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确实是这样想,没想到一点头,马上被他抱上床蹂躏,事后他清楚地告诉她,当年会求娶阴奢,除了喜欢她纯良的个性外,绝大部分是政治考量,因为阴奢有异能,能观天象,他认为她有能力助自己取得大燕天下。
但阴奢心中早已有人,那就是大禧皇帝蓦魏,自己虽有野心,但不是卑鄙之人,既然阴奢爱的是骞魏,他也不强人所难,再说,阴奢的心在蓦魏身上,便不可能真心帮他,于是他便放手不争了。
不过由于曾经有过这一段,众人就一直以为他对阴奢深情难忘,其实不然,他只是未遇到心动的女子,不想胡乱浪费感情,只专心治理大燕天下。
她这才明白大家都误会他对阴奢的感情了,就是曾子言也当他还爱着阴奢,特地寻来刘琼献给他,但若他收刘琼与阴奢无关,那又跟什么有关系?她之后又问。
他瞪着她,说他是被她不在乎的态度给气的,这才将人收下。
当时她听了心里甜滋滋的,当他是在乎自己才会被激,然而事实证明,根本是自己天真,陛下是什么人,哪里会让人激得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收自己不想要的人,而今不就宠了刘琼!他也不想想益王是故意放出消息整她的人,刘琼是益王的人,他谁不宠,宠刘琼,这就没想过她的心情吗?
苏志清边吃着自己带来的烧鹅,边同情的劝道:“古来痴情有几人,尤以君王最无情,你还是看开点吧。”他也是后来才知好友搭上皇帝,可从古至今有几个皇帝是专情的?不个个花心、负心兼没良心!自己这兄弟是遇人不淑。
莫亮珍怔怔的,还是不能理解曾子昂怎么会突然就变了。
苏志清以为她豁达得很,可瞧她的表现却是出乎意料的失意,她不会真对皇帝付出了真感情?思及好友情伤,他紧张起来,烧鹅也不吃了,坐到她旁边拍胸说:“你别这样,皇帝不娶你,大不了我娶,你别给我哭丧着脸,我看不惯!”
莫亮珍苦笑起来,“以我现在声名狼藉到极致的情况,你敢娶我,你爹娘还不肯让我进门。”祖父一语成谶,她真的成了皇帝弃妇,皇帝不要的女人,谁敢收?
他十分有义气的说:“我爹娘不让你进门,咱们就搬出去,反正他们早已经将我这个三子当成废人了,只要你快活,咱们做夫妻又何妨?”
“志清,谢谢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没有嫌弃我,可我不能害你啊,我若嫁你,将来你喜欢的人出现,我岂不误了你真正的良缘。”
“我不会有喜欢的人出现的,你放心好了。”
“为什么不会?”
“因为我喜欢的就是——”他看着她,突然没再说下去了,那眼神半认真,半玩笑。
她心头骞然一惊,莫非他喜欢自己?见她神色变了,他一顿,大笑起来,“瞧,吓到你了吧!咱们是好兄弟,我怎么可能把你当女人。”
她听见这话,高悬的心不由放松,方才是真教他吓着了。
“笑了吧,能笑就好,表示你没有伤太重。”
“你不用替我担心,我没事的,因为我相信他不会真的对我始乱终弃,他应该……应该心里有我的。”说到最后,她蹙起眉来。
“看来你没死心,还认为他念着你们在别院的情,可他若念着,又怎么会立即去宠丽嫔?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他忍不住激她,但一说完看到她脸孔惨白,他就后悔了,忙道:“亮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我不过——”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的!我什么都明白!”她压抑低吼。
他立即闭上嘴,可心里堵得慌,一会后,干脆站起来,看着她,“我说娶你是认真的,你净可以考虑,嫁我后,国相就不会再让人骂教导无方,因为你以后归我管。”他嘻笑道:“咱们夫唱妇随,我不成材,你也不好惹,咱们凑对当燕都的恶男霸女也没什么不好!”
她却笑不出来,只一脸尴尬的望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他搔首踟蹰,顿了一会,才又说:“你别这个表情,我没有要你现在答覆,可若有一日你想开了,尽管说一声,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娶你。”说完,不等她反应便匆匆离开。出了国相府,苏志清脸上多了一层落寞。
他走后,莫亮珍呆滞了片刻才回神。她只当苏志清是好朋友,没想过他会对自己……
唉,这一切简直一团糟。
她将脸埋在手掌中,觉得无比疲累,苏志清的事他尚可装作不知,可陛下……
一滴泪忍不住自眼角滑落。
亏她还向祖父说了大话,她信陛下会对她不离不弃,就算反对声浪再高,他也会摆平,且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因为他是她的男人,可她没想过他会连努力都没有就直接抛弃她,原来之前那什么平凡的夫妻生活是假的,他的亲昵也是假的,根本是自己太傻,慧根不足,才会误解那男人对自己真有什么情意。
她当年被论远仪退婚时也没这么难受,可恨她爱上曾子昂后,才知自己爱错人!
刘琼晋位了,可不是大家预料的昭仪,而是直接封妃。
琼,美玉也,刘琼被封为玉妃,成为皇帝宠妃,反观莫亮珍,只能每日龟缩在自己府里,因为一出门即招来嘲笑。
要是往日,她定会武装自己,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在众人面前招摇,谁要看扁或看衰她,她就气死对方。但是这回她完全无心反击,成日待在自己屋里吃饱睡、睡饱吃,颓废过日子,要不就挥笔不断写字,仿宋体、仿柳体、仿莫负远的字,甚至仿曾子昂的字,但意识到自己仿的是他的字后,就立即撕毁。
这日,莫亮珍午饭后正发呆,冷清已久的国相府突然又来了访客,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已嫁给柳时元的莫芷萱。
她哭哭啼啼的跑到国相府哭诉她被柳时元给打了。
莫亮珍见她被打得鼻青脸肿,登时义愤填膺地道:“他打你做什么?”
“他要休了我!”
“他凭哪桩?”
“柳时元告诉我,原来当初他嫌弃你名声差会带坏我只是个幌子,他不娶我是嫌我爹和大哥都只是五、六品小官,还不如他这个司经局洗马的四品,我的家世他看不上,他真正要娶的是林尚书的嫡女,所以现在要休了我另娶。”
莫亮珍恍然大悟,原来柳时元悔婚根本与她无关,只是要找个理由另攀高枝。她骂道:“岂有此理,他这个眼高手低的家伙,你爹和大哥只是五、六品官,可你还有个伯公是一品官,比尚书的二品要大,这柳时元是脑袋坏了,分不清品阶吗?”
莫芷萱说出来意,“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请伯公做主,让那柳时元不准休了我。”
莫亮珍了然,堂妹被打不去娘家诉苦,反而跑到她这边来,本来她还感到奇怪,原来是要祖父出面去替她讨公道。她满怀歉意的告诉莫芷萱,“祖父这会进宫议政去了,一时半刻不会回来。”
祖父虽官大可压人,可自己近来闹的事已让祖父声望跌落谷底,众人眼下只是碍于祖父的官职才没继续刁难他,若再让祖父出面处理这种事,势必是在为难祖父。
莫芷萱慌张地道:“那怎么办?柳时元说今天就要写休书给我,休书一写,我就成弃妇了!”
“这……”
“我若被休,哪有脸面活下去,不如死了算了!”莫芷萱哭闹,还一头要撞向墙壁。
莫亮珍赶紧将人拦下,没让她撞上去,无奈地说:“好,我先陪你去一趟柳府,阻止柳时元写休书,回头祖父回来了,让人通知他赶去柳府,这可好?”
她破涕为笑,“多谢堂姊肯帮我!”
莫亮珍叹口气,只有这时候堂妹才愿意叫她一声堂姊,好吧,冲着这声堂姊,她找那柳时元算帐去。
第十一章 册封为妃出口气(1)
莫亮珍跟莫芷萱相偕来到柳府,却见曾子言居然也在,而且像是专程等她。
曾子言坐在厅上,得意地笑说:“时元,本王说的没错吧,莫亮珍自以为是,定会为她堂妹出头,这不送上门来自取其辱了!”
柳时元接腔,一脸不屑,“可不是,可不是,还是王爷料事如神,莫亮珍不自量力,还真以为自己出得了头。”
成亲当日他让马松给整,撞墙的结果是断齿歪鼻,如今鼻子是摆正回去了,可牙齿断了补不回,一开口就少两颗门牙,样子有点滑稽,没了当初玉树临风的丰采。
莫亮珍脸一沉,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正等着她上门,想要羞辱她,不住冷笑说:“大概因为是闲王的关系,益王殿下时间特别多,竟有空管起别人家的闲事来。”
曾子言方才还笑着,她开口一句闲王即让他勃然作色,这是讥他没有实权,只是个废王。他由椅子上跳起来,“本王告诉你,莫亮珍,当初要不是陛下设计本王去逼柳时元娶你堂妹,他也不会娶一个五品官的女儿,本王这是后悔莫及,对不起他柳时元,这才做主让他休妻另娶。”他直接说出柳时元休妻是他的意思,摆明挟怨报复莫当日在青楼,莫亮珍是如何羞辱他的,他没齿难忘,得知她的男人是曾子昂后,他更恨,故意将这事传开,绝不让她和曾子昂继续快活,而曾子昂也狠,一遭说嘴,就立刻将莫亮珍当成破鞋丢弃,不伤半分圣名,如此决断无情,反倒是自己小看了他的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