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五两国舅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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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人瞧不明白的,她却是一点就通。

  待月缳出去后,他拉着伏幼的手,笑着道:“媳妇儿,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咱们那位太子的脾气谁也摸不准,不是个好伺候的主。”

  “那你还与他往来?”

  “你别忘了,他是我侄儿,他还未成为太子我就被当作与他同一路,想摆脱都摆脱不掉。”他尾音拖得莫测高深,在外人看来,这浑水他就算不想趟也甩脱不掉。

  “那你的意思是?”

  朱佾开注视了她片刻,忽然轻笑,“这就说到点子上了。”

  嗤,瞧她这夫婿的态度,难道一辈子替人打工?

  “夫人相信我不?”他意味深长的唤了她一声。

  “相信你什么?”这声“夫人”喊得伏幼心肝一颤,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相信我这个人,相信我走到哪儿都会携着你,不让你落单。”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她,一张俊脸低下来,呼吸气息拂到她脸上,说得语重心长,表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还要来得认真,万年冰封的脸上多了点伏幼看不懂的什么。

  她还没能研究出来那点什么,朱佾开慢慢退开,又清咳一声,见她不只没什么反应,还准备抽身走开,眸色顿时幽暗了起来。

  他的脸色阴阴暗暗、冷冷淡淡……伏幼观察着这位爷的表情,她不表态,想必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其实只要她说出“我相信”三个字就好,但是她觉得既然两人暂时都没有要摆脱对方的意思,那表示他们还要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很多事情不说开,基本上会很不好过日子。

  她沉吟了会儿,道:“我若不信你,又何必嫁给你?虽然说盲目的相信枕边人是一件很蠢的事。既然你不介意要和我搭伙过日子,我唯一能说的就是——我相信你不是个不瞻前顾后、任意妄为的人。”

  他们都不相信皇权底下的人性能有多高贵,却受制这样的阶级社会,他那位皇后姊姊也不知怀抱着什么心思——其实要猜也不难,不论身分为何,身为父母的除非到万不得已,自己都顾不上,否则都还是会偏心儿女,至于弟弟,还真哪边凉快哪边去了。

  她谈不上了解皇后,但她了解人性。

  想想,她嫁的丈夫还真可怜,偌大的国舅府中可说连一个亲人也没有!

  朱佾开长长舒了口气,早这样说不就完了?非得唬人。

  “传膳吧,我都饿了。”

  这顿饭两人虽不至于对着厨房精心烹饪的各类珍馐吃得形同嚼蜡,但美酒佳肴当前,屋里无半分寒冬腊月的凉气,热气氤氲,然而这对大喜新婚的夫妻却不见任何亲昵的互动,尽避看起来风平浪静,伺候两人用饭的几个丫鬟却颤着两股,觉得诡异的要到地上找眼珠,不知道两人之间这冻人的气氛是从何而来……

  大花收拾了大白氏带来的桃酥,请示道:“夫人,那这桃酥怎么办?”

  “让下面的人分着吃了。”

  她从来不是小气吝啬的人,大白氏这桃酥用料实在,香酥可口,的确不错吃。不管大白氏是真的自己下厨,还是让下边的人去做,人家诚意也到了,她吃不了那么多,用来嘉惠别人也是个好法子。

  第十四章 遗憾圆满了(2)

  夜间无事,夫妻俩早早睡下,朱佾开对她的热情并没有因为她应对冷淡有所改变,他依旧霸道的索讨,还不许她没有反应,伏幼被撩拨得无法,祸首颠鸾倒凤后餍足的搂着她睡去。

  一个男人对房事热衷,表示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但是一个晚上征战数回,会不会太过了?

  在古代,对男人来说根本没有守身如玉这回事,尤其像朱佾开这种钱和权都有的男人,女人对他们来说通常只会前仆后继,打死不退,压根没有缺女人的烦恼。

  她筋疲力竭的将睡未睡之间,猝然感觉到男人本来起伏正常的胸腔剧烈的动了起来,本来平顺的眉头折出了一个川字,一声带着绝望的喊叫让伏幼的身体好似被冰封了般,瞬间僵住。

  伏幼回头,死死盯着朱佾开,眼睛圆鼓鼓的,表情除了震惊和还有不敢相信,她身子强烈的颤抖着,就连摊开的手都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她像是霎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朱佾开,抓着他的手仍控制不住的直颤抖。“朱佾开,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作着梦的朱佾开被伏幼摇醒,勉强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他刚醒的眼中闪过诸多复杂难解的情绪,最后这些情绪都被直觉取代,他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伏幼看,亮得出奇,也诡谲得出奇。

  他的声音沙哑艰涩,“没有,我只是……不,我喊了,孙妍。”

  伏幼不敢置信的掐紧手心,她以为掐的是自己,可皱眉的是朱佾开。

  她咽了咽口水,道:“你是赵奢!”

  朱佾开被她抓得生疼,可仍旧紧紧的抱住她,“真的是你?”

  难怪他觉得她熟悉,从一开始就有的感觉,把人娶进门了,那种熟悉感不消不退,反而就像他前世熟悉的那个人就在他身边那样。

  他带着遗憾重生来到这龙图国,以为心中那个缺损了的一角会永远的失去,没有想到,在绕了一大圈之后,居然圆满了。

  朱佾开心中狂喜,又感慨万千,情不自禁的搂着伏幼,眼眶泛湿。

  伏幼死死的抱住朱佾开,好像此时她若一松开手,这一切就会化为泡沫,消失不见。

  “你再喊我一声。”

  他喊了,喊得柔情万千。

  见伏幼一脸满足,朱佾开的脸忽然年轻了好几岁,变得意气年少。“我也要。”

  伏幼也羞答答的喊了。

  两人对现在的情况都还有些不适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像是宝石般熠熠生辉,快乐从心底溢了出来。

  眼泪忽然流下,轻轻掉在衣襟上,伏幼却是笑着的。“我上辈子一直觉得老天爷亏待我,让我孤单一辈子,想不到祂在这个地方补偿了我。”

  “我们这一世再也不要分开!”

  即便逆天,都要在一起!

  朱佾开将她牢牢抱住,麻木的心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

  这晚,花了两辈子才能在一起的夫妻说了一夜的悄悄话,睡在碧纱橱值夜的大花和秋日听不清楚两个主子究竟说了什么,也不敢细听,但是可以想见晚膳时分还闹小别扭的两人这是和好如初了,还有说不完的话,她俩心里也是高兴得很。

  第二天见到主子们蜜里调油的亲昵,已经变成好朋友的两人会心一笑,各自干活去了。

  两夫妻甜甜蜜蜜的过了一天,第三日回门,伏氏夫妻见归宁的女儿和女婿感情浓烈,不管去到哪手都是牵着的,眼神也是片刻不离彼此,一颗忐忑了好几天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按照习俗,归宁女子只能在娘家待到下午,金乌西坠之前就得返回婆家,朱佾开却很大度的说只要伏幼想,随时都可以回娘家来住,这才让因为短暂相聚又要分离,心酸难忍的母女俩稍稍释怀。

  婚后第四天,伏幼刚洗漱打扮完没多久,大小白氏就连袂出现在镜躬阁了,身边还带着几个管事,带着厚厚的帐册前来。

  伏幼在花厅接见了他们。

  大白氏是个年过四旬的妇人,黑润的头发不带一丝白在脑后绾了一个髻,梳得油光水滑,簪着一把黑漆绘兰花白色玉簪梳篦,可见保养得宜,一身落雪寒梅袄子也干净利落,腕上一只水头十分出色的玉镯,叫人看了觉得分外舒爽。

  至于小白氏,一身墨绿绫裙,耳间带着珍珠坠,头上是拇指大的珍珠簪子,和大白氏的面容有着八分像,但是她不像大白氏有张圆脸,又生了一双丹凤眼,见着人总配着上扬的嘴角,让人见了就觉得喜庆,小白氏老冷漠着一张脸,眼神跟死人没两样,灰暗,没有生气。

  大白氏一路过来,一踏进镜躬阁就发现院里的梅花、山茶纷纷绽放,因为还是新婚,屋里屋外皆是张灯结彩,挂满精致的灯笼和双喜字,屋外的大青瓷盆栽里种着翠叶白花的水仙,缀着玲珑山水;屋内的桌椅瞧着简单,却都是好木料,方桌上的大铜尊置于座上,插满清供,青松为主枝,左右衬水仙、山茶、南天竹果,一侧又设长案,案上有奇石、香器,还少不了一瓶曲枝红梅,色彩雅致。

  丫鬟们十分规矩,浅声交谈,没有大声喧哗,偌大的院落很是静谧,令人一踏进来便生出忘忧之感。

  这地方,她们往常是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的,她们的身分不允许,姊妹俩也有自知之明,没事不会轻易踏出自己的院子。

  “夫人,这是我亲手做的桃酥,你尝尝。”见过礼后入了座,大白氏送上一个两层食盒,打开红漆描花盖,几列酥饼放得整整齐齐。

  “想不到姨娘的手这么巧。”

  “哪里,比不上夫人糕点铺子里的饼子。你尝尝,要是觉得哪里欠火候,指点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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