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如果真让她遇到一个愿意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男人,即使要她倾家荡产,她也要嫁——反正以后有老公会养她。问题是,楚毅会是那个凤毛麟角的好男人吗?
商湘用力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此刻的脑袋真的是一团乱。明明很早以前她就决定不婚,等到累积足够的财富之后要去周游列国,寻找有无穿越同乡人的踪迹,怎么为了楚毅的一句话竟又三心二意了起来呢?真是太没用了!
可是……可是……
商湘,你到底在可是什么,犹豫什么呢?你到底想怎样?眉头紧蹙的发了一会儿呆,她终于轻叹一口气,向自己承认之所以会三心二意、犹豫不决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好像真的对楚毅那家伙心动了。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又是何时发生的,老实说她一点都不知道,但它就是发生了,因为这三天她除了烦恼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之外,竟然好几次情不自禁的幻想起与他一起生活的情形。
他会是个可靠而宽容的相公,因爱她与了解她而纵容她、允许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她想经商赚钱做个幕后大老板,他就帮她去做幕前的大老板;她想打听什么消息,他一,话不说便命人帮她去打听;她想出游,他会陪同;她发懒,他会无奈微笑等等。虽然明知道这些全都是她自个儿的幻想,但她却莫名的充满了期待,让她不只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Yes or No?头痛了三天之后,她决定不再伤脑筋,让楚毅自己来选择这个答案,如果他愿意接受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条件的话,那么答案就是Yes,否则便是:No。
“巧儿你在外头吗?”她扬声唤道。
巧儿是楚毅临时找来照顾与服侍她的丫头,听说也是这房子主人的闺女,才十三岁而已,却挺机灵的,手脚也很俐落,是个还不错的小丫头。
房门外无人应声。
“巧儿?”她又唤了一次,门外依然静悄悄的。
看样子她得打消让巧儿去请楚毅过来一趟的想法,亲自走一趟了。
也好,趁机运动一下也不错,不然整天躺在床上身体都要躺僵了。
她下床穿鞋,为自己披上件披风之后,走出厢房。
厢房外空无一人,一片寂静,也不知道人都到哪儿去了。据她所知,光是护卫,楚毅在这院落里就安排了半打的人,难道这些人都隐藏在暗处吗?和林叶商团的护卫还真是不同呀。
她没有多想,按着巧儿曾对她说过楚毅所居住的厢房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间她眼角余光好像看见什么东西倒了下来,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打扮像护卫般的人知觉全无的从不显眼的角落歪倒在地上。
不对劲!她倏地一惊,没有犹豫,立即扬声示警的尖声大叫。
“有剌客——”
不远处顿时传来砰然巨响,像是有人匆忙的用力开门,房门因受力太大而直接撞到门墙的声音。但随她惊叫所引发的不只这个声音,还有几个几乎与巨响声相差无几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她转头看去,只见两个手持大刀的家伙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还有两个从一扇门里跑了出来,手里,样都拿了把白晃晃的大刀,四人凶恶的目光一对准她,毫不犹豫的立即朝她扑杀而来。
商湘吓得面无血色,却临危不乱的立刻转身冲进距离她最近的一扇门内,将房门n上,然后迅速转头搜寻着屋内可以用于抵挡对方的任何东西。
她没往宽敞或出口的地方跑,而是直接跑进一间房里并不是自绝退路或生路,而是明白自己根本跑不过这些练武之人,说不定跑没几步就会被对方追上,然后被一刀从背后砍死,因此她只能想办法保护自己并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楚毅!她相信他一定会以最快速度赶过来保护她的,她相信。
她进入的房间是个杂物间,商湘一眼便相中靠在门边的一根扁担,直接伸手将那根扁担抓到手中,再用另一只手将肩上的披风抓下来,等对方用力踢开房门破门而入的瞬间,直接就将披风往来人头顶一罩,双手抄起扁担使尽全身的气力用力的狂打。
虽然她已用尽吃奶的力气,但原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再加上肩膀又有负伤,她根本无法造成对方任何伤害,只有把对方更加惹火惹怒而已。
“臭娘们!”对方怒不可遏的一把扯掉罩在头顶的披风,大刀一挥便将她手上的扁担砍断,还震得她双臂发麻。
“就是你这个臭娘们害死我大哥的,我今天要用你血祭我大哥!”对方露出残忍而嗜血的疯狂神情瞪着她,然后举刀劈向她,却突然浑身一僵,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缓慢地回头,然后颓然倒下。
身上溅着许多血迹,左上臂流淌着鲜血,浸湿一大片衣袖的楚毅在恶徒倒下后出现在她面前,一个大步迅速来到她身边。
“有没有受伤?”他着急的问她,目光在她身上快速的看一遍,从头到脚。
看见他,商湘紧绷的身体蓦然整个放松了下来。
“你受伤了。”她直勾勾的看着他血淋淋的左臂膀,抖着嗓音说道。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感觉到害怕,感觉到发抖,还有疼痛。但是他的伤比她还要重,血流了好多,一定比她更痛。
“只是小伤不碍事。”他不痛不痒的瞥了眼自己的左手臂,然后再度问她:“你呢?有没有受伤?”
好像非要听见她的回答才能确定,才能放心。
“我没事。”她迅速摇头道,紧盯着他血流不止的臂伤着急道:“你得先止血才行,流这么多血伤口一定很大、很痛。”
“只是小伤而已,不会很痛。”他再度安慰她,然后脸色一正的改以严肃的语气道:“咱们得快点离开这里,这里已经被那些人发现了,不能再继续待了。”
藏身在这个距离紊城不远的小城镇里等待林叶商团回过头来找她是商湘的主意,但刚刚的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曝光,不走只会陷入险境。
“我听你的,但你得先止血。”她的目光始终停在他血流不止的手臂上。
楚毅闻言直接把被刀划破的衣袖扯了下来,三两下撕成条状,在伤口上绕了两圈,再用手与牙齿将布条打结,结束简单的止血包扎后,他直接用受伤的那只手一把牵起她的手,道:“走。”
商湘对于他随随便便的包扎非常不满意,很想将那布条拆下先帮他上好药再重新包扎,但他脸上严肃而紧绷的神情却告诉她此刻情况危急,不是执着这种事情的时候。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问他。
“院子里的六名护卫武士皆是中毒而死。”
简言而之就是他们恐怕早已被人盯上了,对方才有时间做此布局,至于局都布了,为何前来剌杀者只有少少的四人,这却不是现在他们该想的,他们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快点离开这里。
其实楚毅并不知道今天前来的这四个人的目的只想为亲友报仇,因为和多数满脑子仍想生擒商湘换取利益的同伴意见相左,这才会冒险先下手为强,怎知却反倒曝露了那群人的存在,让楚毅嗅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商湘一愣,一颗心沉沉的,顿时闭嘴不再说话。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经历终于让她明白了这时代是如何的视人命如草芥,过去几年她能在那么平和安逸的环境下长大,实在是太幸运了。
楚毅带着她翻墙而出,墙外一辆不起眼,看起来有些破旧的马车已等在外头,除了一名穿着粗布衣的护卫车夫外,其他护卫武士皆不见踪影,不知隐藏在何处。
他们坐上马车后,马车立刻往镇外驶去,速度却意外的不疾不徐。
大概是她脸上的疑惑太过明显,楚毅开口对她说:“此时还有另外一辆马停在那院子外头,等人上了车之后便会全速往咱们相反方向赶路。”
以假乱真,满天过海。商湘脑袋顿时冒出这两句话。
“剩下的护卫武士都跟着那辆马车?”
“嗯。”
“那些人还有机会活下来吗?”她沉默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问道,嗓音有些沙哑,喉咙有点堵。
“我不知道。”楚毅沉默了下,老实答道。
商湘鼻头顿时酸涩了起来,不知道自己这回出行究竟要连累多少人为她而死。她根本就不应该离开宣城,离开林家,她真的好后悔。
“别想那么多。”楚毅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柔声安抚她道。
“他们一条条都是生命,是独一无二而且宝贵的生命,你叫我怎能不想?都是我害的。”她哽咽的说,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不是你害的,而是那些贪婪、好逸恶劳又残暴无情、泯灭人性的盗匪害的。”他纠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