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燕齐盛就站在齐怀身边,谁晓得那支箭是要射他还是齐怀。”
“意思是,在皇上眼里,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大野狼装小白花,偏偏皇上还买帐,她真想踹皇上两脚。
不过……能怪皇上吗?怎么说都是亲生的嘛,也是努力好几个晚上才有的成绩,就这么灭了,是有点可惜。
“对。”
“既然如此,你们怎能确定就是他?”
“只会是他,再无其它可能。”说着,燕祺渊开始为她分析朝堂局势。
趁着燕祺渊这场病,燕齐怀、喻明英、喻骅英经常上礼王府论事,原本置身事外的洁英又开始积极起来,她是认真的认为老公的仇她要自己报。
她的点子一个接着一个丢出来,阴损到让几个大男人都瞠目结舌。
她用来坏燕齐盛名声的招数之恶毒,让几个男人不得不甘拜下风,直道:“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子。”
但洁英可得意着呢,旁的不会,她可是经过民主主义的选举洗礼的。
怎么创造声势、怎么诋毁对手,如何抹黑、造谣……哈,要不是这里没有网络和媒体,她可以在短短一个月之内,让百姓这滩水翻了燕齐盛这艘大船。
她用的招数有多阴损?不多说,只找两个来讲讲。
有一回燕齐盛在京城里最红、最热闹、最多权贵光临的明玉楼里“放松”心情。
本来是热热闹闹的开心夜,没想到妓子突然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狼狈地从房间里冲出来,眼看着就要跳楼,幸而被老鸨一把抱住。
那妓子痛哭流涕,哭诉燕齐盛得了花柳病,身子早就不行了,却还要凌虐她,用鞭子、用蜡烛……折腾得她哭天抢地。
这一出满京城贵人全看见了,不多久谣言就这么传出来——
“原来大皇子早就不行,难怪爱财,你瞧宫里太监哪个不是这样儿?”
“谁说大皇子不行?他不过是喜欢孪童、喜好男风,不喜欢女人罢了。”
“真的假的?所以妓子控诉大皇子夺所好之事,是真的喽。”
“应该吧,你没听说大皇子买一间宅子,专门和那些年轻进士们玩耍。”
谣言真真假假,有假的,自然也有真的,比方燕齐盛喜欢孪童、喜欢性虐女人,并且还真的有一间宅子,不过那宅子是燕齐盛用来笼络新科进士,替自己收揽人才用的。
但谣言一传,许多好事者守在门外,想看看有哪些燕齐盛新收的年轻“新欢”进士。
这样一来,新科举子、进士们,谁敢靠近?
一个月不到,燕齐盛的小金库被人给撬开,听说损失将近十万两黄金。
天,那是多大的一笔钱啊,燕齐盛又没做哈营生,怎么会富得流油。
然后消息东一点、西一点的透出来,每个消息都直指那些因为贪污而被抄家流放的臣官们与燕齐盛密不可分。
这件事是真的,所以造这种谣轻而易举,尤其那些受到波及的臣官,更乐意推波助澜,把帽子往燕齐盛的头上扣。
谁让他在紧要关头时没站出来护着,谁让他只要银子不要面子,谁让他偷吃的嘴脸那么难看……
这样的燕齐盛能怎么办,只能极力否认小金库是他的,更不敢催着县官破案。
于是那笔钱便顺利地进入燕齐怀的口袋,燕齐盛吃了一个天大地大的哑巴亏,却不敢说话。
不久,那间宅子上面贴了两个大大的字:黑金。
即是黑金政治的意思!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黑金这两个字与燕齐盛挂勾,成为京城百姓最新的词汇。
又经历一次蒸煮,燕祺渊大汗淋漓。
洁英帮着他洗过澡后,白轩拿起银针开始往他的穴位上插,银针又粗又长,每次见它扎进燕祺渊的肉里,她都忍不住捣上眼。
她吓死了,却坚持陪在燕祺渊身边,这种精神让白轩忍不住暗地赞她。
但是今天,在白轩给燕祺渊扎进最后一针后,却一把抓住洁英捣住眼睛的双手,他的动作太快,洁英和燕祺渊都吓了一大跳。
白轩根本不作解释,拿起一根细针往她手背划去,血珠子流了出来,可是她的血……竟带着微微的暗紫色?
两夫妻望向白轩,等着他解释。
“你的小日子多久没来了。”
“只晚了两天,我想许是这段日子太累了……”
“不对,你中了紫荫草的毒,说它是毒也不全然是,因它对身子无害,只是会让小日子迟迟不至,连续吃上一个月,就会出现怀孕征兆,嗜睡、乏力、晕眩、想吐,脉相也似有孕,容易被误诊。幸好,你中毒不深。”
燕祺渊不能行房,她这个当老婆的却在这时候怀上,那孩子的爹是谁?
她满脸无奈地看向燕祺渊,哭笑不得,如果中一次毒给一点,集满十点可以换泰迪熊一只,很快的,她就可以开泰迪熊专卖店了。“我肯定很讨人厌。”
白轩接话,“不是你讨人厌,是你碍着谁的路了,或是……”
“你当了谁的棋子。”燕祺渊的嘴角扯出一道生硬的弧线。
说话间,流下来的血珠子已经从紫色转为红色,白轩用棉布拭干血,再敷上药粉,包裹伤处。
洁英握紧拳头,在心底对自己喊一声“加油”。
她站起来,冲着燕祺渊和白轩笑,“开始打仗了。”
“别担心,等我把这身药草拿下来,我来处理。”
状况越来越好,他被包扎的时间从每天的两个时辰,缩短成半个时辰,过了这个月之后,只需要泡澡就行了。
泡澡很痛、包扎很痒,可是不管痛或痒,他脸上都看不出端倪,他不愿意洁英为他担心。
同样的,下毒集锦又多了一道新菜色,洁英心里害怕,却不让他看出端倪,也是不愿意他担心。
“我说过,再不置身事外,这件事我自己来。”
洁英唤海棠等五人进屋,拿起笔一项一项的把这段时间的吃食列出来。
白轩细细斟酌着,摇头道:“紫荫草微苦略涩,但闻着有股特殊香气,应该不会加在这些吃食里。”
听到特殊香气,天蓝想到什么似地说道:“主子,会不会是王妃赏下的茶叶?”
燕祺渊受伤之后,洁英老是担心有人落井下石,对吃食特别谨慎,还让月白去小灶房盯着,她想功夫都做到这样了,应该不会有不长眼的在这时候生事,没想到还是有人想混水摸鱼?
茶叶是母妃赏下的,还能动什么手脚?偏偏是最不可能的,却出了问题。
所以是她的人?还是母妃身边的人?抑或是两边的人都有?还是两边的人在交接时,被人寻到漏洞加进去的?不瞎琢磨,她要直接探一探究竟。
“你去把茶叶找出来给白爷看看。”
“是。”天蓝下去,不一会儿功夫就把东西拿过来。
白轩打开瓷罐,倒出茶叶细细查看,挑出了几叶紫荫草,紫叶草经过揉捻,与茶叶外型挺像,必须凭气味辨别,但泡开之后细看可发现叶缘处有锯齿状。
白轩点头,“就是这个。”
第11章(2)
洁英凑近嗅闻,原来紫荫草的香气是这样儿,她挺喜欢的呢,最近多喝了些,没想到就中了,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在卖大乐透。
“泡过的茶叶怎么处理?”洁英问。
“奴婢习惯把泡过的茶叶摆在筛子上晒,晒干后送给打理花草的李嬷嬷做枕头。”
接话的是月白,她的手艺好,吃吃喝喝的全由她专管,虹红对银钱仔细,是有名的守财奴,所以她管嫁妆、银子,海棠机灵、天蓝谨慎,她身边离不开这两个人,至于菊黄,那是个外交人才,是探听消息的高手。
“你去守着筛子,看晒茶叶时有没有人去翻看茶叶。”那人总得晓得她到底有没有中毒。
“是。”
待五婢下去,白轩看着这对小夫妻,无奈的摇头,都变成傻子了,还让人惦记着,真不晓得那些人在想什么。“我先回去,有事唤我。”
“多谢七师兄,这件事先别知会父王。”
“知道了。”白轩也不多问,转身就走。
洁英用力朝上吹一口气,额间浏海翻飞,她脱去鞋子躺上床,抱着他的手臂把脸贴在他的臂膀间。
“怎么了?害怕?”
“哪有这么脆弱。”她矢口否认,怕他担心。
她骗他,也骗自己。开玩笑,前辈子她可是专门害人的、抢老公、毒婆婆、逼人跳海、灵魂叛逃……什么坏事都干过,还不会被警察抓的坏女人,这点小事就害怕?也太看不起她了。
没错,太看不起她了,她一点都不害怕!
洁英再骗自己一次,相信骗久了,就真的不会害怕了。
“那么在想什么?”他身子不舒服,能够忍下,洁英的“不舒服”却让他忍不下,说话间,几百个念头从心里钻过。
“在想……咱们晚点生娃娃吧,我不要孩子受到危险,我想给他们最多的爱、最好的教养、最美好的人生。”
他还以为她在策划怎么“惩恶扬善”,没想到她想的居然是生孩子,孩子啊……他和她的孩子?一个像他也像她、会用软软的声音喊着爹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