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撑破了吧,看你多会吹!霍平很想看她出糗,但想起阿乔的话,他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上前一步替她解围,“祖父姓霍,前年刚从御膳房退出来。”
“是霍菱师傅?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不错,现在天天在家里练五禽戏,身子倒比在宫里时好得多。”
凌馥双瞪着一双圆眼瞅着霍平,不会吧,随便乱编都能让她编出真故事,她也太强了。
贾常慧上下打量霍平,见他的眉眼间确实有几分霍师傅的样儿,点点头,难怪丫头能做出这道菜,只是霍家怎会让个小姑娘抛头露面,在外头叫卖,莫非是磨练?霍菱想培养个女御厨?
嗯,有道理,这丫头才多大年纪,就能烧出这样的菜,假以时日,肯定不同凡响,而且霍师傅这不是让孙子在一旁守着吗,哪个没长眼的敢欺负她?
“原来是霍师傅的孙子、孙女,行!一口价,六十两银子。”
三倍?果然是奸商!凌馥双再次腹诽。
“小丫头,这茶叶蛋可不可以也请大叔吃一个?”
“没问题。”凌馥双剥了蛋壳,用油纸袋包着,递上前。
贾常慧咬了一口,又像方才那样用舌尖细细品味。
凌馥双心想,他的舌头肯定很灵敏,若是在现代,他想必也是个美食家。
不久,贾常慧抬眼道:“小丫头,这茶叶蛋的方子可不可以也用六十两的价儿卖给大叔?”
“这可不行,茶叶蛋我要留着自己卖,大叔是开酒楼的吧?”
“是,我是福满楼的贾常慧。”
“贾老板?贾掌柜?”
“你叫我大叔行了。”贾常慧满面堆笑。
凌馥双道:“茶叶蛋适合当小吃,不适合上桌,我有另一道蛋的料理,很适合做冷盘,我做好后,给大叔送去,如果大叔喜欢的话,咱们再谈。”
“什么料理?”
“三色蛋。”
“蛋有三个颜色?”是加肉加菜的蛋羹吗?听着名字倒是新鲜,贾常慧微微一笑道:“行,到福满楼来,咱们琢磨琢磨,别忘记,把你那满地窖的笋干也带来。”
瞧,牛皮又破了吧,霍平鄙夷的睨了凌馥双一眼,不过他心里念归念,还是得跳出来解围,没想到英雄尚未出头,人家小姑娘已经自己出招了——
“不,我还打算用剩下的笋干再琢磨新菜色,顶多只能卖给大叔一百斤。”她故作为难的道。
果然不是为着赚钱,贾常慧理解地点点头。“知道了,琢磨出新菜色后,千万别忘记也让大叔尝尝看。”
“只要大叔童叟无欺,合作的机会多得是。”
“这倒是实话。给你五天的时间够吗?五天后到店里来签约,大叔请你吃一席。”
“五天?可以。”
“记得,带你爷爷过来,我许久没见到霍师傅了,许多事想同他讨教呢。”贾常慧说完,不给她机会拒绝,人就走了。
他一离开,霍平似笑非笑地望向她,等着她反应。
凌馥双笑弯了眉眼,反问道:“干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以为我变不出一个霍爷爷?”
“小姐变得出来?”又想偷拐朦骗,她当大家全是傻的?
“当然变得出来?”
“容在下提醒,那位大叔是福满楼的老板,他见过真正的霍师傅。”
“你以为我打算弄出一个假货蒙人?放心,我会请出真正的霍师傅。”
“你认识霍师傅?”霍平不信。
“不就是霍大哥的祖父吗?你姓霍,霍师傅也姓霍,刚刚好你又认识他,知道他天天在家里打五禽戏,关系肯定浅不了,再加上刚才贾老板打量霍大哥老半天,才肯定咱们的身分,想必霍大哥和霍师傅长得有几分相似吧。”
这样也能让她推敲出来?看来乔丰没说错,这丫头确实聪明刁钻,不好对付。
“就算是,又如何?”
“有霍大哥这层关系,你居中牵个线,霍爷爷肯定很乐意帮我。”
“我倒不清楚自己和你有什么关系。”霍平冷冷的拒绝。
“傅爷是我们的主子,我们都是被他压榨的劳工阶级,你不帮我要帮谁?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同是天涯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同是天涯伦落人?被压迫?他就不信她敢当着六爷的面说。
“我家祖父不外借。”霍平再次拒绝。
“谁让你外借了?”
“他没有孙女。”
“收个干孙女,不过分吧。”
“他有九个孙子,干么收干孙女?”这年头,男的比女的矜贵。
“一个聪明伶俐、可爱活泼又会做菜的孙女,谁都想收的,何况又有霍大哥帮忙敲边鼓。”
“我为什么要敲边鼓?”
“因为霍大哥的主子……”凌馥双狡诈地朝他挤眉弄眼。
上回纸儿可是偷听到,乔丰三叮咛四嘱咐,要他好生照顾自己的,还说主子很看重她。
“主子不会勉强属下做这种事的。”态度摆正,他绝不会把自家爷爷摆出来让人利用。
“看不出来霍大哥原来是小鸡肠肚,你这是嫉妒吧,担心可爱天真活泼聪明伶俐的我,独占你爷爷的宠爱,别,都长这么大了还争宠,很没有男子气概耶,霍大哥这是妈宝还是爷宝啊?”她一句句堵得霍平语塞。
笔儿见状,走到霍平身边,轻扯一下他的衣袖道:“霍大哥,要不你带小姐去见见霍爷爷,收不收干孙女,让霍爷爷自己做决定,如何?”
笔儿这话在理,霍平也认同,说不定凌馥双就投了爷爷的眼缘,可是他为什么要让这个丫头如意?
“笔儿,算了啦,霍大哥的爷爷是御厨,可不是咱们这种低三下四的人能够攀上的,人家这是看不起咱们呢。”凌馥双换了一招,既然请将不行,只好激将。
“霍大哥,你是这样想的吗?”笔儿无比澄净的目光望向他。
霍平急急解释,“我没有。”
凌馥双痞痞地勾住笔儿的肩膀,故意又道:“人心隔肚皮,嘴上说没有,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否则怎会打死不帮忙,不就是怕咱们丢他的脸吗?行了行了,以后大家保持距离,免得污了霍大爷的眼。”
“我没有!”看出笔儿眼底的失望,霍平更急了。
“放弃吧,这丫头巧舌如簧,你讲不赢她的。”
横插一句话,众人同时转头。主子回来了?!
傅子杉站到两人中间,目光往下对上凌馥双的视线,短短三个月,她养出一身奸商气质,厉害,环境果然养人呐。
“主子。”霍平低头退到一旁,和纸儿、笔儿站在一块儿。
纸儿发现霍平站自己身旁,连忙挪脚,和笔儿换位置,此举是趋吉避凶,她就是害怕霍平啊,只是她没注意到自己动作太大,害得笔儿撞上霍平的胸口,顿时,两人的脸都微微泛红。
“回来了?”凌馥双看着傅子杉,直觉问道,可是话一出口,她感觉到心脏猛烈狂跳。
因为她突然发觉,自己居然很高兴他回来,居然很开心看到他的帅脸,居然觉得心窝暖暖的,居然……
难不成她一直在等他回来?不会吧,不是吧,不可能吧,她超忙的,哪有时间去惦记着他。
就在她急着撇清自己的心情的同时,傅子杉也直觉回答,“是,我回来了。”
庄子不是他的家,他一年难得来一趟,可是这么回答,彷佛这里就是他的家,在外头飞得倦了、跑得累了,他就该回来。
望着她,他的表情依然无波,心却先笑了。
再一次,他对自己说,回来了真好。
北上多日,他赶早赶晚,心急着把差事给办好,没想到事情比预期的更不顺利。
几次反复,令他心情起起伏伏,过去这种状况也不是没碰过,可他心定得很,不受外界半分影响,每次碰到难关,他总会提醒自己,这是种历练。
可是这一回,他从没这样烦躁过,而且差事一办妥,他便连夜赶回京城复命。
按照惯例,父皇心喜,却无法大赏,父皇为五哥安排的所有布局,都不能教人知情。
父皇无赏,他却不能不赏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每一次他都会亲手把赏赐送到兄弟手上,但是这回,他却吩咐阿乔去办,因为他心急着要回到庄子,看看这个丫头。
“打算住多久?”
“一、二十曰。”
“是抓到江洋大盗,有银子进帐,可以放长假?还是四方升平,业绩不佳,想休息休息,以便走更长的路?”
她的形容很有趣,让傅子杉忍不住笑开,更有趣的是,她怎么就认定他是大辕朝神捕?
五哥认为神捕这个身分不错,往后他在外头行走,便用上这个名头,铲奸除恶、拔除贪官,为朝廷立功、为百姓建业,种种功劳全归到来无影、去无踪的神捕身上。
宁熙明和宁熙靳对神捕恨得牙痒,却拿他没有办法,尤其这回的盗用军粮案,神捕亲自查案,逮出一个大头后,顺藤摸瓜,抓住七、八个宁熙明得用的暗棋。
罪证确凿,全给砍了,宁熙明憋了满肚子火气,却无法宣泄,只能日日买醉,让宁熙靳暗暗高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