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百里熙正在营帐里和幕僚们密议,司徒然也在帐中,连晚膳都一块儿在帐中吃了,直到天色暗下,百里熙觉得时辰不早,这事也议得差不多了,便让众人各自回帐中休息。
他一想到木儿,心头那把火便蠢蠢欲动,他禁不住自嘲,自己也不是没碰过女人,以往在宫中,他也不会沉迷于此事,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暗中练功和修习兵书上,可自从遇上木儿,他的胃口就变大了,不,她是方如兰,现在得唤她兰儿了。
他打算等自己完成大业后,就派人去丹家,将兰儿召进宫陪在他身侧,他会给她最好的待遇。
这时侍卫让人抬了水进来,百里熙正要梳洗,突闻外头传来骚动,他拧眉,立刻走出去,见士兵们拿着火把,似乎正在整装列队。
“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士兵匆匆上前,向他禀告。“禀殿下,司徒将军正派人搜山寻人。”
百里熙心头一惊,似是想到什么,面容立刻沉下。“谁不见了?”
“香大夫不见了。”
听到是香大夫,百里熙神色才稍缓,心下松了口气,还以为……他不由得失笑,当然不会是兰儿,他是她的夫,她不会舍得离开他。
才这么想着,岂料手下又补了一句。
“丹姑娘也不见了。”
百里熙楞住,那脸色瞬间转成了严厉。“混帐!”
这名士兵没想到太子脸色会突然剧变,还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被他浑身的戾气给惊着了,连忙单膝跪地。
“小、小的不知,将军一发现人不见,就领着人去找了,只派小的来回禀殿下。”
百里熙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大步朝巫沐琴的帐子走去,掀帐而入,四处打量,想找找看有什么蛛丝马迹,突然想起什么,他走到床前,在床头发现了一行小字。
君是天,妾是地,天差地别,不如相忘于江湖,珍重,勿念。
百里熙紧紧盯着这行字,脸色铁青,她竟然悄悄的走了,可见早有预谋。
为何?只因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帝王?原来她根本不稀罕他的身分和权位,相忘于江湖?他可一点都不想忘掉她,更不许她擅自把自己忘了。
他倏然转身走出帐子。“元杰!”
元杰听到主子叫唤,咻地闪了出来。
“殿下。”
“立刻带人去追,把她给孤找回来!”
元杰心下诧异,明白这个她自然是指丹姑娘,只是他不明白这丹姑娘的失踪为何会让主子发这么大的脾气,要他领着身边几位大内高手去寻她?
不过元杰不敢耽搁,匆匆而去,百里熙突然想到什么,又叫人去找丹淮清,过了一会儿,手下来报说丹大侠一知道表妹失踪后,便也立刻去寻人了。
其实正好相反,丹淮清是去暗中阻止他们寻人,他故布疑阵,把众人引去相反的方向,有他从中作梗,不管是司徒将军或太子的人马,都追不上他们了。
第11章(1)
巫沐琴终于回到万花谷了,虽说以往她也常出谷到江湖一游,有时玩个一年多才回来,但是也没像这回如此想念。
一回来,她便积极投入谷中事务,忙碌才不会想念,更不会落寞失意,虽说谷中没什么大事,但她可以自己找很多事来做。
例如,她可以去看看谷中孩子们学习的情况,万花谷的孩子们向来是在玩乐中长大与尝试失败的,谷中有各种夫子们开课授业,孩子们可以依照自己的喜好挑选喜欢的才艺来学。
巫沐琴与孩子们玩在一起,跟他们说着江湖上的故事,就像小时候师父都是这样讲故事给他们听的。
这回她将自己下山如何破阵的故事说给孩子们听,看着孩子们一双双明亮的眼以及听得有滋有味的神情,虽说讲故事的是她,但孩子们的表情却抚慰了她的心,以后她也要生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说到生孩子,又让她想到了百里熙,心儿无端一疼。真是的,说好要忘了他的,但是与他的半年夫妻生活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她甚至开始想着,当他发现自己不告而别时,应该气炸了吧?
一想到他气炸的模样,她突然有种莫名的快感,生气便代表他在乎,她禁不住叹了口气,这女人就是矛盾,虽然她离开他是为了两人好,却又希望他不要忘了自己,将来就算他拥有其他女人,也希望他最爱的是她,就像她今生会一直惦念着他一样。
把孩子交给夫子们后,她回到自己的住处,过没多久,鹰护法也垮着脸走了进来,一脸活似别人欠了她多少银子似的。
“怎么了?谁惹了咱们的鹰护法?”
巫挽香瞧了她一眼,人直接往榻上坐去,还躺了下来。
“没事,肚子疼。”
“吃坏肚子了?要不要去找樵大夫,人家可是神医呢。”
“我这点疼若是去找他,肯定笑掉所有人的大牙,还不是女人的月事,每个月都来,烦都烦死了。”
巫挽香靠在榻上犯懒,这月事来闹得肚子不舒服,害她情绪也不好。
巫沐琴听她月事来,不由得一呆,怔怔地看着师姊。
巫挽香见她神色不对,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巫沐琴之所以突然怔住,是因为她突然想起自己上个月的月事似乎没来,她都忘了月事这回事,回到万花谷后,自己又整天找事做,更是没有想过,直到现在师姊提起,她这才惊觉不对。
在舍井村时,百里熙即将出远门的那三日她就没有再避孕了,即使后来与百里熙在营帐里欢爱,她也没吃避子草药……该不会真的有了吧?她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小腹。
巫挽香见谷主摸着肚子,好奇地问:“难不成你月事也来了?还是想拉肚子?”
巫沐琴抬头望向师姊,“师姊,从上个月到现在,我月事还没来呢。”
她这一说,巫挽香立即从榻上跳了起来,连慵懒的神色都不见了,立刻跑到她面前。
“真没来?”
“我月事从没迟过。”
师姊妹两人瞪着彼此,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走,去给樵大夫把脉。”巫挽香抓住她的手,就要带她去找樵大夫,走了几步又停住。“不对,你待着,我去找樵大夫过来。”
巫沐琴点点头,她也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身孕了?
巫挽香飞一般地跑走,哪里像是月事刚来的女人?刚才还在喊疼,整个人犯懒呢。
没多久巫挽香就拉着樵大夫奔来,樵大夫已经有把年纪,跑得气喘吁吁,嘴里还念着——
“又不是赶着投胎或生孩子,跑那么急做什么?”
这樵大夫也是口没遮拦的性子,巫挽香来找他时,他正在看母羊生小羊呢,万花谷病人不多,他平日也闲,所以偶尔也会帮忙治治动物,虽然母羊有饲者接生,但他在一旁搭把手也是有趣。
“生小羊有什么好看?快给谷主把把脉。”
“谷主不舒服?”
两个女人互看一眼,已有默契,巫沐琴没解释,只说道:“精神差了点,想把把脉看是怎么回事。”
樵大夫遂正色坐下来,巫沐琴将手腕放在案上,让他探脉。
樵大夫将三指放在谷主的腕脉上,闭眼认真把脉,不一会儿猛地睁开眼,直嗖嗖地瞪向谷主。
见他这表情,两个女人不用问也知道答案是什么了,巫沐琴心头惊跳了下,巫挽香则是禁不住好奇地确认。
“有了?”
樵大夫又仔细探了一次,最后点点头。
“两个月了。”
两个月?果然是在舍井村那三日怀上的!
巫沐琴呆了好半晌,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了,一个生命正在她肚子里悄悄生长,这感觉好奇妙……
樵大夫起初很惊讶,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恭喜谷主,不知幸运者是何人?”
樵大夫的为人,巫沐琴是知道的,虽然平日挺口不择言的,但是该守口如瓶时,就会像蚌壳似的一个字都不吐。
“孩子他爹是当今太子。”巫沐琴冷静的道出对方的身分。
樵大夫才刚镇定下来,瞬间又瞪大了眼。
“还是未来的皇帝呢。”巫挽香补了一句,她是知底的,说得更轻松。
闻言,樵大夫忍不住直盯着谷主的肚子,龙子?从他十七岁在万花谷钻研医术开始,曾给三代谷主把过脉,这还是头一回有谷主怀了龙胎。
不用说,肯定是谷主下山这半年多怀上的。
在震惊过后,樵大夫很快又恢复冷静。“留还是不留?”
“留。”巫沐琴想也不想的就溜出了这个答案,连她自己也是一怔,随即想到这孩子是他的,她目光柔和了下来,抚着肚子道:“当然留,这孩子是有福气的,有缘来到万花谷,这是孩子的命。”
樵大夫点头。“老夫明白了,谷主脉象平稳,没有任何不适,可见这孩子乖巧,老夫会开安胎的汤药,谷主便安心养着吧。”
“劳您费心了。”
“不敢。”
“一个月后,我将闭关练功,直到把这孩子生下来为止。”巫沐琴微笑向两位告知她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