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理!”他从她身后扯住她臂膀,技巧地一带,她整个人便旋入他怀里。
“郑雍!”她气极了,握起粉拳捶他胸膛。“你放开我!”
“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他握住她激愤的粉拳,急切地解释。
“在秀她是临时来找我的,刚刚在我屋子里她不小心翻倒了果汁,衣服脏了,才会借我的浴袍穿,她的助理等下就会送衣服过来接她了。”
翻倒果汁?最好是!上回泼了酒,这回倒了果汁,周在秀每次进他的屋就会倒楣,谁相信啊!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罗爱理语气冷冽。“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爱跟哪个女人约会,想跟谁上床,都是你的自由。”
“你!”他掐握她的手劲紧了紧,几乎弄痛她。“你真以为我跟在秀上床了?”
在秀在秀!叫得多亲密!
她嗓音更冷了。“连称呼都换了,看来你跟她进展不错啊。”
“我只把她当普通朋友!”他低吼。
“可人家很喜欢你呢!”她想起之前周在秀曾将自己叫进办公室问话。
“周经理出身高贵,是名门淑女,又漂亮又能干,跟你算是很相配的,你就跟她好好交往啊!”
“你——”郑雍瞪她,墨阵焚火。“你是真心这样想的?”
“当然是真心的。”她强调地点头。“我祝福你们。”
“真心祝福?”他眯了眯眼。
“嗯。”她倔强地又点了点头。
他深深地注视她,仿佛要看透她藏在眼里的灵魂,良久,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既然是真心祝福,为什么还要摆出这种吃醋的样子?”
“什么?”她一震。
他微微一笑,伸手抬起她下巴,拇指暧昧地揉捏着。“你在吃醋,罗爱理。”
她倏地倒抽口气。“我没有!”
“你吃醋了。”他淡定地指出,笑意噙着一丝难以形容的邪气。
她快被他气炸了。“就说了没有!”
她激愤地呛声,想挣脱他的钳制,无奈女人的力气再怎么样也很难斗得过一个大男人。
她只能恨恨地瞪视他,而他泰然承受着她杀人般的眼神,不觉得痛,只觉得胸臆慢慢地轻溢一斛绝对的温柔。
“爱理,我很高兴。”他哑声低喃,趁她茫然之际,方唇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她额头偷了个啄吻。
她惊呆了,一时不知所措。
他微笑更深。“你还会为我吃醋,就表示我还是有希望的,对吧?”
“才不是……那样。”她微弱地辩解。
他没再说话,抬手轻轻地拨弄着她的发,那么爱怜,那么满是宠溺。
她忽然觉得想哭,喉间噙着一股窒息般的酸楚,究竟该怎么做,才能真正告别过去那段日子?
“郑雍,求求你。”
他低头看她。“求我什么?”
她不敢看他希冀的眼神,别过眸。“周在秀……我知道她是你会喜欢的类型,她比我适合你。”
他动作一滞,两秒后,缓缓放下手。
她深吸口气。“我三十岁了,郑雍。”
“那又怎样?”他涩涩地问。
“现在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她黯然敛眸,悄悄捏握双手。
“我不想再伤害人,也很怕再受伤,所以,就这样吧!好不好?”
她胆怯了,三十岁的女人,失去了为爱情飞蛾扑火的勇气。
听着这样的自白,郑雍的心,痛了。
第8章(2)
这晚,饭店迎来了一场热闹的耶诞舞会。
舞会是在泳池畔连上中庭花园那一大块空地办的,请了乐团来演唱,参加的宾客个个戴上精致的面具,有些还刻意租了欧洲宫廷礼服,衣香鬓影,缤纷绚烂。
舞会的最高潮,自然是饭店王子周在元的相亲活动,居然还真的有人报名了,而且人数还不少,轮番站上舞台,宛如选美小姐那般争奇斗艳,秀身材,展才艺。其中最令人惊讶的,是某个饭店女职员也上台了,不但上了台,还当场抱了一架古筝,弹了一曲《凤求凰》,最后还拿着麦克风吐露一段情真意切的告白,温柔婉转地倾诉她对大少爷的仰慕是多么可歌可泣,天地可表。
众人都被她惊呆了,即便是其他报名的竞争者,也做不到如此厚颜无耻——可以当众对一个连讲都没讲过几句话的陌生男子来这么一段露骨又夸张的表白,也实在太花痴了!
而且她还是饭店的员工,这场面说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几个在场的高层主管都变了脸色,这要是传了出去,人家会说他们员工素质不好,教育训练有问题呢,对饭店形象肯定是负面影响。
“多多,你疯了吗?”
趁着场面一团混乱时,罗爱理将钱多多拉离现场,她这个俏皮活泼的组员,正是今夜弹奏〈凤求凰〉的女主角,两人躲在圣诞树后,她气急败坏地追问。
“你怎么会做出那种事?你真那么喜欢大少爷?”
“爱理姐。”刚刚闯了大祸的钱多多笑起来却是一脸淡定。
“我看起来像为大少爷发疯的模样吗?”
不像。
罗爱理审视眼前这年轻的女孩,她眼眸晶亮,粉唇微翘,笑意清甜剔透如枝头的露珠,盈盈欲滴。
她看起来很冷静,胸有成竹,确实不像是为爱疯狂。
“那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罗爱理不明就里。
“我有我的理由。”钱多多淡淡说道。
说了等于没说。罗爱理蹙眉。
“爱理姐,你别担心。”钱多多看出她的忧虑,撒娇地勾着她臂膀摇晃。“我自己惹的麻烦,我自己会解决。”
“你真的能解决吗?”罗爱理翻白眼,葱指点了点女孩的额头。“我刚看总经理脸色很难看,你等着挨骂吧。”
钱多多满不在乎地声耸肩。
罗爱理见她这副样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无奈地叹息。“反正是你自己闯的祸,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
“放心吧!没事的。”钱多多很乐观。
罗爱理不晓得她这份乐观从何而来,摇摇头。“你不会觉得做了这种事还能够船过水无痕吧?万一大少爷真的决定钦点你当他老婆怎么办?”
钱多多闻言,瞬间阵光一闪,犹如一潭深湖,自最底处漾开圈圈涟漪,她飞快地敛下羽睫,掩饰那微微奇异的眼神,再扬眸时,又是平常那个俏皮活泼的大女孩。
“跟你打赌,他不会的,他啊,可骄傲得咧,怎么可能娶我这么一个乡下丫头?”
所以今夜闹这一出,对她而言只是一个玩笑、一场游戏吗?
罗爱理盯着言笑晏晏的女孩,再一次觉得自己恐怕真是老了,三十岁的她可没有勇气这样胡闹。
前方的圣诞树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流光璀灿,她低下眸,怔忡地看着树下那一双依偎而笑的雪人娃娃,不知怎地,心弦陡然一紧。
坐在饭店酒吧临窗的吧台边,郑雍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株位于花圜中庭的圣诞树,以及树下那对玉雪可爱的雪人娃娃。
周在元在他身旁的位子落坐,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过去。“听说那两个雪人是你送给我们饭店的?”
郑雍一凛,没有承认也不否认,默默地喝酒。
周在元瞥他一眼,招手向酒保点了一杯跟他I样的双份威士忌。
“你怎么有空来这里?”郑雍转头看他。“今天晚上不是你的选妻宴吗?怎样,征选到老婆没?”
周在元分明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却是不动声色,接过酒保递来的威士忌,举杯啜饮。
许久,他才意味不明地沉沉扬嗓。“有个女人,刚刚摆了我一道。”
“谁?你是说在你的选妻宴上吗?”
“嗯。”
“是谁那么大胆?”
“一个打扫女佣。”
打扫女佣?郑雍一愣,不自觉地联想起罗爱理,神色微变。
周在元敏锐地观察到他不自在的表情,俊唇一勾,似笑非笑。“放心,不是你那个前妻。”
郑雍松一口气,表面故作淡定。
周在元微微一哂,也不知是玩味或嘲弄。“不过跟你前妻也有点关系,那个女人是她那一组的组员。”
“她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火大?”郑雍忍不住好奇,开始后悔自己方才贪图安静,没去凑那场假面舞会的热闹。
周在元捏紧酒杯。“她演了一场好戏,把整个活动闹成了一个笑话。”
演戏?笑话?郑雍挑了挑眉。也就是说,这场选妻宴无疾而终嚷?
郑雍期待好友进一步的解释,但周在元显然不欲深入讨论这个话题,板着一张脸,一声不坑。
郑雍打量好友难得阴沉的侧面。看来那女人真的惹毛他了啊!
“关于我姐姐,你到底怎么想的?”沉默半晌后,周在元转了个话题。
这话题够尖锐。
郑雍无声地叹息,端正脸色。“在元,我知道你姐姐是个好女人,不过……”
“不过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你前妻。”周在元静静地打断他的话。
郑雍苦笑。
周在元骏眉。“你就那么爱她吗?那女人当初不是背叛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