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时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没多想后果,此刻听爷爷提醒,才知自己闯了大祸。“还是咱们带着这人先逃?”
“他重伤昏迷,咱们带着他怎么逃?除非丢下他不管,咱们自己走。”他说。
“不,他救过我,我怎么能没道义的撇下他不管。”她不同意。
“那……”
“孙老头、凭儿,你们还不出来!”
此时外头突然有人大喊,孙老头爷孙俩在此地化名姓孙,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姓氏。
两人愕然的对视一眼,官府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了?这会也不用想着要逃跑了,就等着束手就擒吧!
孙子凭心知逃不了,手握成拳,心一横的咬牙走出去,只是想不到除了官府以及神女的护卫外,连神女本人也来了,见了神女,她不住讶然。
“凭儿,那人在哪?”镇长问着,是他领神女过来的。
孙子凭吞了吞口水。“那个……他在……你们都误会了,他不是刺客,他是阻止刺客的人……”她话还没说完,神女已经闯进屋里去,见到躺在床上面如白纸的人,她的表情一变。
孙子凭听见神女心头喊着一个名字——九阳。
神女认识这人?!
神女才要往床边走去,身旁的护卫立即拦阻不让她过去。“神女,您只是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不宜再靠近,免得沾了这人的血腥之气,坏了您的灵气。”护卫提醒着。
神女止住步伐,神情也比刚才幽冷了许多。
一旁的孙子凭却仍是可听见神女内心焦急的低喊着“九阳”这个名字。
瞧来神女很关心这个受伤的男子,且听护卫所言,显然大家都已经知晓他们是无辜的,与那真正的刺客不是同伙。
她顿时安心许多,至少自己不会被抓,爷爷也不用再为她担心。
“听镇长说,你姓孙?”神女瞧向她问道。
“是,小女子名叫孙子凭。”
“是孙姑娘救了他?”神女指向床上正昏迷着、轮廓俊美得教人怦然心动的男子。
“嗯。”孙子凭老实的点头。
“你认识他?”神女的眼神莫名的变得犀利。
“我不认识他,只是碰巧遇到。”
“碰巧?”
“嗯,我见那中年大叔想杀您,便跟上去阻止,而这人也是。”她解释着,顺便把话说清楚。
闻言,神女浅笑,“没错,我亲眼见到他为了救我夺了那刺客的匕首,你们不是刺客的同党,我是专程来道谢的。”她声音清晰的说着,像是要说给护卫和官府的人听一般。
“您没有误会就太好了!”孙子凭非常感激的说。
神女颔首,她才说没两句话,身旁的护卫已催促着,“神女该回去了,这代皇上祈福的行程还得往下走,不能耽误。”
“我明白,这就出发。孙姑娘,他若醒来,不用刻意提及我来过之事。”神女交代她后,瞧了一眼床上紧闭双眼的男子,眼神有道不明的幽光浮现。
神女不是专程来道谢的?不说来过,他怎会知道?孙子凭刻意听了会神女的心音却无所获,神女此刻思绪混乱,她一时听不出来,现在她也不好多问,只能先点头应声,“好的。”
神女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一群人这一走,茅屋又安静下来,孙子凭还愣愣的瞧着神女离去的方向没回过神来。
“凭儿,你在想什么,怎么发起呆来?”孙老头上前问,他也松了一口气,原以为孙女死定了,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她听见神女离去时仍对床上受伤的男子念念不忘,她确定两人一定是熟识的,而且应该还颇有交情,若不然,神女不会如此担心他,只是她明明担心,却又装得不识男子,甚至不敢多加关心,这又是何故?
“没什么,我只是受惊过度,见现在没事了,反而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孙子凭不敢说实话,回头对孙老头这么笑说着。
孙老头瞪她一眼,还伸出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丫头给我听好,以后别再给我冲动行事,咱们的身分是禁不起受人瞩目的,若再闯祸,咱们爷孙俩就真的没命了!”他厉声的说着。
孙子凭脸色微白,明白爷爷的意思,虽然经过这么多年了,但太叔衭依旧四处寻找高家人欲诛之,他们得步步为营、小心行事才能平安过日子,自己之前的举动确实有欠考虑。
第二章 听不见的心音(1)
“你做什么?!”
孙子凭的手被刚醒过来的男子用力扼住,她手上端着一碗药准备要喂他,见昏迷两日的人终于醒来,她本来是欣喜的,但瞧他眼神凌厉,她忍不住手一抖,手上的药险些洒出来。
“我正要喂你吃药,有什么问题吗?”不晓得他醒来后竟是这般严厉的人,她嚅嗫的说。
男子瞪着她,半晌后才逐渐想起自己昏厥前发生的事。“这里是哪里?”他声音依旧低沉,像刀削冰块一样的冷冽。
“这里是我家。”在他冷硬的注视下,她忍不住浑身再一颤,乖乖的答话。
“是你替我疗伤的?”他再问,口气已经缓和许多。他皱眉瞧自己的手,手上的伤口因他刚刚的动作而渗了些血出来。
“我爷爷懂得些医术,是他替你疗伤的,不过,咱们没钱买药材,是神女临走前命人送了些药材过来,你才能有药治……”
“什么?神女来过?!”他神情骤变,扼着她手腕的手力道加重,他的手也因此流出更多血来。
“欸……幸亏神女出面证实咱们不是刺客的同伙,咱们这才能免于一死,她来替咱们解围,你不高兴吗?”她忍着疼问,也留意到他的手正在流血,有点替他担心。
虽说神女嘱咐过不用刻意提起她来过的事,但她自己认为,要不是神女出面,他们可能都被抓去问斩了,既然得了人家的帮助,男子怎么能不知情呢,所以她还是说了。
男子终于松开她的手。“神女来了又如何,我醒来后自然也能将事情说清楚,何须她解围,更哪里来的高兴与不高兴?”他态度冷淡下来。
“你……”
刚才他明明就生气听见神女来看他,现在还不承认,这人心里在想什么,能骗得过她吗?她只要听一听他的心音就知晓了……
等等,从他醒过来到现在,她好像一次也没听见他的心音……不,在更早之前,她拉着他狂奔逃跑时,照理他负伤若痛,身体吃不消嘴上虽不说,但心里也必定会说难受,可她完全没听见,才会一路未停止的拉着他跑……
啊?!孙子凭讶然不解的望向男子,他居然是她唯一听不见心音的人?!这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他也发现她吃惊的目光,眉峰挑起的问。
“没……没有,没什么不对,你没有不高兴就好,这汤药还是快喝了吧,冷掉就更苦了。”她想不透为何自己听不见他的心音?但这话不能问,只好催促他快喝药。
他深沉的双眸紧盯着她手中的汤药,昏睡时由不得自己喝不喝,但现在他醒来了,他评估着要不要喝下这碗来历不明的东西。
“你的手又流血了,想伤口好得快,就不能不喝药,况且这两日你都是喝这帖药的,这药颇有效果,你腹部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听不见他的心音,她只能用猜的,她猜他应该是个多疑的人,醒来后自是不愿再喝陌生人给的药。
他估量的瞧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几眼,伤口护理得不错,判断这药真没问题后,他端过她手里的碗,仰首一口饮下。
孙子凭刚要收下他的空碗时,门外跑进来一名与她同样约十六岁左右的姑娘,这姑娘瓜子脸、皮肤白皙,模样生得不错,算是镇里有名的小美人。
“凭儿,他醒了吗……啊,真的醒了,太好了!”姑娘闯进来后见他清醒着,不由分说的跑到床边去,一脸的兴奋与热切。
男子蹙眉,以眼神询问一旁的孙子凭这人谁?
孙子凭见邻居阿娇热情过头,有些尴尬的介绍道:“阿娇住棒壁,她很关心你的伤势,这几日天天来……”
“我何只关心,我还很担心,你这几日的药都是我帮忙煎的,现在你终于醒了,我就能放心的松口气了!”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是他的谁了,听得孙子凭都有点不好意思,阿娇表现得也过于积极了些。
“凭儿这里简陋,你不如移到我家养伤,我家虽然也是茅屋,但比这大上两倍,更舒适宽敞。”阿娇继续说着,想将人弄走。
阿娇虽然是他们的邻居,但平日里却很少来往,因阿娇嫌她与爷爷“不务正业”,靠摆摊为人算命维生,所以不屑与他们交往,这几日会来他们家是因为日前神女来时,她也来凑热闹,偶然见到闭目躺在床上的他后便迷恋上了,自愿天天来煎药,就等着他醒来后与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