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福妻兴家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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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平平静静的守著岁,平平静静里饱含甜蜜的过了这个年。

  接著晃眼一个月过去。

  天气乍寒还暖,春天的脚步虽然还不明显,猫过冬天的村民已经开始出门查看田地,小孩被困在家里长长一个冬天,简直就像放出笼子的鸟四处疯玩,不喊绝不著家,当然,屯子的私塾也开学了。

  背著邬浅浅缝制的书包,带著崭新的书本,在肖氏的叮嘱下,战止和邬深深各带著要给老师的束修,几条肉脯扎成一束,一疋布,一锭银子,两瓶酒,虽然比不上高官人家聘西席的隆重,在沙头沟这样的屯子也算是尽到礼数,十分丰盛了。

  祠堂髹漆一新,就连桌椅也是新的,八、九个年纪不一的学生,这对首次为人师表的梁蓦来说还颇具挑战性。

  因为是开学的第一天,学生再加上家长,祠堂里热闹得很,学生向老师行跪拜礼,送上礼物,老师简单训话后,算是举行过正式的束修仪式,家长们也放心的把孩子交给老师,各自鸟兽散了。

  “想不到这家伙在孩子面前还真有先生的风范,不知道压不压制得住这些皮猴儿?”

  “梁先生看起来斯文,要是没有三两三又怎么敢上梁山,你就甭替他操心了。”

  “你对他真有信心。”

  “他可是壮哥儿的先生,能不信他吗?”

  两人离开祠堂后,邬深深说要看看战止那十二亩地,便行过小路,走到村外,再随著小路转捩后踩土梯上了田埂,经过一大片长年耕种的熟田,在二头渠的坡地上便是官府屯田兵开发出来的生田,也就是官府拨给战止的田地。

  这一大片农地是新开垦出来的,战止的下方便是梁蓦的田。

  这时候是要准备春耕的时分了。

  土地是典型东北的黑土地,邬深深太知道这样的土地肥得流油,无论种什么都能丰收,之前邬淮留下来的四亩地能供上他们家四口一年嚼用,一来是因为她够勤快,二来土地肥沃,不过去到叔父手里,多肥沃的田地也没用,人懒惰,田地也不可能长出作物来,据说去年的田收连缴给官府都不够,还是东拼西凑济出来的。

  这片土地唯一的缺点就是这里的冬季长,一年也只能那么一收。

  邬深深把土抓在手上搓了搓。一年得上缴六石粮食,开什么玩笑,一石约莫一百二十斤,六石就要七百二十斤的粮食,这些官府土匪,不如用抢的比较快,这世道粮栗价钱每石高不足百钱,上缴赋税后能剩下来的粮食有限,农民还是一穷二白,农家做的根本是白工。

  想让自家能吃上一口安稳饭,致富之道只有开店赚钱。

  “如何?”战止看著不语的邬深深,摸不准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边离水源太远了。”

  沙头沟的田喝的是二头渠的水,二头渠其实是条不窄的河,这条河源自松花江,是滋养邻近几个村庄的重要水源。

  “水于作物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要种黄豆和花生之前,我们要先筑水车。”

  “你是说靠人力踩动的龙骨水车?”战止顿了下,脑海很快浮现她说的水车模样。

  “差不离了,是更省事的自动式灌溉水车。”

  战止的眉整个扬了起来,心里涌动著无以名状的激越。“我真想看看你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要是什么都知道,还吃祖母给我的苦头?你把我想成了什么?”邬深深啐他一口,噗哧便笑。

  她唯一的优势就多活了人家一辈子,一个活到六十几岁的老太婆,该懂的也差不多都知道那么点皮毛了,再说她从来没小看过古人的智慧,瞧瞧她身边这个男人,只要她随便说点什么,他一触就通,古人还笨吗?还真是难说。

  “是你心善。”他忍不住摸摸她的发。

  “我一向觉得好人不长命,做了好事人家可不会感激我,我这是替自己找麻烦呢。”她耸肩。“我们出来得够久了,回家我把图纸画出来,赶紧找木匠来吧。”

  “你预计要做几辆水车?”日头是爬上头顶了,她盈盈立于田埂,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像树上乍红的苹果,生机盎然,嫣红夺目。

  “也就二十几亩地,一辆水车尽够了。”通常五、六十亩地一辆小型水车就很够用了。

  “咳,”战止不好意思的咳了声,“梁蓦把他的田托我耕种的时候被好几户人家听到了,他们……就詹事府少卿、工部侍郎……也决定把手上的田都交给我,让我……不,你负责,至于秋收的时候给他们几担粮食便可。”

  “战大人你这是说笑吗?”她愣了半天,确信他的话里一点可信度也没有,这是逗她的……吧?

  第十章 春耕开始了(1)

  农人向来把田地当命根子,农地就是他们的一切,这些京城里的贵人们就算落魄了,还是不把田地当回事,那些人手上怕是有钱的,毕竟他们说穿了是为战家说话而遭株连的,京城里的家族仍然矗立不摇。

  工部侍郎虽为副官,却能和屯田司、虞部司、水部司的主管平起平坐,而这些人掌著工部庶务,工部掌土木兴建、渠堰疏降、全国土木、水利、机械等工程,一样样都是肥到流油的捞钱位置。

  别看詹事府少卿位置不显,能爬上这位置的多是翰林官,被拔擢后负责的是东宫事务,是太子僚属,可想而知想靠他往上攀爬的族人有多少?

  既是家族中中流砥柱,哪能不想尽办法把人救回去,就算暂时救不回去,即便倾家荡产也要让他们好过一些,一旦能把人救回去,往后要什么没有?!

  而这位大将军的底气就有那么些不足了。

  他是当事者,即便外祖家颇能钻营,又有门路,能供他花用的银子还是有数,他若想替父亲洗刷冤屈,那些行事有哪一样无须用到钱?要请人疏通上下,奔走打点关系,他的下面还有一群死士,样样都要花钱,花的还是大钱,他哪能跟那些官比。

  “我是认真的。”

  她就知道。“要是粮收不到他们的预期,你自己要去对他们解释。”她不干那种吃力又不讨好,讨好也轮不到她的事。

  “我相信你。”

  邬深深顿时火冒三丈,要不是手上没有半项可以修理人的东西,她真的会狠狠的暴打这个男人一顿!

  你相信我?我还不相信我自己呢!我要那么厉害,还待在这里干么?

  可是邬深深也只能默默唾弃战止先斩后奏的行为,二月转眼就过了,要筑坝,要筑水车,要翻地、播种、下肥……这么多的田地,不找人来帮手,即便全算上家里的人手也不够用,到时候家家户户正是农忙耕种时节,谁抽得出手来?

  一堆压力涌来,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该做什么还是得去做。

  战止请来泥水班子,先是筑了小坝拦阻二头渠的水,接著在土地四周挖掘一丈宽的水渠,一来可以储水灌溉农田,二来可以阻止动物糟蹋庄稼。

  凭印象画出自动水车图纸,邬深深和请来的木匠几番讨论过后,添添减减,木匠花了半个月时间做了一部大型水车。

  试车那天,二头渠旁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惊叹、不看好的人都有,因为邬深深设计出来的水车和一般靠人力踩踏的水车有很大的不同。

  这部水车利用水流自然冲击的方式汲水,水车轮的直径就有一千六百公分,也就十六公尺这么大,辐条的尽头装有刮板,刮板间装有长方形的水斗,旺水季的时候利用自然水流转动,枯水季则以围堰分流聚水,可以省却不少人力。

  屯子里的人几乎都来了,在众人的围观下,水车轻而易举的把水汲上来了。

  那个木匠奉若天神的把图纸捧到邬深深面前。“老朽可否不要拿小娘子的谢银,而是请小娘子将这图纸借老朽绘制一份,保留下来,供子孙们翻看?绘制完成,老朽一定将原图奉还,我说话算话,绝对不会食言!”

  说来是他贪心了,这样的图纸只要是人都想留给自己后代,哪可能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又人心险恶,更不知有多少人为一个食谱、药方弄得家破人亡,别说白白给人了,这水车图真要卖人,那能有多少获利啊?

  他虽然只是个木匠,手艺平凡,但也渴望能留下几分手艺给自己的徒弟们,让他们有口饭吃,更真心希望这水车图能发挥它最大的效用,造福更多人,让其它田地也能受用。

  “如果这些图纸对师傅有所帮助就拿去吧,我放著也只是一堆废纸,到您手里也许还有更多作为。”这样的提灌工具要是所有的农家都能用上,那就更好了。邬深深笑湾著眼说。

  木匠差点被这喜讯给砸晕,他不敢置信的给邬深深行了大礼,最后说什么也不肯拿邬深深给的工钱,带著徒弟们开开心心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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