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别来无恙,七弟想你了。”抱拳作揖,一来就把肉麻当有趣。独锦也不跟独彧客套,打过招呼便自来熟的唤人把他订做的椅子搬上来,大剌剌的坐下,真的刚好塞满那红木椅。
独彧还是一副难看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兄弟的到来有什么改变。
老九很自然的担起招待一职,让人沏了好茶上来便退到远远的边上去了。
“那些久别重逢的话咱们就一应省略,我不能待太久,所以也不啰嗦。五哥,你就再帮兄弟一把吧。”不能久待,自然是尽快进入正题才是。
他这哥哥一段时日不见还是这副鬼气森森的样子,他以前年纪小的时候也和众人一样都怕他怕得晚上作恶梦,但是自从发生一件事后,他再也没怕过五哥。
他因为胖,做任何事情都不方便,那些伺候的内监就是他的左右手,但是他既不受皇帝喜爱,母亲又只是个才人,连照顾他的资格也没有,太监们自然也经常怠慢他。
他孤零零的住在寝宫里,有一回那些内监恶意整治他,一到沐浴时间就一个个找借口跑得不见人影,他臭了许多天没盥洗,也不知臭了几天,正巧遇到五哥,对一身脏污的他瞟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随后,老九来了,大刀阔斧把那批伺候他的内监全换了,然后给了他减r的方子,还留下一句很恶毒的话——
“别把自己当猪看。”
一个太监再如何看不起他也不敢这么直白的骂他,可想而知,这话是出自五哥的嘴。
他接下来的日子好过很多,那些内监再也不曾对他下绊子、让他不痛快,至于五哥给的方子,他暗暗用了,一段日子之后果然身体的浮肿慢慢消去,他这才相信五哥是真心要帮他的。
“本王不记得帮过你什么。”
“无妨,我记得就成。”独锦笑得很是愉快。
独彧用一张面瘫的脸瞪着独锦,“有话快说。”
“五哥变爽快了。”还有点人味了。“五哥可知京里发生的事?”
独彧捏了下袍子的袖口,“邸报里写了。”
“别告诉我,五哥不知道邸报里的东西来到你这里,已经过时了。”
“那又如何?”他该知道的并不比独锦少。
就因为他们被排除在风云诡谲的皇宫外,对那里的动静更加需要上心,不为别的,就是要自保。
对许多人而言,二十年或许只是成长阶段,对独彧却不是。他的二十年步步艰辛,殚精竭虎,用心计较,绞尽每一分心血脑汁让自己变强,变得能够立于不败之地,不再任人宰割。
京城里的波涛汹涌并不会因为他和七弟的离去有什么改变,那些人角力得更加厉害了,只要有人被抓着小辫子,就能罗织一堆罪名,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谁叫他们生长在皇家,空有光鲜亮丽的外表,其实所要付出的代价往往超过寻常人能想像的。
那金碧辉煌的皇宫总有流不完的血、摆脱不了的宿命,但是又有更多的飞峨要往前扑,无人能挡。
“就算太子被废,也不如何?”独锦如同弥勒佛的笑脸,不笑的时候很少,几乎无人看过。其实他不笑,可怕程度并不亚于独彧的冷面寡淡。
“因为太子妃连续生出怪胎,被文武百官上告上神警示德性有亏?”
独锦莞尔,“本王就知道五哥不是置身事外的人,五哥的消息灵通非比寻常,七弟佩服。”
“你别忘记他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地位非其他皇子能取代。就算被废,谁知道有没有再起的机会。”向来皇位立长立嫡,皇帝却因为宠爱这个贵妃所出的儿子,将几代传下的国诏改为立贤不立长,这不只引起诸多大儒、朝臣非议,更引起朝中派别对立,攻讦诽谤皆有之。只是,权臣们再如何不赞成仍拗不过皇帝,本是六皇子的独予终究越过上头几位皇子,被立为东宫。
“重新再起?五哥,你以为大皇子、二皇子,还有其他旁观的皇子们会给独予复起的机会?他好不容易倒台,想称此机会一举打垮他的大有人在。”这事攸关到最后谁能站上高位,笑瞰天下江山,若不随着潮流就只能落得被扑杀的命运。
“他们会怎么做,本王不关心,本王不是池中的傻鱼,只要坐收渔翁之利便是。”
独锦哈哈大笑,“五哥,七弟就等你这句话,七弟有夺嫡之心,你助兄弟我一把如何?”
独彧定定的看着还有些r肉乱颤的独锦,“你想找死?”
“五哥这么说就岔了,七弟这不是想活下去吗?”
“你想要什么?”
“借五哥的京畿守备令牌。”
京畿守备令牌可调动禁军,此二衙是京城防御的最后一道关卡,应该说是皇宫倚仗的屏障。
独彧很稀罕的变了颜色,这一变,五官有了些表情,难得在独锦面前说了真心话。“要夺嫡,光凭个人的武力是解决不了事的,要手中有权,掌握军队才行。”
“这点就不劳五哥费心,七弟自有办法。”他也不是软柿子,为了今日他已经准备许久。
十年磨一剑,他也磨了将近二十年。
第十二章 生个娃娃吧(2)
独彧慢慢的眯起了眼,“你可想过,就算你能掌握军队数十万的助力,可拥护你上位的人太少,现实上,你想上位很困难。”
独锦大手一挥,有那么点豪气干云的气魄。“这不是最主要的,没有根基可以再建,何况七弟只要打着正统的名头,总能招来一些忠诚的部属。”
“既然你心里有数,算本王多事了。”
“七弟倒是想知道五哥对那个位置,没有别的想法吗?”
“以前有,如今没有。”上一世他也曾想过,但是重活一世又遇见了他的侧妃,那些念头已如明日黄花。
“如今不代表未来的意思吗?”独锦试探味道浓厚。“七弟也知道五哥的实力不仅于此,若是有心于大位,未必不成。”
“你们稀罕,本王并不,本王只想守着妻女偏安北越,足矣。”尽管试探吧,他暂时不想,也没必要曝露所有实力。每个人都有筹码,哪能把底牌全部掀给别人看的道理。
独彧和他那位侧妃的事,独锦有所耳闻,“那位求来的侧妃,看来深得五哥的心。”
“别打她的主意。”连问一问都不要!这是纯粹男人的独占欲了,自己的所有,绝对不许他人染指。
“五哥误会大了,七弟也是有儿有女的人,要不是为了他们,我拼这老命做什么?”想借人家的力他也得交点心,让人家看见他的诚意在哪里。
他在南面也是王,虽然仍要受皇帝制约,但只要他安守本分,只要皇帝在位一天,他也无须太过烦恼。
但人无远虎,必有近忧。父皇不可能做一辈子的皇帝,将来上位的兄弟只要看他不顺眼,他这南王随时就得掉脑袋。
为了往后无忧无虎、平安舒坦,没有人随时要你命的日子,他只有豁出去了!他想来想去,想到了五哥,这才跑到北越来寻求他的援助。
“咱们这是算达成协议了?”独锦想拍板定案。
“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独彧也不客气。
“五哥想要什么?”
“把北边这块给本王,本王从此与永定王朝无干涉。”他不做北王,他要做的是自己的王。
“成交!”永定王朝这么大一块陆地,就算割舍北方这一大块,他还有更多更丰铙的土地,他觉得独彧不够贪心。
他愿意给。
独锦没有在王府里做任何逗留,等于是悄悄的来又无声息的回去了。
是夜,独彧与褒曼一阵翻云覆雨的缠绵,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独彧数回提枪上阵之后越发熟稔,慢慢的摸索出褒曼的敏感带,自谙己精通夫妻之道,神色间十分自信。
至于经过一番折腾,好不容易心魂归位,累得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的褒曼,眼皮沉重的几欲睡去。
这几日与他耳鬓厮磨,发现他几乎无时不刻的在想那件事,折腾得她直讨饶也没用,明明他每天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却还有多余的精力做这档事……
烛火跳跃,纱幔上影影绰绰,露出一对交颈的鸳鸯,无限旖旎。
伴着独彧呼吸而昏昏欲睡的褒曼,忽地听见独彧压抑儿沙哑的声音,“曼曼,你想当皇后吗?”
褒曼睁大迷离的眼眸,“我连正妃都不是,这一步会不会跨太大了?”自从当了真夫妻,她说话也随兴多了,鲜少自称妾身。
独彧眼神忽然一黯,身板挺直,“这是我亏欠你的地方,现在……我还给不了,你信我,将来我一定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你待我这么好,名分这东西,我还真的不是很看重。至于皇后?我不愿意。”她说得斩钉截铁,一点迟疑也没有。
独彧低头看她,见她脸上表情,顿时觉得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