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薇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目送朱贞仪走进竹林,而两个丫鬟守在竹林外面。
不知道是太刺激了,还是秋天的脚步到了,空气透着凉意,她不由得抖了一下,伍丹阳立刻从后面抱住她,炽热的气息瞬间温暖了她,也烧着了她,娇躯不禁僵住了,动也不敢动。
评评评的心跳声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两人都听见了,可是都不敢轻举妄动,就怕惊动不远处的两个丫鬟,还好,她们似乎受不了眼前阴森森的气氛,低声交谈。
“姐姐,表哥来向我爹娘提亲了,我能否向大公主求个恩典,出府嫁人?”
姐姐轻声笑了,笑声却令人毛骨悚然。“妹妹是不是傻了?大公主看上你,给你一家富裕,你如今方能与我站在这儿,你还想离开大公主府?”
妹妹显然吓坏了,急忙解释,“我不是要离开大公主府,只是嫁了人,难道还可以待在大公主身边伺候吗?”
“不便待在大公主身边伺候,那就别嫁人。”
四周再次陷入寂静。
苏以薇不自觉转头看着伍丹阳,两人视线交会,同时传递着一个讯息——竹林里的院落果然有见不得人的事。
苏以薇突然有一种很深的感触,世上果然没有白白得来的富贵,有时候付出的代价是性命,在现代常常听见的那些过劳死的工程师不就是一例吗?
也不哓得过了多久,朱贞仪终于走出竹林,她的姿态有种说不出的妩媚,苏以薇仿佛捕捉到什么,可此时更重要的是紧盯竹林的入口,因此她将刚刚一闪而过的异样感觉抛至脑后,专心锁住真正想抓的兔子。
过了大约有一刻钟,一道壮硕的身影从竹林走出来,然而很快就消失了。
“难怪子时前后,我进入大公主府最轻松容易。”伍丹阳贴在苏以薇耳边说话。
苏以薇明白他的意思,子时前后守卫松散是为了方便大公主与男人幽会,也因此为伍丹阳开启夜探香闺的方便之门,深夜果然是孳生罪恶的温床。
“此人身手不凡。”
“府里的侍卫吗?”
“只怕不是一般的侍卫。”
“我知道了,我会留意。”
“你不要轻举妄动,你不可能接触到侍卫,这事还是交给我。”
“我只是留意,朱嬷嬷对府里的事很清楚。”
“虽然朱嬷嬷是你爹的奶娘,但是她在府里那么多年,难保不会与府里其他人有一些牵扯,你不可以全然相信。”
“你放心,我仔细观察过了,虽然朱嬷嬷不苟言笑,但是对我爹忠心耿耿,而且我会不动声色打探,不会让她有所察觉……”苏以薇突然意识到某种危险状况,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火苗隐隐约约开始燃烧,若是不赶紧撤退,难保不会发生擦枪走火的事。
“走吧,我先送你回芙蓉苑。”伍丹阳显然也感觉到他们之间一触即发的熊熊爱火,强忍着将她揉进骨子里的欲望,转而急匆匆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走出假山洞,在夜色中,轻巧的避开巡视的侍卫,回到芙蓉苑。
当苏以薇换下夜行服,回到床上,体内的骚动还愤愤不平的叫嚣着。
“小姐,这种事千万别再来了,我可能会惊吓过度,一命呜乎……咦?小姐,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怎么脸儿红成这样?”满儿伸手一碰,惊吓的将手缩了回来。
“小姐,你的身子好烫,我这就去告诉朱嬷嬷,让人请大夫。”
苏以薇慌张的抓住她。“我没事,明日一早就好了。”
“可是……”
“我真的没事,保证,明日一早就好了,我睡了。”苏以薇赶紧背过身,还将脸儿埋进被子里。
若是为了这种事将大夫请来,她真的不用活了!满儿说对了,这种事千万别再来了,至少在洞房花烛夜之前。
理论上,苏以薇应该早晚向大公主请安,可是大公主为了保持偷快的心情,不愿意因为她这张像夫君那位糟糠之妻的脸憋屈郁闷,因此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所以,苏以薇很自然的认定,若不想在花图的某一处遇见大公主,是不可能见到大公主,说不定等到出嫁那一日,大公主才会勉强出现在她面前,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一件事,这世上最多的就是出乎意料。
这一日大公主不但主动来到芙蓉苑,还带了一匣子金光闪闪的珠宝首饰,让她突然有种升格为暴发户的感觉……扯远了,大公主接着说下午千绣阁的师傅会过来为她量身做衣服。
老实说,她只觉得吓坏了,尤其听到下个月她要随他们进宫参加皇上在中秋节前举办的家宴,不安瞬间罩顶,突然有一种小白兔要踏进丛林的感觉,真的很不妙!
她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没有机会,就制造机会。
伍丹阳的警告掠过脑海,没错,这不正是大公主对她下手的好机会吗?她有胆子拒绝参加皇上设的家宴吗?这种宴席,就是没有受邀,只要有那个身分,也会想方设法参加吧。
可是念头一转,她又觉得自个儿想太多了,大公主再怎么憎恨她,也不至于在皇上、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杀她,皇后不是很乐意逮到机会捅她一刀吗?不过念头再度一转,一个在夫君眼皮子底下都敢偷人的女人,岂是可以用常理理解的女人?
“小姐不开心可以进宫吗?”满儿不解苏以薇的神情何以如此沉重。
苏以薇敛住脑海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正色看着她。“你知道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吗?”
满儿想了想,模糊的道:“皇宫应该是又富贵又有威严的地方吧。”
“是啊,也是突然少了一个宫女或公公,没有人会吭声的地方。”虽然以前看宫斗的戏,她觉得好扯,可是,她从来不认为皇宫是一个干净的地方。
满儿惊吓的瞪大眼睛,咽了口口水,小声的道:“那儿常常死人吗?”
苏以薇看着始终沉默做着针线活的朱嬷嬷。“朱嬷嬷来告诉满儿吧。”
朱嬷嬷放下针线,抬头看着苏以薇和满儿。“老奴不知道那儿是不是常常死人,不过那儿的人命不值钱,就是后宫的嫔妃也一样,端看皇上的态度。”
没错,皇上要一个人死,那人就必须死,皇上要一个人活,那人就必须活,这就是皇宫。
满儿完全说不出话来。
苏以薇戏谑的挑了挑眉。“平日看你胆子很大,这会儿怎么说不出话了?”
满儿可怜兮兮的低下头,看着不断颤抖的双脚,用着浓浓的哭音道:“小姐吓坏满儿了。”
苏以薇抗议的噘着嘴。“明明是朱嬷嬷吓坏满儿,怎么是我呢?”
朱嬷嬷忍俊不住的笑出声。小姐真的好像以前的夫人,聪慧善良、活泼逗趣。
“朱嬷嬷竟然会笑!”满儿看了,觉得好稀奇。
苏以薇赏了满儿一个白眼。“朱嬷嬷是人,当然会笑。”
“我从来没见过朱嬷嬷笑嘛。”
这不是朱嬷嬷的问题,而是生活在大公主府的人都不会笑,最近她好像也被影响了,心情就是开朗不起来,这里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以后就由你负责逗朱嬷嬷笑。”
“这个没问题,可是……小姐,其实我胆子很小,跟着小姐五年多了,日子一直过得很安稳。”满儿本来很期待进宫,这会儿她已经打退堂鼓了。
“进了宫,不要太好奇,应该就没事了。”
满儿的脸色依然苍白。“只要想到那个地方人命不值钱,双脚就会忍不住颤抖。”
“这种话我们私下说就好了,别在外人面前提起。”
满儿用力点点头,虽然小姐不喜欢规矩,总是要她做自己,但更常教导她要谨言慎行,尤其她们这种身分的人,只要说错一句话,就可以害死自己。也因为如此,来到大公主府之后,她觉得自个儿都快变成哑巴了。
“小姐还是将满儿留在府里,老奴觉得金橘不错。”
苏以薇的想法与朱嬷嬷一致,不过她并未插嘴,爹是对的,她身边应该有个嬷嬷伺候,长者的见识总是比几个小丫头多,也更知道如何调教新进的丫鬟。只是这段时间她和朱嬷嬷一直在互相观察,摸索对方究竟值不值得自个儿信任,如今观察够了,彼此也该交心了。
“还是让我跟着小姐吧。”满儿虽然对皇宫的期待破灭了,而小姐从人牙子手上买下来的三个丫鬟也都不错,尤其金橘更是个沉稳机灵的,可是,真教她将小姐交给其他人照顾,她又觉得不放心。
“金橘以前伺候过世家千金,若非主人家遭难,养不起奴才,也不会被卖到人牙子手上,金橘比你还熟悉京城的权贵,进宫比较不会胆怯。”
“金橘以前曾经伺候过世家千金?”满儿真是傻了,没想到长相平凡得教人不想多看一眼的金橘,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苏以薇觉得有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去,这个丫头跟人家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了,竟然不知道这么简单的基本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