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属下顺便调查吗?”
“不必。反正也不会是什么要事。”唐炽哂笑。“若真是,只要过上一阵子,就算我不想知道都不行了。”
朱香琦忿忿地踏在返回自己院落的路上。
“那个恶心的混帐东西,在那种地方多待一刻都教人无法忍受!”她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美艳的面容因而扭曲却不自觉。
“你等著,本姑娘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待本姑娘接下掌门之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卖了,让你有永远接不完的客,看你这贱物还能怎么嚣张!”
一旁的双儿见状,不由得出声提醒:“不过小姐,刚才我们似乎没有把掌门的话传到,这……”还得再跑一趟吗?
朱香琦蓦然停下脚步,不以为然地斜睨向她。
“没有把话传到?谁说的?”红艳的唇瓣不怀好意地勾起。“我已经确实把话带到了,是他自己要抗令的,我又能如何?”
闻言,双儿眼珠子转了转,也跟著笑了。
“是啊,是表少爷自己无视掌门的召唤,又怎能怪罪于小姐呢?”
“没错!”朱香琦得意地哼了哼。“再说,你也看见他手上的那本淫书了吧!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光明正大看那淫秽之物,要这样的他现在去见姨父,对姨父是大不敬啊。”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实在很难想像竟会有人无耻到这种地步。
一想到她和这种人竟是表亲,她就想吐。
“再说,他那是什么态度?竟敢自称是少主,真当这紫阳门是他的掌中物吗?”
少主,是世家大族之子使用的称呼,对于以选贤传能、非氏族组织的紫阳门而言,只有负责管理承继授受的掌门,没有血缘传承的家主。
“如此大逆不道暴露自己的野心,摆明是自断前程,就算姨父有心徇私,这下也不可能将这位置交给他了,真是愚蠢。”朱香琦不屑地冷哼。
“不过,这也正好能让小姐坐享渔翁之利啊。”
朱香琦斜瞟向她,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本姑娘的本事不如那家伙,只能靠这种手段赢过他?”
自觉失言的双儿脸色一变,连忙道:“不、不是的,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
“不用再说了!”朱香琦面色一寒,咬牙恨道:“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的,证明我的能力绝对在他之上,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第2章(1)
窗明几净的房间,不染一丝尘埃,连那白石砌墙也明亮到仿佛未曾沾染过半点尘垢,展现出其房间主人爱洁的性格。
空荡无人的房内,一道身影无声无息飘然落地,那一身为防阻碍行动而显得贴身的黑色衣物,勾勒出赏心悦目的动人曲线,显示出入侵者的性别。
黑影默默打量房中的摆设后,略显犹豫地走向一旁摆满各式瓷瓶的橱拒,迅速寝具浏览过一遍,迟疑一阵,随即转身搜寻下一个目标。
瞬间,一道破空之响袭来,有所警戒的她立即移另躲开自背心而来的暗算,准备朝反方向道逃一一
“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这么急著离开吗?”
那戏谑的笑声,令黑影所有的动作硬生生停下。
来不及了……
迟疑了会儿,她这才略显僵硬地回身面对出现在门口的白色身箕。
“慕容公子。”冷硬的表情,挤出了冷硬的问候。
只见一身白衣的慕容宵悠闲地缓步踏入,仿佛对于自己房内忽然出现不速之客的倩况已是见怪不怪。
“面对一个只会把自己苦练的武艺用在偷盗他人之物的主子,亏你还有耐性在他身边待上那么久啊。”
凌蝶紧抿著唇,不发一语地瞟向角落那抹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的黑影。同样身为暗卫,她的戒备和隐息似乎都略逊对方一筹啊。
“是说,我东西才刚到手没多久,他就得了讯,也真不容易了……”说著,慕容宵自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白玉盒,朝她掷去。
凌蝶猛一楞,下意识伸手接住那只玉盒。
“喏,给你带回去交差吧!”他朗笑道。
她倏然拧后,握著玉盒的手不自觉使劲。
“多谢慕容公子的好意了。”
竟然如此轻易就将她欲窃之物交出……是在嘲弄她吗?
“话说回来,他明知你不谙毒物药性,却还专派你做盗药这等情事,难道不怕有个万一吗?”
“凌蝶学艺不精,让公子见笑了。”
“再者,你家主子的消息来源虽然十分灵通,却是大费周章向外头打探得来的,不觉得不合理吗?”慕容宵徐徐走到桌旁,执壶斟茶,目光淡瞟向她。“真教人想不透啊……你虽不谙毒物药性,但其它方面的身手并不差,明明身旁有个合适的人才放著不用,反倒是朝外头去砸钱,再让身旁之人去执行非能力所及之务,此举岂非本末倒置了吗?”
凌蝶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握著玉盒的手却更加用力,仿佛想将其捏碎一般。
“究竟是他真不懂得用人,抑或是……有所顾忌呢?”他笑著,举杯朝面色渐寒的她示意。
“告辞了。”凌蝶骤然转身离去。
“倘若他对你全然不信任,那你又何苦为他卖命呢?”满怀无奈的叹息追看钻入她耳际。
“只要你愿意加入我的麾下为我效力,我绝不会对你的过往有任何介意,也不会对你的忠诚有半点质疑……要不要考虑考虑呢?”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于视线之外,慕容宵这才将手中的瓷杯放回桌上。
“怎么了吗?”他问。
“主子当真想收下那女人?”一道略显不悦的回答自角落传来。
慕容宵移眸睨向立在角落、端著一脸古怪表情的少年,笑道:“别看她那样,那女人可是块难得一见的璞玉,只要稍加琢磨,必定能散发出不同的光彩。”
少年暗自嘟嚷了声。
“你说什么?”慕容宵问。
少年犹疑了会儿,咬牙道:“她最大的才能也不过就是帮人暖床而已。”
连自己的暗卫都拿来当泄欲用的性奴,唐炽的淫乱程度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一个靠卖弄身子取得暗卫之位的女子,除了勾引男人外,还会有什么才能?只怕连基本的功夫都不到家吧。
少年鄙夷的眼神,明摆看他的不屑 。
然而,慕容宵只是不发一语地盯著他,盯到他全身发毛,令少年忍不住低头忏悔自己刚刚究竟说错了什么。
俄顷,却见慕容宵缓缓扬笑。
“你不懂,暖床暖被助人入眠……她的才能,以你目前这点年纪,是无法明白个中好处的。”
深夜,自那凄凉荒芜的院落里隐隐传出阵阵压抑的呻吟声。
“唔……”
一阵强烈的痉挛过后,两具纠缠难分的躯体相拥在一块儿喘息。
阒暗的屋内,没有一丝光线,即使微弱的星光透过紧闭的窗纸,也起不了一丝照明作用。
一滴热汗滴落凌蝶的颊畔,稍稍拉回了她朦胧的意识,待呼吸稍微平复后,一抹淡淡的疑惑跃上她心头一一
怎么回事?
今晚的唐炽感觉不太对劲,仿佛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早已习惯他那喜怒无常的性情,但依她对他的认知,他若无意床第之事,就算是以惩罚之名,也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兴趣才是。
所以,是她多心了吗?
还是……
一一倘若他对你全然不信任,那你又何苦为他卖命呢?
言犹在耳的话语,令她不自觉一怔。
何苦……
打从遇上他的那年起,在那句“什么都愿意做”的承诺下,她便已将包括躯体、灵魂、性命、自尊等等的所有,全数卖给了眼前这个男人,毫无保留,无法偿还的债,让她与他纠缠至今。
对他,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不论任何要求,就算是非自己能力所及,也只能硬著头皮咬牙接下。
因为不识药毒之物,每回出任务时,她都只能倚赖唐炽给予的线索做为比对依据,故时不时会有盗错物之误,此回亦对张大富万宝阁中的锁情蛊被掉包一事浑然不察。
每一次犯错,若不是以试药抵过,便是彻夜生不如死的惩罚。
话说回来,那晚唐炽应已知晓取回之物是赝货,却仍假意欲以她试是对她识物不清的嘲弄,抑或是对她所怀忠诚的试探?忠诚啊……明明信任与否于他根本不屑一顾,这般的试探是想糟蹋谁呢?
没由来的气堵,使她不自觉一动,却在听见耳畔传来的闷哼,以及感受体内的停留所产生的变化后,令她顿时瞪大双眼。“主……主子?”
看不见的黑暗,让她的触觉变得敏感,更能清楚感受到那双带著情欲的手重新在她身上点巡的烈火,令她下意识再度紧咬唇瓣,不知所措的脑子再度糊成一团一一
再度随著那火热的指引陷入情欲的狂潮。
望著身下因自己不知节制的为所欲为而陷入昏睡的人儿,唐炽幽暗的目光透出了莫名的复杂。
在黑暗中仍视夜如昼的他,能够清楚地看见眼前的一切一一他看得见身下的光裸女体,看得见她迷蒙的双眼和喘息的娇媚模样,看得见她为了不让诱人的吟声逸出而咬破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