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试用恶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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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二十年老字号蓝家饼铺出品的月饼,有香菇鲁肉、芋泥蛋黄,还有包装精美的凤梨酥,保证无色素、无香料、无防腐剂,安全健康无疑虎。

  老妈不只会卖菜或卖泡沬红茶,她煮菜煮饭做点心都是台南市圣南街第一把交椅,每次她烤月饼时都会引得左右邻居嘴馋,要不是事业做太大,每年只能挤出一点时间烤几盒给女儿们用来巴结上司、分赠亲朋好友,否则光靠这个行业,老妈肯定又能赚个钵满盆溢。

  这种益夫旺子、成就卓越的好女人不懂得把握,她只能长叹老爸智缺加脑残,光是这点,老爸会潦倒落魄就不令人意外。

  比起女强人老妈,媺华和姐姐媺欣的成就实在微不足道,一个本本分分的老师、一个乖巧认真的秘书,怎么和她比。

  因此每次妈妈唏嘘不已时说:“哪个女人希望自己那么强悍,还不是被环境磨出来的?”

  媺欣就会立刻搭话说:“所以啊,你别恨老爸了,他背叛你是他不对,可不也因为这样,妈妈现在才会这么不同凡响。”

  妈妈和她都知道姐姐对爸爸还抱有父女之情,并没有因此而生气,毕竟父女天性,血缘关系抹不去。

  只是捏捏她的鼻子说:“养老鼠咬布袋,你给我吃碗内洗碗外?要不要下次遇见李小美,我给她鞠躬哈腰,感激她把我老公抢走,不然我没办法成就事业?”

  媺欣没见过爸爸的凉薄,才会对爸爸存有不实幻想,而妈妈因为心已经放下,对往事还能打哈哈说上几声笑话,如今爸爸于她们家已经是彻底的局外人,他的悲苦再也不关她们的事。

  媺华本来想提醒姐姐,她有些担心爸爸找不到自己会跑去找姐姐,不过……应该不会吧,爸爸很怕妈妈又是个要面子的,尤其在知道妈妈这么成功之后,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回台南了。否则,他怎么宁可向她要一千两千,却不敢找上妈妈去敲大笔横财。

  “在想什么?”宋立杨关掉电脑时,发现媺华捧着月饼发呆。

  “没事,我妈妈寄两盒自己做的月饼来,一盒给你,一盒我要送上去给Lily姐。”

  “送给她?我以为你们之间的关系……”他挤挤浓眉,眼神中带着嘲笑。

  “怎样?”

  “她若是摔倒,你会冲过去多踩几下。”

  她认真想想,摇头否决他的认定。“我不会,我会确定她陷入深度昏迷、对周遭事物没有半分知觉才上前补几脚。”

  “你真狠。”

  媺华看着他那张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祸国殃民的脸,突然想笑。

  宋立杨刚进杂志社那段日子,社里不管已婚未婚的女员工都会刻意为他打扮,好在他经过时给一个微笑、攀谈两句,通常这种时候他也会亲切而温和地回应一个善良笑意。

  可是短短的蜜月期过去,他整个人大转变,他雷厉风行、严刑峻罚,几乎要把整间杂志社给翻过来,谁都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滑偷懒,现在人人在背后叫他活阎王,就怕工作不够尽心尽力导致业绩下滑,活阎王怒气喷发呼声开口,他们就得乖乖回家等待饥饿降临。

  但他前后两张脸,出办公室是一张、进办公室又是另一张,他的温和用一道墙阻隔起来,外面员工无缘面见,而她还能看见他悠闲温和的一面。

  “我狠?那是你没见过她对我狠的时候。”

  “她自认为把你训练的很成功。”

  “她是啊,她给了我很多血淋淋的教训,如果我的心脏不够强健,恐怕已经死于心律不整。”

  “所以我应该感激她,把你训练得很好用。”

  “哦哦,你这是在变换法子夸奖我?不必啦,年节奖金多一点、考绩分数打高一点,小秘书就会对总编感激涕零了啦。”

  “哼哈,你在暗示什么?”嫌薪水不够用?行啊,改行当宋夫人,保证她天天吃鲍鱼喝燕窝,用牛奶清洁毛细孔。

  “哪有暗示,分明就是明示。”她笑着把月饼放在他桌上,补充一句,“吃人嘴软,要牢牢记住哦。”挥挥手,在转身离开办公室前,她又添上一句,“中秋节快乐,小秘书下班蝼。”

  媺华拿起另一盒月饼和包包,潇洒走出总编办公室。

  宋立杨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莞尔,他喜欢神情轻松的她,喜欢她眼底抹除阴郁,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对了,但确定他很高兴她搬出那个老旧公寓,搬出处处充满杜立勋的空间。

  电梯门打开,媺华搭上电梯,按下二十七楼,一边想着那位拥有两种面貌的男人。

  说来也奇怪,在外人眼中,总裁脾气温和,开个会从不像立杨那样咄咄逼人,用刀子来比喻,总裁手中修理人那把叫做软刀子,轻轻柔柔下刀、温温和和剐肉,痛得人叫不敢,你却还能在他眼底找到善意温暖,并深切为自己的不足而感到悲哀。

  而宋立杨手中那把刀,未出鞘前会以为它雕龙纹M、中看不中用,待刀锋一出才晓得它是青龙偃月刀,刷刷刷,刀锋过处一片死伤满地哀嚎,他咄咄逼人、步步进逼,逼得大家不得不承认,他的要求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管是哪一把刀,到最后两个人都会达到相同目的,只是手法不同,造就的群众观感不同。

  可诡异的是,媺华在温和尔雅、高贵尊荣的宋祺军手下工作,老觉得头顶上方摆了五块砖头,让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力,小心翼翼、规行矩步、谨慎非凡,她不敢乱说话、不敢有意见,进入总裁办公室也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瞄一眼,不敢出现任何逾越。

  而霸气十足、盛气凌人的宋立杨,虽然长着一张美到吓死人的嘴脸,可是才短短几个月杂志社上下全知道他的手段作风,花痴女收起痴迷、好色男每天都在念心经,只要远远发现他走近就会主动绕路三尺,没有人敢把多余视线在他脸上停留。

  可是,她在他跟前工作却多了几分愉快轻松,敢言敢语还敢同他五四三,说些乱七八糟不着调的东西,好几次说到兴起还忘记他是自己的直属上司,直接把他归到朋友那个类别。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是父子也同样是她的上司,为什么不发脾气的她敬若神明,霸道的她反而不看在眼里,难道她这种人天性犯贱,禁不住别人对她太好?

  有可能,Lily姐成天对她板着一张脸,刻薄的嘴严重扭曲她的心灵,两道眼神就会把她吓得宁愿长睡不愿醒,在她手下工作两年,无数个清晨她带着黑眼圈上工,理由不是失眠,而是Lily姐出现在她的恶梦里。

  对于这样的女人,正常而言她应该抱持着敬鬼神而远之的心态,偏偏很无奈的是……每次碰到问题,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Lily姐。犯贱啊犯贱……她真的不是欠扁。

  敲敲自己的笨脑袋,二十七楼到了,媺华走出电梯迈向她最熟悉的秘书室,打算一进门就嘻皮笑脸对Lily说:“亲爱的Lily姐,没有小助理在身边有没有感到很寂寞?”

  准备好台词,她推开门扬起笑颜,却不料在下一秒钟笑意在脸上凝结。

  Lily姐居然在哭?!

  为什么?!机器人会没电、会漏油、会故障……她都能理解,可是机器人会哭?!

  不合理啊!长颈鹿会跳草裙舞吗?熊猫会猎杀豹子吗?不可能的嘛,所以……是她看错?

  媺华用力揉两下眼睛,Lily却已经在短短的零点几秒里,玉腕微扬将泪水收得半点不剩,就像刚下过的毛毛细雨,被太阳一晒就蒸发得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Lily的鼻子微红、白眼球中间还带着可疑红丝,媺华就要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了。

  这时候,她应该怎么做?

  走过去,将心比心用柔情到让自己都感动的声音说:“Lily姐,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吧,我愿意当个倾听者。”

  或者用豪迈奔放的语气说:“Lily姐,有事弟子服其劳,说!谁敢欺压你,我去挖他的眼珠、拔他的舌头、剁他的手脚,把他做成人彘,放在办公室里给你当盆栽玩赏。”

  再不,就拿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安慰表情,揽过她的肩轻拍她的背,用满脸的了解说:“总裁骂你了昀,我也是常常挨骂啊,总编别的不强,骂人的本领一级棒,我们这种可怜的小秘书为了几万块钱折腰,没有志节、没有骨气,只能把挨骂当成精神食粮,勉励自己,明天会更好。”

  媺华还在考虑应该用什么态度登场时,Lily已经两手横胸,摆出她千年不化的冰山寒脸,轻甩一下Burberry经典格纹羔羊毛流苏披肩,用她的“保时捷”踩着容易受伤害的长毛地毯走来。

  不过,观察力够好的话,会发现今天的保时捷速度有些缓慢,不知道是因为大台北的风景变得优美引人流连忘返,还是主子玉体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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