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愿你在天之灵能保佑我,这一次,我将诚然完成你的遗愿,追回我自己的幸福……雪舞,求求你,助我最后一臂之力吧。”他喃喃自语地往外飞奔,行色匆匆的模样,令正在办公的人员个个大惊失色。
虽证实了自己未怀孕,可小云既已特准了长假,桑思棠也就没有去上班的必要,更何况她的心情欠佳,心绪紊乱,她需要一段时间重新整顿,所以她来到她的别墅。
想了好几天,她依然在原地绕圈,莫怪有句话说知易行难,她努力地想淡忘不孕带给她的冲击,但那道看不见的伤口,却迟迟不肯愈合,阵痛感随着时光的流逝不减反增。
她真的好想用自己的力量寻找一条光明的出路,可她的世界却是一片黑暗。
“萤火虫啊萤火虫,你到底在哪里,可否指引我走向明亮的世界呢?帮帮我嘛萤火虫儿。”桑思棠对着天花板,不断喃喃重复。
她天性乐观、开朗,怎么会任由自己坐困愁城呢!不,她不要让自己变成一个悲观的人,也不希望自己天天自艾自怜,她不准!
桑思棠躺在沙发上,双脚不停的做着空踢的动作。她必须振作起来,不能生就不能生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听人家说生孩子很痛的,她不能生正好可以不必体会那种痛苦,再说,她有小矢啊,小矢叫她妈妈啊,小矢就是她的小孩啊,有小矢就可以弥补……
但她愈是这么想,她的心就愈痛,眼泪也跟着滑落,接着她就会像个孩子般哇哇大哭。
“呜……不要嘛,人家不要啦,还来,把我的子宫还给我啦,我要当妈妈啦……还给我啦!呜……”
齐藤羽桓正巧撞见这一幕,他去过了她曾带他去过的地方,他以为她会外出散心,没想到她会一个人躲在别墅里哭。
所幸,他一直把那串钥匙带在身边,多年来,他把它当成护身符,也把它当成他们这段爱情的纪念品,日复一日,从不离身。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她身旁,由上而下地俯视着她,当她拭去泪水睁开眼睛时,她见到一个华健吾式的笑容。
人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怎么她却跟人家相反,是夜有所思、日有所梦?
她揉了揉眼。耶,这回不一样,换了一个齐藤羽桓式的笑容,是不是她悲到深处,神经打结、头昏眼花了啊?
“思棠,你在哭啊?”他蹲在沙发旁笑问,忏悔的心跨出了第一步。
其实,他并无计划,因为他的心绪慌乱无比,再者,他哪来的时间构思啊,为今之计只有跟着她的反应走,相信取得她的谅解应该不会太难。
桑思棠连忙坐起捧着他的脸。“健吾!”她摇了摇头。“唔,不对,羽桓,真的是你!”他赫然出现,令她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没错,是我,你在哭啊?”
“对啊!”桑思棠回得顺口极了,但随即翻供说:“没、没有啊,我没有哭啊!”她欲盖弥彰,尽管已擦了好几回,可她的脸上依然湿湿的。
然而,她的真情流露并不是刻意的,而是她真的有些分不清眼前的情境是真、是假,因为她最近实在作了太多梦了,况且,婚后他不曾对她如此温柔,所以她放胆地断定,应该是发梦的成分居多。
“还说没有,看你,哭得像只小花猫似的,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哭?”
第10章(2)
被他这么柔声一问,她又开始掉眼泪。“呜……羽桓,我不能生小宝宝,我不能生小宝宝啦,这样怎么可以,人家好想替你生一个小宝宝嘛,呜……”
依着本能,她窝进他的怀里,哭得淅沥哗啦,但随着拥抱真实感持续增加,她的哭声戛然而止。“羽桓?”她不是在作梦,这是真的!
“嗯?”
“羽桓!”她再喊。
“在!”
“羽桓!”她又喊。
“在!”
在她喊了第三声后,齐藤羽桓起身坐到沙发上,让她可以更舒服地窝在他的臂弯中。
“你回来啦!”他不同于以往的态度,当下令她娇态百出。
“对,我回来了,连同华健吾也带回来了。”他笑道。
“你……”她登时瞠目结舌。
“是的,思棠,你所爱的人真的回来了。”他深情的凝视着她,由衷地道出爱语,拥抱的力量也不自觉加深。
望着她,他的内心荡漾着失而复得的喜悦,稍早,在他听完桑堇欢的教训后,在他毫不迟疑、疯狂四处寻找她时,他便明白了,他对她的爱是不容置疑的。
生性多疑的他,竟未经求证便直接认定,可见得他爱她爱得有多痴、多狂,这会儿,他宁愿今早的一切是一场骗局,只是为了唤醒他的心而生,一旦他醒了,梦魔便自动消失。
但,她的憔悴证明了桑堇欢所言不假,记得日前她才说过,生下他们爱的结晶是她今生的梦想,如今,它真的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他怎能不心疼、怎能不叹命运的不公?
面对柔情似水的他,桑思棠的心里有诸多疑问,但他能再次回到她身边,她真的好感动。只不过他是认真的吗?他不会再变了吧?
她没有问出声,但齐藤羽桓却彷佛知悉一般,主动道:“我爱你,思棠,一直都是,相信我!”他掏出裤袋里的那串钥匙在她眼前晃动。“这就是证据,它陪伴着我离开你,也伴随着我重回你身边。”
她接过那串钥匙,不可置信的问:“你天天带着它?”她又想哭了。
“离开你多久,它就跟着我多久,因为它是我今生最甜美的回忆,我舍不得将它留下,更舍不得将它丢弃。”这段记忆埋葬在他灵魂深处,尽管他的心曾经不承认,但那毕竟只是一种压抑而已。
“羽桓。”她感动地直瞅着他,眼底闪着泪光。
“不要再为了我而哭,你已经为我牺牲太多,是我太愚昧了,认不清自己,才会糟蹋了你的一片真心,都是我的错,你愿意原谅我,再次接纳我吗?”他轻轻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泪,诚挚地说道。
“但是我、我……”
“思棠,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你懂吗?”齐藤羽桓当然明白她的顾虑,但那并不重要。
“可是我已经……”
“我说过了,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不会遭逢这样的变故,所以,你不必为此耿耿于怀,因为我根本不在意。”
“羽桓你……”他真的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吗?
“思棠,你自己刚刚都说了,而且堇欢……她来找过我。”
“找你?做什么?”
“先赏了我一巴掌,然后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最后才把原因告诉我。”想到她大姊的骂人技巧,他不禁莞尔,真是太艺术了。
“真的?”她吃惊不已,她那个气质高贵的姊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别说打人了,就连骂人都很少呢!她当下审视着他的左脸,依稀可见淡淡的五指印。“你确定那个人是我姊不是我妹?”
他好笑的点点头。
“这……她怎么会变得这么残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有点难以接受。
“是吗?”齐藤羽桓难掩好奇。
“是啊,你不知道她在婚前的脾气有多好,我常常以为她是冷血动物呢,完全没有情绪波动,真的,我没骗你。”桑思棠一脸认真地道。打人、骂人分明是桑木梨才会做的事,他真的没有搞错人吗?
“提亚也有来,那个女人应该是你大姊没错。”
“提亚也有去?”这下子哪还会有疑问,是大姊没错,大姊竟然为了她出手打人?哦,她该感谢她还是责怪她呢?
“思棠,提亚好像很怕她?”齐藤羽桓小心翼翼地再发问。
“不是好像,是怕死了。”她果断地道。
“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啊?”桑思棠思忖了一会儿才道:“好吧,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吧。”
之后,两人便投入了桑堇欢情海波澜中,暂且将自身的问题搁下。
思棠说得口沫横飞,他则听得啧啧称奇,平淡的故事背景,剧情却暗潮汹涌,难怪提亚会说他应该比他更能体会拥有的可贵,原来如此。
“所以说啦,提亚能不怕吗?再附送你一条独家内幕,为了免除生产的危机,提亚已经偷偷去做结扎手术了。”桑思棠神秘兮兮地补充道。
由此可见,当时桑堇欢血崩的阴影,带给邵提亚怎样深恶痛绝的启示。
这时齐藤羽桓有脸色突然一阵发青,下意识地拥紧她。幸好他没有这层顾虑,他的思棠永远不会遭受类似的景况。
“羽桓,你干什么啦?我快不能呼吸了啦!”她蠕动着身体道。
“哦,对不起,对不起。”他忙不迭地松手。
“怎么啦,你怎么脸色发青?”桑思棠担心的问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替自己感到庆幸。”
“庆幸?”庆幸是这种表情吗?
“嗯,因为你没有子宫,所以……”见她的神色忽地一黯,他连忙暗骂自己嘴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