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把他带回家,咱们能帮得了他什么?”
“待会儿让人上礼王府报讯,礼王妃定会亲自过来接人,燕祺渊傻了,很多话都说不明白,我可以帮他说,既然他没死,而礼王妃的身子已经调养多年,也该振作起来,把礼王府的后院打理干净。”
“终究是礼王府的事,你何必管这么多?”
“二哥不觉得他可怜吗?”
“他确实可怜,但二哥更担心你。”
“我明白的,二哥担心今天的事传扬出去,皇上会记起这桩赐婚,横了心,非要我和燕祺渊完婚?”
“你明知道下哥担心,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要是大哥知道今儿个的事,定会责备我没好好保护你。”
“这关二哥什么事?何况不管有没有今天这件事,我都确定皇上的赐婚圣旨会下来。”
“为什么?”
“要不,这会儿谁家还肯让女儿嫁给燕祺渊?他不再是当年人人想嫁的少年状元、皇上的臂膀,打从二哥跟我提燕祺渊没死回府的事,我就明白,不管他是伤颜、残腿,还是变成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废人,我都得嫁。不过好处是,这桩婚事说不定能让爹爹的官位再升一升。”
她家喻老爹啊,对仕途的热中,一路走来始终如一。
“不行,成亲是一辈子的事,下哥就算豁出去,也绝对不能让你嫁给燕祺渊。”
“二哥别想那么多,大哥不是已经备下后路,到时就像计划的那样,想到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下哥难道不开心?”她说着乐观的话,安慰地对喻骅英一笑。
“是啊,大哥给咱们备下后路,一切都会没事的。”
喻骅英被妹妹说服了,他松了口气,大哥聪明能干,大哥有先见之明,大哥要做的事,哪一件没成功过?他们只要相信大哥就可以了。
喻骅英看着睡得很熟的燕祺渊,忍不住的叹息,好端端的一个人啊,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要不,倒也是个可以匹配妹妹的良人。
燕祺渊暗自撇撇嘴角,喻明英已经备下后路了是吗?
备下什么后路?这得好好查查,可别到最后煮熟的鸭子插翅飞天。
第5章(1)
打从洁英和喻骅英出门,下总管就把燕祺渊的消息透给柳姨娘知道。
喻柔英在旁听见,心里头那一整个乐的啊,她笑得阖不拢嘴,忙命丫头到大小姐院子前守着,只等着喻洁英回来,就要拿这件事好好羞辱她一顿。
这些年,她被喻洁英那个贱人给压得出不了头,祖母不喜她,连父亲都不疼她了。
幸好姨娘手段高明,还能把爹爹拢过来,也幸好阮氏为人处事还算公允,该带女儿出门赴宴时,有喻洁英就会有她。
既然在府里不得意,她就到外面造声名。
她努力攀结京城名媛,就算在公主身边当小狗,她也乐意。
上回宁远侯府办诗会时,文华公主大驾光临,她帮文华公主写下一首诗,让公主在喜欢的人面前挣足了面子,公主对她可好的呢。
现在外头的人都称呼她一声才女。
她就说嘛,喻洁英拿什么跟她比,琴棋书画不如她也就罢了,连女红都远远不及她,成天只会捣鼓那些奇怪的事儿,能博得好名声吗?
不过,名声怎样都无所谓了,反正她得嫁给燕祺渊那个傻子。
傻子啊,呵呵呵……想起燕祺渊变成傻子,她多快乐啊。
当年她也挺喜欢燕祺渊的,只不过皇上昏了头,口头赐婚喻洁英,为此她还生气好一段日子呢。
现在总算老天有眼,先是燕祺渊的死讯传来,再加上她“一点点”的推波助澜,咬定喻洁英“克夫”,因此这些年来上门求亲的,全是求娶她这个喻家二姑娘。
可她心大着呢,她才看不上那些人家,要嘛,她就要最好的。
她告诉爹爹,只想嫁给大皇子,爹爹也挺满意她的骨气,这些年来绫罗绸缎、头面饰品,花在她身上的银子远远比喻洁英多得多。
现在,燕祺渊回来了,却变成个傻子,想到喻洁英这辈子要去伺候一个傻子,她就忍不住幸灾乐祸。
“柔英,你可得认真些,师父教的那支舞,你练熟了吗?”柳姨娘问。
“自然。”
不只舞蹈,她还练了大字、练了曲子,她天天抱着书,把所有诗词再熟背一次,她打定主意要在这次的宫宴里脱颖而出。
前年大旱,宫里停了选秀,许多皇亲贵胄错过姻缘,皇后娘娘虽被软禁,但举办这种大型宫宴还是非她主持不可,而这次宫宴的目的便不言而喻。
“我跟夫人说了,夫人同意给你裁新衣。”柳姨娘笑道。
当年大小姐那几句话真是醍醐灌顶,听说李尚书的大龄闺女最后真的嫁人做继室,短短一年功夫,满宅子的姨娘通房死的死、残的残,到最后无一留下。
这些年她不再动歪脑筋,日子倒也平平顺顺的过下去,只是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霸着老爷,现在老爷有大半时间都陪着夫人。
但没关系,她现在有女儿,柔英长得多好啊,她多聪明能干,要是真能嫁给皇子,要是真能母仪天下,她还愁没有好日子过吗?
“阮氏敢不同意?爹可是要把我送进宫里的,她要是敢对咱们不好,待我发达了,看我怎么把她们母女往死里整。”
想起喻洁英,她就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喻洁英明明长得没有她好看,不勤劳又不聪明,可是每次站在她面前,自己就是会觉得矮上她半截。
这种比较让她心里很不好受,千诅咒、万诅咒,天天希望喻洁英倒大霉,如今总算是老天爷开眼了,她多么开心欢喜呐。
“小姐、小姐……”米儿从外面飞奔进屋。
“怎么啦,急匆匆的,有鬼在后面追吗?”她瞪米儿一眼。
她不满意米儿,更不满意其它几个丫鬟。
几年前,阮氏让牙婆送丫鬟进府,想给两个小姐身边添人,可阮氏偏心,把好的全留给喻洁英,自己收下的都是些破货色,直到现在,连个可以使唤的都没有,到头来还是只能用米儿。
然而喻柔英在抱怨的同时也忘记当年牙婆送来的人是她先挑的,她不喜欢样貌好的婢女,怕她们抢过自己的光采,于是抢先挑选四个,剩下的才送到洁英屋里。
但洁英却反其道而行,怎么美就怎么选,那时她还笑话洁英,说她在给未来的夫婿养通房。
可谁晓得几年下来,洁英身边那几个丫鬟一个比一个能干,不像她这边,年年换新丫鬟,却怎么换怎么不称心。
偏偏乐儿犯了事,被洁英送出去,那几个丫鬟花再大把的银子都买不动,顶多只能买买外院的小丫头,想对付洁英都始终少了助力。
“小姐,大小姐把礼王府的大少爷给带回府里了。”
“哼,她在想什么?就那么想嫁给燕祺渊,就算人变傻了也不打紧?”她搞不懂喻洁英,她脑子烧坏了吗?
“不知道,只晓得进了客房,大小姐让虹红和菊黄去烧热水,服侍燕大少爷吃食。”
“知道了,走,看笑话去。”难得可以踩喻洁英几下,怎能放过?
洁英屋里,旁的没有,就是吃食多。
在古代,没有大卖场,食材得来不易,常是由庄子送食材上来,因此大哥每买下一处新庄子,她就做一番计划,种啥、养啥,总之要把每项食材都备下。
她的理论是:什么都能亏待,就是肚子亏待不得。
因此洗过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后,燕祺渊有了满桌子好东西可吃。
看着桌上的吃食,燕祺渊心念一动,最近京城里有位外地来的殷姓商人,开了十几家馆子,卖各地吃食,莫非英、殷……就是喻明英开的铺子?
没事为什么要换姓改经营?念头微动,难道这就是喻骅英说的退路?
很有可能,就说早慧的喻明英怎么这几年没啥长进,铺子还是原来的这几家,生意虽不差,却也不见扩大,原来扩大在暗处,不在明面上。
“真好吃。”他一面吃,一面赞着。
见他吃得开心,洁英也高兴不已。
“慢点吃,吃完了我再做。”养眼帅哥就是这么好,就算傻了也像泰迪熊一样,可爱到让人很疗愈。
她亲手做的?所以那些馆子确实与喻明英有关,更正确的说,是与她有关。
有点后悔离京太多年,都不晓得错过多少事儿了。
“告诉我,在礼王府里有人欺负你吗?”洁英套话。
“有。”他忙不迭的点头。
“谁?”
“很多人啊,他们都骂我是傻子,我才不是呢。”
“怎么不跟王妃告状。”
“不要。”
见他噘起嘴,可爱度破表,害她心头微动,很想狠狠的给他亲下去。
“为什么不要?”
“母妃会伤心,我不要母妃哭……”
洁英听明白了,这叫做投鼠忌器,就像他们,大可以直接把母亲带走,远离京城的乌烟瘴气,但他们的母亲就是离不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