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不会让你母妃哭,但她必须学着坚强,你说对不?”为母者强,礼王妃该为自己的儿子而坚强。
“喻妹妹,我娘很好的。”
“我知道,礼王妃经常往来喻府,她慈祥和善,人人都喜欢。”
听洁英这样说,燕祺渊喜上眉梢,娘没食言,果真经常上喻府替自己照顾媳妇。
“吕侧妃不好,她老使坏。”他又认真的说。
“我听说了,那人可狠着呢,老是想害人。那王侧妃呢?”洁英再问。
从礼王妃这里,她听到的都是赞美之词,说王侧妃不争不夺又安分守己,虽然她的儿子平庸,却是个心善性纯的。
“她……这里好、这里坏。”燕祺渊先是指指脸,再指指胸口。
意思是面善心恶?他的评语和礼王妃有大差异啊。“为什么?我听说王侧妃很温和,不骂人的,她说你了吗?”
“没有,她对我笑嘻嘻的,也不背着人说我是傻子,但是……”
“但是怎样?”
“她老是告诉二弟,父王疼我,让二弟多让着我,还说嫡庶有别,要二弟跟三弟认分,结果二弟越听越生气,就叫人把我推进池塘。”
所以王侧妃擅长在背后挑拨,从不正面出手?
“你怎么知道是二少爷叫人推的,说不定是三少爷呢。”嫉妒心人皆有知,既然分的是嫡庶,生气的不会只有燕柏昆。
“三弟弟待我很好、很好,他老是给我买东西,有人笑我,他就会跳出来骂他们,他让我别难受,等二弟袭爵分府,让我同他一起住,他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燕祺渊急急帮三弟燕仲仑说话。
她在他话里捕捉到讯息,第一,王侧妃是朵伪白花,明善暗恶,不主动出手,却懂得往每个人心里插针;第二,燕柏昆有野心,却不聪明,容易被人挑拨,代表他性格不够沉稳;第三,燕仲仑确实如礼王妃的评语那般,虽然平庸,但心善。
还想往下追问时,喻柔英在这时候进来了,她笑咪咪地走进屋里,对着燕祺渊屈膝为礼,道一声,“姊夫好。”
觑她一眼,洁英焉能不懂,她这是找不痛快来了。
守在门外的虹红跟月白神色恼怒,一副想冲进来把人拉出去的模样,洁英对她们摇摇头,喻柔英非要进来,谁拦得住她?人家好歹是这府里的二姑娘。
“姊姊对姊夫真好,姊夫一到,就备下满桌子好菜,足见姊姊跟姊夫鹣鲽情深。”她口口声声姊夫,不往洁英心头扎几针,她心里不痛快。
洁英就当没这个人,继续给燕祺渊夹菜。
如果爹爹在府里就另当别论,她定会想法子制造事件,让喻柔英再倒一次霉,但爹爹不在,没有观众,她就缺少演戏的动力。
不过也真奇怪,喻柔英这是什么样的性子?屡战屡败,屡败还要屡战,不累吗?都输到自己懒得把她当成对手了,还成天到晚的挑衅,喻柔英是学不来教训,还是天性乐观,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燕祺渊看看长相端丽、气度大方的洁英,再看看妖娆美艳的喻柔英,这对姊妹完全不一样,怎么会是同一个爹生出来的?
不过这种事很难说,他和几个皇子也很不一样,所以……他有些期待,期待他的丫头发功,用气势压死嚣张妹妹。
“可真是吓坏妹妹了,听说燕大少爷变成傻瓜,妹妹担心姊姊会嫌弃燕大少爷呢。”
“妹妹别担心,姊姊不像你这么肤浅。”
洁英说得喻柔英脸色一凝,不过她很快的就恢复正常神色。
“姊姊别死鸭子嘴硬,哪个女人不想嫁得好,礼王府是够尊贵了,只不过燕大少爷……”她的视线朝燕祺渊扫了两眼,掩嘴咯咯轻笑,“姊姊不乐意也没办法,这是皇上亲口赐的婚,唉,人算不如天算,好好的亲事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想当初多少名门闺秀羡慕姊姊的好运道,谁知……”
“这点我倒记得,那时妹妹妒恨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姊姊说什么呢,燕大少爷可是我的姊夫。”喻柔英绕着桌子逛一圈,又掩了嘴笑上几声,续道:“看来姊姊是真的不介意呢,这样最好啦,大家和和平平的过日子,不过……妹妹真的很好奇,姊姊竟会喜欢傻子,不知道嫁给傻子以后生的儿儿女女会不会也是傻子,哇,到时一屋子傻瓜,姊姊家可真热闹……”
洁英憋坏了,本不想跟她计较的,她早早不拿喻柔英当对手了,可她一句句傻子,逼得她火气节节上升。
见洁英脸色紧绷,喻柔英笑得更畅怀,“姊姊怎么不说话,难道妹妹又让姊姊生气了?”
啪地一声,洁英用力的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放,挑眉笑道:“那倒是,真不知道妹妹这张嘴是怎么长的,口水多到冲倒龙王庙,话怎么贱怎么讲,把两片嘴唇闭起来很困难吗?要不要借妹妹一把绣花针?”
“姊姊这是骂人呐。”
“爱之深,责之切,不就是怕妹妹做错事吗?”
“瞧姊姊说的,好像妹妹老是做错事。”
“老做错事不打紧,有的人天生脑子不好使嘛,就怕老是做坏事,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坏事做多了,可不会有好下场。”
“喻洁英,你在说谁?”喻柔英拧起双眉,要来挑衅的人反被挑衅了,一把火烧上来。
“谁问就说谁喽。”
“你甭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是脏水吗?我怎么觉得是事实呢?难道当年把我推下池塘的不是妹妹,而是另有其人?”
第5章(2)
洁英突然联想到一件事,她摔池塘,燕祺渊也摔池塘,可见池塘不是个好东西,易聚阴、易成凶案现场,往后自己盖房子,千万不能建池塘。
洁英的话让燕祺渊眼睛冒出两簇火,原来众人疼、众人哄的洁英也会碰到这种破烂事儿?
“我又不是故意的,当时年纪小,咱们在池塘边吵架,姊姊也推了我的。”
“原来是一时失手啊,那妹妹买通乐儿,在姊姊的茶里下药,又算什么?”
她居然知道?!
毫无防备的喻柔英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她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爹爹?这些年爹爹没那么疼自己了,说不定一怒就会把她从阮氏名下除名,她为什么不做?她在图谋什么?!
喻柔英心惊,燕祺渊却是心怒,一个小丫头手段竟这么狠,还真是不简单。
将头垂得更低,他必须倾尽全力才能克制自己满腹的怒火。
“妹妹难道从不怀疑为什么我还没病得下不了床?为什么我的脸还没出现死鱼白?哦,你肯定以为我把乐儿遣出去,她没法子继续下药,我才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对不?可当初那药我也吃了两、三年了,已经坏掉根本,日后生不出孩子,自会遭婆家嫌弃,妹妹也算是出了一口气,对不?
“可惜,那药我连一口都没吃呢,倒是姊姊挺怀疑的,当时妹妹也才几岁而已,怎么就知道这种害人手段?莫非是柳姨娘教的?”
早就确定的事,她却故意说得缓慢,慢慢说、慢慢欣赏喻柔英的惊恐,慢慢地等待她的反应,还挺有意思的。
洁英明白了,为什么杀人魔在杀人之前,要把人先凌虐一遍,因为人受到惊吓时,表现出来的反应很……特殊。
瞧,喻柔英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越张越开,鼻孔还翕合着,像刚被钓上岸的鱼,不断的张合着鱼鳃,她颈部的青筋一条条的浮上来,扯得额头青筋也跟着紧绷,几乎可以看见喻柔英的太阳穴在跳动。
如果洁英不是这故事的女主角,燕祺渊倒是挺享受听故事的乐趣,但被害的是他的丫头,所以他火大了,悄悄地从桌上捻起一块鸡骨头,在指间把玩着,他的眉微微上挑,正要抬起头看一眼歹毒的小茉莉时……
“大少爷、二少爷来了。”天蓝进屋禀报。
才说着,喻明英和喻骅英就进了屋子,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位少爷身上时,咻地一下,燕祺渊把鸡骨头射向喻柔英的膝盖骨。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喻柔英惨叫一声的摔倒在地,两手扶着地板,头往下垂,一副磕头跪拜的模样。
众人满头雾水,搞不清楚她怎么会突然向少爷们跪拜,喻柔英几时变得这么好礼了?
燕祺渊笑咪咪地指着她,又叫又笑又拍手的,“哈哈哈,这么大个人也会摔跤,那可不是个傻瓜吗?哈哈,大傻瓜、小傻瓜,以后生出一屋子傻瓜,日子可过得热闹啦。”
燕祺渊的嘲讽让洁英心头一动,这种借话打话的讽刺法是傻子说得出来的吗?
正疑惑着,喻柔英的尖叫声很快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喻柔英这一摔,喻骅英可乐了,这个讨人厌的喻柔英,要不是哥哥和妹妹拘着,他老早就想狠狠的揍她一顿,看她这模样,他捧着肚子越笑越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