些年他们形同陌路,为潇潇,他硬着头皮上门,没想到自己是表弟妹们的偶像,而许多恩恩怨怨随着外祖父母的去世、淡了。

  “那我需要知道贺阿姨的故事吗?”

  “回去后再告诉你。”

  “好。”

  他们一面吃饭一面聊,许多人把目光胶着在两人身上,这对多年不见的兄妹才相认没几天便这样熟悉,谁能否认血缘带来的亲密?

  他们回去后,贺问晴告诉淽潇关于他妈妈的故事。

  他说:“我妈知道自己怀孕后就告诉那个男人,可他非但没有想负责的意思,反而要求她把孩子拿掉。”

  至此,潇潇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始终不叫一声爸爸或父亲,而以“那个男人”称呼。

  他的妈妈不愿意拿掉孩子,她选择离开台北、找个陌生的城市生下贺问晴,她在快餐店打工将儿子养大,母子俩生活虽然窘困,却是母慈子孝、幸福和美。

  但好景不长,他六岁那年,贺盈盈病了,她只好带着儿子返家,希望父母亲能够帮她一把,没想到他们迎来的不是亲人的接纳,而是无情的斥责,他们说:“贺家绝对不承认这个野种。”

  贺盈盈可以容忍家人对自己的斥责、却无法忍受他们伤害儿子,于是她没告诉家人自己生病的事,便连夜带着儿子离去,谁都没想到,那是她与家人见的最后一面。

  那天南下的火车上,妈妈抱住他,认真对他说:“为了你,我必须活更久一点。”

  自此,贺盈盈努力工作并改吃素,她奉行有机养生法积极治疗,她撑过炼狱似的生活,不肯被打倒,她坚朝地为儿子活着。跌破医生的眼镜,她多活了十三年,直到贺问晴高中毕业、踏进演艺圈,她才放心地闭上双眼。

  妈妈去世的时候,他还不够红,没办法给妈妈一个风光丧礼,但他通知了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丧礼上,他看到他们脸上的悔恨。

  妈妈离世前,告诉他,“阿问,无论如何都别失去一颗爱人的心,懂得付出、你才会得到幸福。”

  这话说得太晚,失去母亲、失去挚爱,他便一并失去爱人的能力,直到那个男人找到他、告诉他:“你有一个妹妹。”

  贺问晴说:“媒体将会追问,我妈妈为什么把你送给别人养,我会说:‘因为当时,妈妈发现自己生病了。’其他的话都别多说,因为我们年纪太小‘不清楚’,那个时候你刚出生、我才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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