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荻原遥语无伦次的窘态,傅克行勾起唇角,“遥,本来我是打算等你睡着就离开的,但是你昨晚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怎么舍得走呢?”
“骗人,我不可能做这种事!”荻原遥怒斥。
脑海却隐约浮现昨夜半梦半醒之际,依稀有双大掌温柔地帮她拭去额头的热汗,当大掌的主人准备收手离开时,她固执地伸手牢牢握住他的手腕,不肯放他离开……
越想,她的表情就越加困窘,羞得想挖个地洞躲起来。
第4章(2)
瞧见荻原遥脸上可疑的红晕,傅克行明白她已经记起昨晚发生过的一切,好心地不戳破她。
“遥,你睡了一整个上午,肚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等会儿吃药才不会伤胃。”
傅克行将一碗香气四溢的香菇鸡肉粥递到她的面前。
食物的香气挑动了荻原遥的食欲,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你怎么会有这碗粥?”荻原遥眯眼瞪他。
“当然是请人送来的。”傅克行明白她那小脑袋在想什么。
闻言,荻原遥气得差点将那碗粥淋到他的头上,这个男人眼中到底有没有王法?
竟然把她的房间当成自家厨房般出入自如!
等会儿她可得请几名锁匠到家里换上几道坚固的防盗门窗,免得这个登徒子真以为他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正当她兀自生着闷气的同时,傅克行伸出大掌捧着她的脸庞,亲昵地将两人的额头贴靠在一起,满意地勾起嘴角。
“嗯,终于退烧了,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哪儿都不准去,放在我那边的织锦我会帮你妥善保管的,知道了吗?”
望着傅克行心满意足的笑容,荻原遥后退了数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别这样,我对你没有感觉,请你别浪费精神在我的身上了。”
渡边晴彦的骤逝,让她痛不欲生,她不想再承受一次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
而她也不想让傅克行误以为两人之间有任何可能发展的机会。
闻言,傅克行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为什么?”
昨晚她不是还紧抓着他的手,要他别走,他原本以为她愿意接受他了。
没想到今早退烧了,这女人就翻脸不认人!
“我对你没感觉就是没感觉,难道还需要理由吗?”荻原遥烦躁不已。
下一秒,傅克行凶猛地攫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怒吼:“胡说,你每次见到我都会不自觉脸红,跟我说话时也会害羞地避开我的视线!当我吻你时,你的表情更是充满了兴奋跟迷醉,怎么可能对我没有感觉?”
听见他露骨大胆的话语,荻原遥心跳漏了好几拍,但她仍选择漠视那抹悸动。
“傅先生,我的心意我自己最明白,我对你确实没有任何特殊的男女情谊,请你不要误会。”
“你……”傅克行气炸了!
正当两人僵持不不时,荻原一郎沙哑的嗓音从门外响起,“小遥?小遥?”
听见养父就在门外,荻原遥心头一惊,根本无法思考,情急之不只得将傅克行拉上床,用厚实的棉被遮掩住,她才刚盖妥被子,荻原一郎就推开纸门走了进来。
“小遥,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在跟别人说话?”
“爸,抱歉,我刚才看书看得太入迷,所以就不知不觉念起书里的内容,吵到您了吗?”荻原遥随口扯了个谎。
“喔,原来是这样呀。”荻原一郎点了点头,接着一屁股坐到床畔的椅子上,吓出她一身冷汗。
“小遥,这阵子工厂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是辛苦你了。”
“爸,您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荻原遥虚应着,傅克行就躲在她的被窝底下,让她惶恐不已,要是让养父发现她的被窝里藏着一个男人,她绝对会无地自容。
没想到傅克行竟然一点都不君子,竟趁着她动弹不得的机会,大掌在她的腰际来回搓揉,让她整张小脸一直羞红到耳根,呼吸也变得急促。
“小遥,今天一早,森田请工人预估仓库重修的费用,我有考虑使用环保防火的材质,你觉得如何?”荻原一郎征询着她的意见。
“呃……不错呀……”她随口胡应一通,根本不晓得荻原一郎说了些什么。
“嗯,不过重建仓库对于目前工厂的资金来说相当吃紧……咦,小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荻原一郎疑惑地望着她脸上的红晕。
“没什么,只是昨天有点发烧,所以脸才这么红,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既然这样,仓库的事我会先请森田评估,你赶快躺下休息,我就不吵你了。”
“好。”荻原遥点头如捣蒜。
等到荻原一郎起身走出门外,荻原遥连忙掀开被子起身,怒视着仍躺在床上意犹未尽的傅克行。
“傅克行,你太过分了,竟然趁人之危占我便宜!”
“遥,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再说你这么大方地邀我上床,我若是什么都不做,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
啪地一声,一道耳光袭上了傅克行英俊的脸庞,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室内,让彼此陷入一阵尴尬。
望着傅克行俊脸上鲜红的五条指印,荻原遥也愣住了,她这辈子从没动手打过人,没想到在这个浪荡子的激怒之下,她竟气得动手赏他一个耳光。
“遥,你明明喜欢我,对我也有意思,我们男未娶女未嫁,为什么要逃避?”傅克行阴郁地开口,表情寒气逼人。
“我……”荻原遥语塞,想道歉却又开不了口。
“没想到你表面上是个处事明快的女人,骨子里却是一个懦弱的胆小鬼,因为一次的失去,就从此躲在自我没限的保护壳里,再也不敢争取幸福!”傅克行嘲讽道。
“住口,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批判我?你能体会那种以为自己握住了全世界的幸福,下一秒却被命运无情宣判出局的悲痛吗?”荻原遥愤怒地朝他反驳。
回想当时乍听到渡边晴彦的死讯,她痴傻地将自己锁在房内,好几日不吃不睡,反覆欺骗自己那不是真的。
直到瞧见晴彦时墓碑,她哭得肝肠寸断,几乎崩溃,恨不得一刀刺死自己来平息胸口纠结的巨痛。
若不是养父将荻原织锦的重责大任托付给她,她恐怕也会随着渡边晴彦而去。
这男人根本就不曾体会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凭什么这样批评她?
“遥,我不是渡边晴彦,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绝对不会轻易地抛下你一个人!”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够了,我不想听,你出去!出去!”荻原遥捂住耳朵,执意关上心门,拒绝他再动摇她的心。
荻原遥的固执让傅克行沉下了俊脸,他握紧了拳头,转身撑住窗缘,俐落地跃了出去。
尽管他没有多说些什么,但是从他那僵硬冷漠的神情,荻原遥明白他已对她彻底的失望了。
她双腿一软虚脱地颓坐在地板上,望着傅克行离开的那扇空窗,像是某种重要的东西从她心底被夺去了般感到惶恐不安,脑中再度想起两人在清水寺的热吻,她心头一窒,竟怔然地发起呆来……
第5章(1)
翌日,当荻原遥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她便马上针对这次仓库失火的事件做出因应的对策,为了避免纵火的事情再度发生,她不但派人加强巡逻工厂内外,更加装了数部监视器,以防有心人士再度纵火。
虽然明白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但多少能够达到吓阻对方的效果,只是若不尽快找出那个孩子,这样的情况还是会一再考验着荻原家。
正当荻原遥兀自在办公室内思索之际,掌柜森田诚从外头踱了进来。
“小姐。”
“森田,什么事?”荻原遥收拾起思绪,抬头望向他。
“那个……安倍先生来访,说他有事想要跟你谈。”森田诚面有难色,似乎不欢迎来访者。
而听到森田诚的话语,荻原遥的秀眉锁得更紧了。
“安倍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不知道您今日来访是有什么事呢?”
端庄优雅地坐在宽敞明亮的会客室里头,荻原遥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坐在对面的安倍正雄开口。
安倍正雄是上京区布料批发商的独子,年纪大约四十出头,一双如绿豆般的眯眯眼,加上浑身俗不可耐的市侩气质,让荻原遥对他毫无好感,而他死缠烂打的追求方式也令她十分困扰。
但是碍于安倍正雄是荻原织锦的大客户之一,荻原遥也不好得罪他,只能耐着性子与他应酬。
“小遥,听说你家工厂仓库前夜失火了,所以我特地过来慰问,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安倍正雄颤动着肥厚的双下巴,圆滚滚的身形塞在单人沙发内,画面显得十分滑稽。
“多谢安倍先生关心,我在此替荻原织锦所有的员工向您致上最深的谢意。”荻原遥客套地说着场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