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更慌张了,忙道:“来……来的是鸣陆的阴烟公主,她虽没……没受殿下邀请,但求见的也不是……也不是殿下,她直接找上阴……阴姑娘了,听说得知阴姑娘私自住进东宫,大发雷霆说要立即带她走……”
“这事怎么不早讲!”蓦魏勃然大怒,大步而去。
阴烟盛怒的瞪着阴奢,咬牙切齿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阴奢再次逃离,她本也没打算去找,可是今天早上却听见国宾府一名下人说看见阴奢在国宾府外被草万金带走了,她本不相信,以寻找失踪的宫女为由硬闯进来东宫,居然真让她见到了阴奢,想不到阴奢竟舒适地待在东宫受蓦魏招待,她凭什么?!
阴奢乍见她找来也是惊讶的,但见她醋火大发的模样,她又觉得很好笑。“我怎么会来到这的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不是我自愿的。”
“即便不是自愿来的,你有本事从我身边逃离,难道就不能从这里逃跑吗?”
阴奢感到有些啼笑皆非。“国宾府岂能跟一国的东宫相比?阴烟,你是气疯了吗?”
阴烟的确是气极了才会说出这等没脑子的话,可她就是不甘心啊!在来禧京的路上蓦魏就对阴奢极其特别,她那时就有预感阴奢可能会破坏她与蓦魏的姻缘,也有所防备,不让两人多有接触,而今蓦魏公然把她绑来东宫软禁,这用不着多说什么了,蓦魏确实对阴奢有意思,而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代表鸣陆来大禧联姻的是她阴烟,不是蛇女祸星阴奢!
“那你总可带个消息给我,让我来带你走。”阴烟恨声再说。
“消息我送不出去,就算送得出去,坦白说,你会帮我吗?”她们都心知肚明,阴奢若出事,阴烟绝对会袖手旁观,不会花上一分力气相助。
阴烟脸色一僵。“你是怪途中遇土匪我没救你之事?”
“不是吗?你情愿我死于匪徒手中也不愿放人,要不是蓦魏及时赶到,我已是死尸一具。”
“这次和那回不一样,我一定会助你……”
“怎么就不一样了?上回我差点没命你都不救了,这回我只是被绑,你为何愿意相救?莫不是你怕蓦魏与我真有什么?”阴奢故意问。
这几日她仔细读了蓦魏带给她的那几本书,发现不是全然无用,人善确实容易被人欺,该反击的时候还是得反击,要不然自己永远是弱势的那一方,只会让对方更加事无忌惮的压迫。
“阴奢!”被戳中痛处,阴烟大怒,美丽的脸庞扭曲得厉害,但片刻后她又冷静下来。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分?你虽然也是鸣陆的……”说到这她看了一眼坚持要留在殿内“伺候”的晴惠姑姑,顿了顿后改口道:“不用我明说你也明白,祸星不管到哪里都是祸星,是无法被接受的,蓦魏就算对你有点意思,你们也不可能有结果,你充其量只能为他暖床,就是个卑贱的人,而我不同,娶了我等于与鸣陆结盟,我会是大禧百姓期待祝福的对象,你真想留下来当他的玩物?”
阴奢脸色一沉。“我不会当任何人的玩物!”
“话不用说得这么早,他可是蓦魏,是天下女人都想嫁的对象,也许你就愿意成为他的玩物,别告诉我你对他没有动过心!”
被她这么一问,阴奢原本搁在腿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捏握起来,向来寂寞的心仿佛被挑动了,轻轻拧痛着。
这一瞬,她蓦然惊觉自己对蓦魏似乎也有了奇特的感觉……可那样的恶霸……她怎么可能会心动?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阴烟笑得极为不屑。
晴惠姑姑朝阴奢看去一眼,虽没说什么,却也足以教阴奢红了脸庞。
“阴烟,你切莫胡说,我……”
“若是我胡说,那好,你现在就跟我走,这里不是你这种身分的人该来的地方!”阴烟起身揪住她的手,强硬的要拉她走。
阴奢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扯得踉跄。
“公主,您这是做什么?”晴惠姑姑上前阻拦。
丽珠见状也赶上前,高傲的道:“咱们公主要带走鸣陆的人,你无权阻挡!”
只不过晴惠姑姑哪里容得丽珠嚣张,直接一巴掌打下去。“好大的胆子,敢在大禧的东宫说权力?!”
丽珠被打得登时一楞,阴烟也没料到晴惠姑姑敢对她的人动手,这岂不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丽珠傻了半晌后,羞愤地哭了。“公主,奴婢挨打了……”
阴烟怒气冲冲。“你这大胆的贱婢,本公主的人也敢打,就不怕本公主向殿下告状?!”
晴惠姑姑无半丝惧色。“公主尽避去,奴婢甘愿受罚。”
“你——”没遇过不怕事敢与她对呛的奴婢,阴烟简直气炸了。
阴奢与晴惠姑姑相处了几天,晓得她的个性一板一眼,怕她真为了自己惹祸上身,连忙拉住晴惠姑姑的手,急切的道:“晴惠姑姑,我本来就是阴烟公主的宫女,她要我随她走也没错,你不用替我强出头。”
晴惠姑姑神情严肃的看着她。“这里是大禧不是鸣陆,没人敢说要带走谁,即便你是鸣陆公主的宫女,但在这里,奴婢只听殿下吩咐,您是客不是奴,既是客,谁敢对殿下的客人无礼呢?阴姑娘,奴婢要是您,一定会理直气壮地拒绝跟她走!”
阴奢先是一怔,随即感激地看着晴惠姑姑,她没想到不过几天的相处,晴惠姑姑会这样护她。
“阴奢,你今日非得跟我走不可!”阴烟彻底被激怒了。
“谁非得跟你走不可?”蓦魏走进琼花殿内,冷冷的问。
阴烟一见到他,哪还见得到方才那狰狞发怒的表情,马上变得温柔婉约。
阴奢瞥见他额头上的伤都还没处理过,想必是怕她被阴烟带走,来不及给御医瞧瞧就赶了过来,她都打伤了他,他何必紧张她?她心里虽这么想,可嘴角就是忍不住上扬。
“殿下,好久不见。”阴烟轻声说,眼前的男子穿着银底金线云蟒袍,丰神俊朗,散发着令人炫目的高贵之气,她每次见到他总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但是今日……他额头上怎么肿了一大块?实在有失威仪,她好奇他的额伤是怎么来的,好像是用东西给砸的?但谁有这个胆敢砸大禧太子的头?
见主子坐下来,草万金立刻奉上茶盏,主子这趟路赶得急,想必渴了。
蓦魏喝了一口茶水,才发现阴烟瞧自己额头的目光,马上又对某人恼恨起来。丢脸死了,这丫头砸人也不挑个可以遮掩的地方,砸在额头连遮都没法遮,他在心里骂了阴奢一顿,忽地把茶碗往小桌上一扔,茶水都溅了出来。“阴烟,你脑袋是糊了吗?本宫方才问你的是这个吗?你鸡同鸭讲什么!”
他一点颜面都不给,这几句话将阴烟骂得面红耳赤。
“你……”
“得了,本宫最讨厌人家说废话,本宫只问一句,本宫并没有邀请你,你来做什么?”
“烟儿来带阴奢走。”
蓦魏眯起眼,锐利的瞪着她。“若本宫不允呢?”
“阴奢是烟儿的人,殿下有什么道理不还?”
“你不是一心想嫁给本宫,本宫留下她,让她先替你熟悉东宫,这样不好吗?”
阴烟听了这话本是大喜,这不是表明太子妃非她莫属吗?可是当她看见他眼中的嘲弄,明白他心里想要的只是阴奢,哪里有她,她的神情瞬间一冷。“若殿下真有心,不如烟儿自己留下,用不着阴奢替代。”
蓦魏阴沉一笑,毫不客气的奚落道:“原来你不顾名节,这么想留在本宫这里啊?”
阴烟恼羞成怒。“阴奢是鸣陆的人,烟儿若真去大禧皇上或皇后那儿把这件事闹开来,她还是得跟我走!”
抬出大禧帝后,她就不信他不忌讳。
蓦魏英俊的脸庞瞬间变得冷冽。“你威胁本宫?”
畏惧于他冷锐的眼神,阴烟改转向阴奢道:“你为何想离开鸣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你跟我走,我答应给你你想要的东西。”她这是在暗示只要阴奢愿意离开蓦魏,她会放她走。
阴奢心动了,若有阴烟帮忙,她一定能获得自由。
第五章 各有各的心思(2)
蓦魏见阴奢有所动摇,似乎真的想离开,面容浮现一层阴霾,他冷厉的瞅着她,加重语气问道:“阴奢,你敢走?”
阴奢脑海中蓦然闪过阴烟方才问的话,她对他难道没有心动?
她承认……她确实被他吸引了,他虽然整她,却也护她;虽然欺她,也保她,他面恶心善……对她其实不错的,她不是无感,既有悸动,如何能走?
然而,阴烟的玩物之说又教她神色一黯,身为蛇女怎能成为蓦魏的太子妃?就是当个侧妃也是不配的,不用等别人反对,她有自知之明,她不想祸害他,还是走得好,追随原本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