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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在你的住处庆生也一样。”这年头的外卖服务不输餐厅水准。
“那……嗯……”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一副施恩的模样。“好吧,那就让你跟我回家好了。”
“谢谢,谢谢。”时彦感激地打躬作揖。“谢谢你赏脸。”
电梯下达三楼目的地,门打开,她率先走出去。
“下班时自个儿来找我,我不等人的。”她大剌剌的回到座位上。
奇怪!时彦跟在后头搔脑袋。
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毛病出在何处。
这种感觉好熟悉,依稀和他每次发觉自己上当时的情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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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眉的住处距离“莘传商职”约有十分钟的脚程,由于附近区域规画为学生的租赁地带,所以房价并不便宜,而且相较于一般的住宅区,这里的居住品质与房价明显成反比。
她承租下一幢公寓中的小隔间,同层楼里类似的居住单位约略区分为六个。当他头一遭踏入五坪不到的小套房时,几乎不敢相信她能在这种阴劣幽暗的“牢房”里关住七百多个日子。幸亏她添置了一台小型除湿机,空气还算干燥舒服,衣物不至于发霉。去掉一坪大的卫浴设备,室内再摆上床铺、衣橱和书桌等大型家具,容许人走动的空间少得可怜。
“大部分的学生雅房都是这样的。”敛眉一眼看穿他的愕异。
“噢。”他好像太不知民间疾苦了。
她从床底下拉出矮矮的大纸箱,倒扣过来权充小桌子。
“你先把蛋糕摆好,点上蜡烛,我去隔壁借盘子。”她一晃眼便闪出门外。
现在她倒热心起来了。尽管小丫头嘴巴硬,其实两人都看得出来,她根本打从心眼里开心有人陪同她一起过生日。
她实在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多数时候她会心机缜密得令人忘记小小的毕敛眉今年才十八芳龄,然而就在不经意间,她的言行举止会悄悄流露出稚气的一面,开怀畅笑的苹果脸像煞了平凡天真的高中女生。而他的生活,便被她偶尔泄漏的无邪气质点缀得多彩而新奇。
一个天使般的小恶魔。或者该说,一个恶魔般的小天使。
“你看,我借到一套KENZO的瓷器耶!”她兴高采烈地冲进门献宝,红扑扑的脸蛋写满欢喜。“我本来只想赊来两副纸餐具,结果隔壁的同学好热心,居然自愿出借他的珍贵收藏给我们用。怎么样?不赖吧!高级瓷器用来装高级蛋糕,两方人马恰好门当户对。”
他的眼底悄悄跃上一抹温柔与亲和。
最最喜欢瞧见她乐呼呼的孩子气模样。
“来,点蜡烛,恭喜毕敛眉小姐顺利度过十八岁生日。”时彦插上两根数字彩烛。“你要不要请隔壁的同学一道来用餐?人多才热闹嘛!”
她神经病哪!十八岁的生日蜡烛已经够亮了,犯不着再找来五十烛光的电灯泡。
“别理他们。”她迳自扭灭电灯开关。
挤碍的室内瞬间迤晃着幽幽的灯影,夜黄色的光线加深两人面容的轮廓。敛眉终于明白为何情侣们酷爱在烛芯而共享晚餐,以前老觉得此举蠢得离谱,一个疏忽,食物登时塞进鼻孔里;直到此刻,她方才明白,原来若隐若现的灯影颇有美容的效果。
她抬眼打量主管大人。时彦一如以往的散发着浓郁的书卷气,处在他周围的人往往觉得如沐春风,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的专业能力和气质上,所以五官的俊丑反倒成为次要的焦点。然而,在烛光的掩映下,他的眉宇唇鼻倏然生动起来,帅俏的程度竟然不输媒体常常报导的红星。
她呢?今晚的她看进他眼中,是否也异于寻常的成熟明丽?
对视他含着笑意的瞳眸,她的脸蛋蓦地羞赧如夕霞。
“唱歌,唱歌,”她试图以开怀嗓音驱散心头的别扭。“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OK,唱两句、思意思就行了,切蛋糕,切蛋糕。”
她拿起塑胶刀子,刀锋刚划开鲜奶油表层就被时彦硬生生煞住。
“你想干嘛?你还没许愿!”他也记得自己承诺了会竭尽所能达成她的愿望。
“你是当真的?”俨然把他的许诺视为玩笑话。
“废话。”他笑斥。“喏,你可以许三个愿,前两个──”
“不用了。”她立刻截断他的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愿望不在多,有时彦则灵,我只需要你帮我实现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愿望。”
“好呀!你尽管说。”他阿沙力得很。
“我……”她忽然涨红了脸。“嗯……这个……等一下再说,我们先切蛋糕。”
这回她不由分说地划开香软软的海绵蛋糕,足足切下三分之一的分量递到他面前。
时彦挢舌不下。“这么大块?你喂猪吗?”
“谁告诉你这块蛋糕是拿来吃的?”她眨眨眼睛,狡猾得紧。
“否则是拿来做什么用的?”她该不会只想借他闻一闻吧?好歹蛋糕是他出钱买的。
“当、武、器!”她用力点头,强调自己的说法。“因为我是寿星,所以我有权利分到比较大块的武器,今晚先委屈你一下。”
“武器?”啊!他明白了,这丫头不晓得又利用什么方法在蛋糕中做手脚,八成又加进蚂蚁尸体或蜈蚣之类的。
“错了,”她马上看穿他的猜论。“这份蛋糕是拿来──”伸手舀了一匙鲜奶油,食指扳住圆圆的汤匙前端。“──这样用的。”
发射!
砰!
一坨雪白色的霜状物体弹向他的左眼。
“啊!”时彦跳起来,忙不迭挥掉眼睑上的炮弹。“小毕!”
“Yeah!”她畅情欢呼,马不停蹄地发动攻击。“接招!再来一团!”
“住手!太浪费了!住手──”
谁理他?
敛眉放声大笑,挖开好几匙软性武器往他身上炸。可怜的时彦拚命左闪右蹦,巴不得自己的体格瞬间缩小到一公尺以下,然而狭窄的宿舍空间哪容得了他躲到西天去?三两下就浑身沾满了白泡泡。
“喂!住手──”噗!一口蛋糕射进他的嘴里,他总算吃到自己精心选购的鲜奶油巧克力蛋糕。
“呀呼!得分!”她毫不放松手上的攻势。
“小毕,我警告你──唔──”又是一口蛋糕。
警告无效!
区区三分钟的时间,他的正面、背面、衣服、头发沾满黏呼呼、香喷喷的生日蛋糕,而她犹不死心,继续地无止无休的蛋糕防卫战。
她简直像个小孩子!
慢着,她本来就是个小孩子。
一时之间,泥人的土性子掩盖过向来占上风的理智,他举臂挡开迎面飞舞而来的雪花,随手抓起一团东西扔向她。
“住手!”
“阿!”
持续的蛋糕之战稍微停顿了片刻,时彦放低手臂查看发生了什么大事。
敛眉含着满嘴的奶油瞪视他。
刚才,他的武器,正是那三分之一块蛋糕。
他也得分了。
“你还手了!”她指控他。
“我……呃……”他感到非常心虚。且慢!先出手的人是她,而且小毕自己事先言明他也可以使用“武器”,既然如此,他还跟她客气什么?“对,我还手了!”
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成病猫?门都没有!眼见自己弹尽粮绝,他忽然伸手抢过她仅剩的弹药库,挖下一团软绵抹向她的脸蛋。
“赖皮,那是我的。”她猛然扑向他。
时彦往后退开,试图消弭她的冲势,小腿肚却绊到她的单人床,两人撞成一堆,齐齐往床垫瘫下去。
“噢!”她的下巴敲中她的头顶心。
即使塌倒下来,敛眉依然不肯轻易放过他,蛋糕在两人的身体中间挤成奶油泥,她还拚命掏挖软趴趴的“精致美食”抹在他脸上。
“好好好,别闹了。”他被她抹得全身痒呵呵。
这辈子即将迈入第三十个年头,他可从来没有玩过“奶油仗”,以往也向来认为这种场面仅会发生在三0年代的喜剧片,可惜他虽然打算鸣金休兵,人家大寿星可玩出兴致来,俨然没有罢手的打算。
“别玩了!”他大喝,干脆反转身躯,利用自身的体重制伏她。
她霎时失去活动力。
居然压她!好歹他也比她重上一半以上,运用男人天赋的条件来克制女性,算啥子英雄好汉?
“重死了,大笨牛,滚蛋!”她开玩笑地挣推他,大腿不期然滑进他的双腿间,两副体躯在电光石火的瞬间紧密地结合。
他轻轻吸了口气,直觉地从她上方弹开。
“等一下。”一双玲珑的纤臂突然环上他的颈脖。
“做什么?”他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