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尔轩看到她这副面红耳斥的模样,可满意极了,知道用美食和他的“美色”来勾引已经发挥了作用。
他说过,会一点一滴地融化她的心,让她为他心头小鹿乱撞,然后情难自禁的爱上他。
这时,樊尔轩的目光瞥到桌底下藏着的一迭帐本,不禁觉得好笑,郑氏自以为能刁难她,却没料想到反被她看穿帐本里的弊端,先前他也趁着汪孟梨入睡后翻阅过,有些项目的数目确实异常的高。
郑氏身为当家主母,日子过得优渥,吃好的穿好的,并不缺花用,之所以还要做假帐中饱私囊,他猜想郑氏大概是不满商行由他继承,又怕往后他家产分的多,才会用这种方式想多留些银两给自己的一双儿女。
以前是他没在干涉内宅家务所以不知道,现在既然知道郑氏背着他和爹贪钱,他自然不可能再纵容,加上梨儿是那么努力的想查清楚,于是他偷偷在她背后帮助,让她不受任何阻碍顺利调查下去。
当然,他也会保护她,郑氏休想动她一根寒毛。
汪孟梨到最后仍没找到今年一月的帐本,便直接去找孙帐房讨要,却得到帐本不见的消息。
“如何不见的?”她皱眉。
孙帐房年约六旬,抚着白胡子回答,“是这样的,过年前都会清扫,帐本也都会重新整理过,大概是不小心和要扔的东西放在一起清掉了,等发现时已经隔了几个月,不过反正帐也没什么问题,就没再补新的……”
真的是不小心一道清掉的吗?汪孟梨注意到孙帐房眼神飘移不敢看她,说话又停顿,明显是在说谎,看来那遗失的帐本肯定大有玄机,藏着无法掩盖的弊端,为了不让人发现,所以干脆让它消失。
她试探的问自己是否能进帐房看看,孙帐房马上为难的说不行,说是里头闷热,不好让她这个二少奶奶进去。
闻言,汪孟梨没有坚持,道了声谢便走了,心里更坚信一月的帐本肯定在里头。
不过为什么郑氏不干脆把那本有问题的帐本给烧了,这样不就无后顾之忧了吗?汪孟梨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她非得把帐本找出来才行。
很快的,她打听到孙帐房有贪喝美酒的毛病,因此趁着郑氏每个月十五去寺庙上香、听讲经的空档,拿着美酒前来找孙帐房。
“大叔,这帐本我有点看不太懂,但我婆婆刚好不在,我没法问她,我可否请教你?”说完,汪孟梨递出了美酒,展现她的诚意。
孙帐房认出这是梦月楼的美酒后,双眼都发直了,却惋惜的道:“这没问题,可是夫人有规定当差时不能喝酒……”
“连一小杯都不能喝吗?”汪孟梨连酒杯都拿出来了。
孙帐房咳了咳,摸摸胡子改口道:“小酌一杯是可以的,二少奶奶,你帐本是哪处看不懂?”
成功了!她指示香香快倒酒,然后打开帐本,随手指了几个地方询问。
最后,孙帐房何止喝一小杯,他喝上了瘾,一杯又一杯,待喝了一半,他便趴在桌上醉倒了。
汪孟梨马上要香香到门边守着,她再取走钥匙到帐房里去。
帐房很大,堆满了帐本,每一本都按照顺序排得整整齐齐的。
“是放在哪里呢?”
汪孟梨找了又找,想着那帐本若真藏在这里,万万不会放在她眼前看得到的地方,肯定会小心的藏在某一处……
“对了!”汪孟梨找起了暗格,为防宵小,她以前也会做暗格或机关,把重要的东西藏进去。
花了一点时间,汪孟梨总算找到了暗格,打开一看,里头正躺着一本帐本,她拿起来翻阅,大喜过望,“就是这个!”
她连忙把暗格推回去,也把动过的物品都还原,避免留下痕迹,然而当她踏出帐房,欲把房门锁好时,本该醉倒的孙帐房竟然醒了!
“我怎么睡着了……”他迷迷糊糊地说。
汪孟梨僵住,她正拿着钥匙锁门,要是被孙帐房看到,一切就完了……
在门边守着的香香见状更是着急,想着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一颗小石子从窗外射了进来,击中孙帐房的后脑杓,啪的一声,他立刻趴回桌上。
汪孟梨无法去想这种神迹是如何发生的,她匆匆把门锁了,把钥匙归还后,赶紧和香香一道离开。
汪孟梨不知道的是,当她们主仆俩踏出帐房时,差一点就和迎面而来的童嬷嬷撞个正着,幸好有人在她们撞见前把童嬷嬷打晕,此时童嬷嬷正躺在某个暗处呼呼大睡呢。
汪孟梨看了一月帐本,果然大有问题,帐面上其他名义的支出足足多出了五百两,她想大概就是因为银两太多,做假帐瞒不过去,分摊到其他月分又无法尽善尽美,干脆谎称在扫除时弄丢,一了百了。
但她不明白,郑氏很缺钱吗?若以她行事谨慎的作风,应该是东贪一点、西贪一点,小心翼翼的不被发现,一下子贪了那么多钱,莫非是有什么急用?
由于怕郑氏暗地里搞鬼,也不知是不是在做谋害樊家的事,反正证据也查得差不多了,她于是打算告诉樊尔轩。
可偏偏她要说的那一天,樊尔轩没有回家,只差人来报说分号出了点问题,他要出趟远门,三、四天才会回来,她本想着去告诉公公的,又怕公公受不住打击,这才先暂搁下。
没想到的是,这天童嬷嬷带了四名粗壮的粗使丫鬟,直接闯进院落里来。
感觉到来者不善,汪孟梨皱着眉问:“童嬷嬷,有什么事吗?”
童嬷嬷极受郑氏重用,在樊府里气焰很高,她声音尖锐的道:“二少奶奶,有人说你偷了夫人的珠宝,夫人要盘问你!”
“我偷了珠宝?”汪孟梨一惊。
“胡说八道!我们二少奶奶哪有偷什么珠宝!”香香大喝。
“有或没有,到夫人面前再好好说吧!”童嬷嬷使了个眼色,其中两名粗使丫鬟便上前想捉住汪孟梨。
见状,汪孟梨用力挣开,怒斥道:“放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些粗使丫鬟毕竟也只是一般下人,被主子这么一喝,惧怕的退了一步。
童嬷嬷瞪她们一眼,“这是夫人的叩令,还不捉住!”
汪孟梨见她们又靠近,气势十足地道:“我自己走。”
童嬷嬷看她大步踏出房门,忙要跟上去,却见香香后脚欲溜走,像是想去通风报信,立刻大喝一声,“你这丫头想上哪去?捉住她!”
于是,主仆俩一前一后被夹在中间踏出院落,樊尔轩安插在府内保护汪孟梨的人看到了,一个尾随在后,一个前去通知樊尔轩。
一路上,汪孟梨异常的冷静,没有一点不安。
郑氏会突然栽赃她,大概是她灌醉孙帐房,潜入帐房偷帐本的事被发现了,真是,她还以为孙帐房违反府里禁止喝酒的规定,一定不敢多说的。
现在樊尔轩不在府里,公公也去钓鱼了,汪孟梨明白自己孤立无援,郑氏知道帐本在她手上,肯定会用尽手段逼她交出来。
第5章(2)
“跪下!”童嬷嬷将她带进偏听,大喝一声。
汪孟梨咬紧牙,“二娘,我没有做错事,我不跪。”
郑氏坐在太师椅上,大拍一旁的桌几,震怒的道:“你好大的胆子,进我房里偷珠宝,还说没有做错事!”
汪孟梨背挺得笔直,无惧的直视着她,“这种指控我根本听不懂,我没有做。”
郑氏冷哼,“你不懂?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小倩她们都看到你和你的丫鬟趁着我不在,鬼鬼祟祟进了房里,我今天盘点了珠宝箱,发现里头少了好几样珠宝首饰,分明就是你偷的!”
小倩等几个丫鬟也一搭一唱,一副眼见为凭的模样。
“是的,奴婢们确实看到二少奶奶进了房里……”
“对,奴婢们不会看错……”
简直是含血喷人,颠倒是非!香香气得想骂人,却又害怕的捉紧汪孟梨的袖子。
汪孟梨倒是老神在在的,字语锋利的看向她们,“你们是大白天活见鬼了吧,夫人的房间我一步都没踏进去,怎么不说你们自己就是偷珠宝的犯人,怕被发现就硬把罪推到我身上!”
小倩等人一惊,被这番话吓晚得不轻,“不,我们没有……”
见汪孟梨那么伶牙俐齿,郑氏再次大拍桌几,“别再狡辩了!我已经让人去你房里搜,到时就会知道真相!”她阴阴一笑。
此话一出,汪孟梨就知道郑氏是有备而来,在将她们带来时,肯定已经让人在房里放珠宝,再推说是她偷的。
果然没多久,搜房的人回来禀报,“夫人,这些珠宝首饰都是在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房里搜到的。”
香香看到那些凭空出现的东西,更是害怕的捉牢汪孟梨的袖子,汪孟梨脸上没一点惧意,镇定的直视着郑氏,“我没有偷,在我离开房间前根本没有这些东西,是有人放进去的,不能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