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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故作为难,若有所思。

  「里面请。」美妇声线婉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陆傲秋望着她,轻轻点头。「却之不恭。」

  一夜闲聊,美妇并未表明身分,却从陆傲秋口中知道了不少事,包括他其实本是周国人,父亲陆其正曾在王城为官,后遭小人陷害而被拔官去职,最终抑郁而终。

  他的身世,他是有意要透露给美妇知道的。因为透过蛛丝马迹,他几乎可确定美妇应是邹氏一族的成员。

  救了邹氏族人,他便对邹氏有功,他并不求官求财,但若能因此而有机会为他爹平反,还陆家清白,他也能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只不过能意外的救了邹氏族人,确实让他太惊奇了。他想,就连老天爷也在帮他吧?

  天才刚亮,赵大人进屋禀报。「夫人,二公子到了。」

  不一会儿,一名器宇不凡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屋里有陌生的面孔,先是一愣。

  「宇龙,这位是陆傲秋陆大夫。」美妇替他介绍道:「昨夜我们遇袭,还好有陆大夫相助才得以脱劫。」

  「多谢陆大夫相救,」男子好奇的看着他。「能使剑的大夫真是难得一见。」

  「可不是。」美妇笑道:「昨晚肃儿许是受惊,哮喘犯了,幸得陆大夫扎了几针才教他喘过气来。」

  男子听了,拱手一揖。「大夫救了家姊及外甥,在下感激万分。」

  「言重了。」陆傲秋回以一揖,也透过两人的对话约莫猜到他们的关系。

  「宇龙,这位陆大夫亦是周国人氏。」美妇说道:「他的父亲原是王城衙门的教头,后因得罪小人,遭人诬陷贪污,于是被拔官去职……」

  男子微怔,疑惑地道:「令尊是……」

  「陆其正。」陆傲秋说。

  男子思索了一下,又问:「令尊真是无辜?」

  「先父刚正不阿,光明磊落,绝不贪取不义之财,便是因为看不惯衙门中有人收贿,他才会犯了小人,沦落至削职拔官,抑郁而终。」他说。

  「宇龙,」美妇说道:「陆大夫救了我跟肃儿,咱们家是一条人命一份情,说来……咱们欠他两份人情呢。」

  「姊姊说的是。」男子颔首,直视着陆傲秋。「陆大夫,实不相瞒,在下是邹宇龙,正是周国二公子。」

  「二公子?!」赵大人见他坦白自己的身分,陡地一惊。

  「无妨。」邹宇龙深深一笑。「我看陆大夫应该也猜出咱们的身分了。」

  迎上邹宇龙的目光,陆傲秋唇角一勾,算是默认。确实,他早已猜到美妇应是邹氏族人,刚才听她喊他宇龙时,他更加确定,因为宇龙正是周国二公子的名字。

  邹宇龙是现今国主邹天擎的二子,性情豪爽正直,喜交江湖朋友,更是邹天擎属意的继承人。

  美妇是邹宇龙的同母姊姊邹宇凰,她嫁给洛城富商,生活美满,这次她带着儿子是要回周国探望病重的父亲,为了加快行程及避人耳目,才如此轻装简从,她与弟弟约定在此碰面,未料昨晚竟会遭袭。

  「据传国主大人病重,想必两位正要赶回周国探视吧?」陆傲秋问。

  「没错。」邹宇龙说道:「我派赵大人前往接回家姊,再相约在此会,如此低调行事,不料还是遭人盯上。」

  「如今三国鼎立,各有盘算,二公子小心为上。」

  听他似乎对政局颇有想法,邹宇龙不免感到好奇。「陆大夫来自何处?又将去哪里?」

  「我初离开落凤城,正要前往隼城找一位拜把兄弟。」

  「你既是周国人,为何不回霜山城?」邹宇龙问道:「以你的医术及剑术,必能在霜山城功成名就。」

  「在下不求功成名就。」陆傲秋说:「只希望有朝一日能还先父清白,以慰在天之灵。」

  邹宇龙轻松一笑。「本公子回霜山城后,定会马上展开调查,还令尊清白。」

  「多谢二公子。」

  「这是我该还你的人情之一,还有一个人情,你要什么?」邹宇龙问:「金钱?官职?还是……」

  「在下都不要。」陆傲秋语气坚定地道:「财富虚名都是身外之物,二公子若能还先父清白,就已经是恩情。」

  邹宇龙与邹宇凰相视一眼,对于他的不求名利、正直气节都对他感到激赏。

  邹宇龙自腰间取出一块雕着一条活灵活现云龙的玉腰牌,递给陆傲秋。「陆大夫,请你收下本公子的玉腰牌。」

  陆傲秋一顿,并未立刻收下。

  「人情是一定要还的,或许你现在还想不到,他日你若想到了,便拿着这块玉腰牌来跟本公子讨人情吧。」邹宇龙见他迟迟未有动作,相当坚持的将玉腰牌塞进他手中。

  握着那块玉腰牌,陆傲秋深深的看着他,只是淡淡一笑。

  这世道要成事,人脉是首要条件,他想,总有一天这块玉腰牌会派上用场的。

  第6章(2)

  段景熙嫁到风止城已经两个月了。

  自她抵达风止城后,身体一直感到不适,都待在杜长风为她准备的一座雅筑之中。

  每次他来探望她,总见她脸色黯淡的躺在床上,她自个儿说是水土不服,却又不肯让他找来的名医看诊,只愿意喝一些汤药。

  她遣走了杜长风指派给她的仆婢侍从,只让她从落凤城带来的弥生与婢女春桐跟着她,她的生活起居全由弥生发落张罗着。

  段景熙是驌国小姐,杜长风自然对她十分礼遇,他凡事依她,只希望她身体赶、紧好转,因为……他们至今仍未圆房。

  段景熙足不出户,杜长风的几个小妾多次前往雅筑向她请安示好,她都不太搭理,摆明要跟她们保持距离,不希望她们再来打搅。

  小妾们吃了几次闭门羹,贴了她几次的冷屁股,对她越来越是不满,私底下常聚在一起说她的坏话,并开始在杜长风耳边说三道四,挑拨离间。

  她们说她不肯让风止城的大夫看病,是瞧不起杜长风,又说她称病卧床,根本是不想跟杜长风圆房。

  一开始,杜长风虽没把这些话听进去,可时日久了,却不自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三年前,他娘亲为了巩固他的地位,为他的将来做打算及准备,央求他父亲向驌国提亲,请段百涛将女儿嫁给他。

  原因无他,就为了拉拢驌国的段氏,一起抗衡周国。另一方面,娶了段景熙,生下段家的外孙,他手上就等于有了人质,对驌国产生牵制的作用。

  岂料两年前,段百涛骤逝,段景桓即位,他希望能在百日内跟段景熙完婚,却被以守孝为由拒绝。

  其实他心里有数,段景桓不过是在等待时机。若他一日不登上国主之位,段景桓便会想方设法拖延甚至解除婚约,段景桓有他的盘算,他亦如是。

  女人的心是跟着亲生骨肉的,骨肉在哪儿,女人的心就在哪儿,他相信段景熙一旦生下他的孩子,便不可能再受段景桓左右控制。

  因此一将她娶到手,他便天天琢磨着如何让她快快生下杜家的骨肉,却没想到她一病至今都两个月了,仍不见好转,别说不肯跟他圆房,甚至不肯跟他同住一个居苑。

  她当真这般瞧不起他吗?

  这日酒后,杜长风越想越恼火,越想越烦躁,再加上宠妾在一旁加油添醋,为他打抱不平,给他出主意,他终于决定了一件事——

  女人没有不听话的,压倒她,自然就乖了。

  踩着不稳的步伐,他来到雅筑,一踏进去,便放声大喊,「夫人!」

  段景熙换了寝衣,正要睡下,忽然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起身。弥生将她的外衣取来,她即刻披上,来不及繋上缚带,他已破门而入。

  段景熙跟弥生闻到他一身酒气,不觉心惊,主仆俩都还没来得及行礼,他便冲了过来,一把挎住弥生,将她丢出门外,然后将门上了闩。

  段景熙看着虽感到不安,表面上仍非常镇定。「大人,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杜长风看着她,眼底闪动疯狂的异彩,一个字都没说,就直接扑向她。

  「你做什么?!」未料他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她防备不及,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

  「做什么?」他紧瞅着她,眼底闪着渴望。「当然是做夫妻该做的事情。」

  「住手!」段景熙怒喝一声的同时,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教酒醉的杜长风更加暴怒,他瞋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段景熙,你好大的胆子!」

  「快放开我!」她直视着他,语气强硬。

  「老子今天不要了你,我就跟你姓!」杜长风说着,粗暴的想脱她衣服。

  段景熙不断挣扎抵抗,誓不屈服,可她的反抗却更加激怒了杜长风,让他加重了箝制她的手劲。

  弥生在外头听见房里不寻常的动静,想进来救主子,却怎么也撞不开门,她别无他法,只好大声喊叫,引来巡逻的侍卫。

  几个人在门外焦急的喊着大人,却没人胆敢撞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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