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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儿。”在她困惑之际,盛铁军已经想到完美的说词。“你先听我说。”

  “好,你说。”赵学安神情严肃的看着他。

  “你并不是什么辛家千金。”他说。

  她的神情变得更加迷惘。“嗄?”

  一开始骗她,他问心无愧,但后来他却越来越内疚,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说出全部实情,不因别的,只因他害怕失去。

  是的,他不知何时开始在意着她,他不想破坏现在的美好,不想她因为受到欺骗而气恨他,甚至离他而去。

  所以他只能继续隐瞒她,避重就轻,以取得她的谅解及理解。

  “那我……是谁?”赵学安感到小小的震撼。“所以我不叫辛悦?”

  “不,你是辛悦。”盛铁军说,“但你是皇上从宫女之中挑选出来,送到风止关来服侍我的。”

  她难掩震惊,但不是因为辛悦只是一个宫女,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是夫妻?!

  天啊!他们不是夫妻,却像夫妻一样生活着?虽说他们还未有肌肤之亲,但同进同出又同床而眠,简直……而且风止关是边防重地,皇上为何送个年轻貌美的宫女来服侍他?老天,辛悦该不是他的暖床女人吧?

  想到这儿,她顿时面红耳赤。

  看见她的表情,他马上就知道她误会了,急忙解释,“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你真的只是来服侍我。”

  喔不,她其实也不是来服侍他的,在她失忆之前,她是来杀他的,不过这就没有必要告诉她了。

  赵学安半信半疑。“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现在教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她记得很久以前有部电影叫“倚天屠龙记”,电影中,张无忌的母亲对他说过,美丽的女人都不可信,没想到貌似忠良的男人也不能轻易相信,他看来率直耿介,怎知竟是个大骗子。

  “有些事,我没有骗你。”盛铁军安抚道。

  “哪些事?”

  “关于你我的事。”他说,“我们确实日久生情,互许终身。”

  他还是骗了她,但这是情非得已。

  “你悉心的服侍我,让我对你生了恋心,我们虽未有婚约或正式仪式,却已默许彼此为伴侣。”盛铁军觉得自己对于说谎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军寨里有细作潜伏,令行动曝光,而我及子龙跟一虎他们也遭到伏击,我受了重伤,伤势始终无法痊愈,所以你便悄悄带着我离开风止关寻医。”

  赵学安沉默但专注的聆听着,两只眼睛定定的望着他。

  “我的伤势加重,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你却说你失忆,还以为自己是跟我私奔的千金小姐。”

  “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我?”如果他们的关系并无不可告人之处,他又何必隐瞒?

  “我还不知道潜伏在军寨里的细作是谁,又担心幕后主使者派人追杀我而伤了你,才会想也许你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说完,盛铁军无奈一叹,“我不是存心骗你,只是觉得这样对你我都好。”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她得说,一知道他骗她,她是有点生气的,可是再听他这么一解释,她又觉得情有可原,况且他们虽不是真正的夫妻,但照他所说,他们确实是一对爱侣。

  以她二十一世纪的思维,男女朋友同进同出、同床共枕是可以接受的,她不觉得吃亏,也不感到羞愧。

  她虽不是辛悦,但她对他也有了感情,更何况他们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却不曾有过亲密关系,除了那次,他也从未轻越雷池,凡事止乎于礼,就这一点来说,他确实是个正人君子,值得称许。

  而且虽然他们的身分和她原本预想的相去甚远,但真正的他是一夫当关的骠骑将军,她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而是单纯的宫女,这样的背景她还可以接受。

  赵学安释怀一叹,“好吧。”

  盛铁军疑惑的看着她,不知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一脸诚恳的他。“我不生气,我可以理解你、谅解你。”

  “真的?!”他喜出望外。

  “嗯。”她用力点头。“那我们现在要回风止关吗?”

  “不。”他唇角一勾。“我们回京。”

  第4章(2)

  盛铁军一行人抵达京城已是下午,他让张子龙和赵一虎先带辛悦回将军府安顿,他则立刻进京面圣。

  当他来到皇上的御苑,等着他的不只是皇上,还有相国公尹泉书。

  盛铁军两年前跟尹泉书曾有过一些不愉快,不过严格来说也不是跟他,而是跟他的儿子尹信秀。

  尹信秀出生时,尹泉书已经四十五岁了,老来得子,尹泉书自是十分宠溺儿子。

  不过,慈母多败儿,慈父亦然。

  尹信秀在父亲的娇惯下,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裤子,他始终得不到官衔,只在京捕处谋了一份小差,尹泉书对此一直感到扼腕,也有点羞愧。

  为了让儿子能在宫中谋得一官半职,他私下打关节、寻人脉,终于在儿子二十二岁时,他成功地让儿子进入侍事处当参事。

  侍事处是宫中专责人事的局处,所有宫人、宫婢的选择及任用,都要经过侍事处。

  事情发生在那年的元宵节,皇上在御苑办了赏灯宴,邀请文武百官入宫参宴,尹泉书父子及返京已半年的盛铁军也在列。

  盛铁军向来不爱这种场合,要不是皇情难却,他宁可在家品茗下棋,所以宴会还未结束,他便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去,怎料竟在御花园的一角,撞见尹信秀正在非礼一名小宫女,他出面制止,尹信秀却不知悔改,还恼羞成怒,仗着几分酒意攻击他。

  盛铁军身为骠骑将军镇守边关,就连凶狠的巴赫人他都无所畏惧,更别提区区一个尹信秀,于是乎他把尹信秀教训了一顿。

  此事本该至此结束,不料尹信秀心有不甘,向父亲告状,却隐瞒他意图非礼小宫女这一段,尽可能夸大盛铁军的张狂和凶暴。

  尹泉书得知后,一状告到皇上面前,皇上将盛铁军叫到跟前一问,盛铁军说出实情,又在佟喜的帮忙下找到那名小宫女为他作证,结果反倒是尹泉书父子俩被皇上训斥一顿。

  之后,尹信秀好不容易谋得的参事一职,又被皇上撤除。

  尹泉书面子挂不住,好几天称病缀朝,数日后再现朝堂,脸色极不好看。

  传喜曾跟他说过,尹泉书对他有些许不满及怒意,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可以理解发生这种事,对身为两朝老臣的尹泉书来说,确实有损颜面。

  尹泉书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多久,便主动与他示好,并就先前的事向他道歉,他也很大方的接受,彼此间不再有嫌隙。

  “微臣参见皇上。”盛铁军单膝跪下。“皇上万福。”

  文宗见状,亲自上前扶起他。“免礼,听闻盛将军在风止关受了重伤,差点丧命,如今伤势可已痊愈?”

  “托皇上洪福,微臣已无事。”

  “那就好,那就好。”文宗庆幸的点点头。“坐吧,朕有话要跟你说。”

  “谢皇上赐座。”

  他就座,一旁的内侍立即奉上热茶。

  “盛将军。”这时,尹泉书说话了,“你平安归来实在太好了,皇上及大臣们都因为你迟迟未有消息而担心。”

  “盛某惶恐。”盛铁军起身抱拳一揖。“让各位担心,实在过意不去。”

  “盛将军坐着说话。”文宗笑视着他。“为何伤重之事未回传宫中?朕还因为久未接获边关消息而忧心不已。”

  “微臣知罪。”盛铁军忠谨地道:“微臣伤重之事未能回传,是因为微臣这两个月并不在风止关。”

  文宗难掩讶异,“你不在风止关,那你在何处?”

  “微臣因伤重,军医未能治疗,因此由辛悦带微臣至祁镇养伤。”

  “辛悦是……”文宗只知道在他批准下,将一名宫女送往风止关,但送去的是谁,他并不知道。

  “辛悦是皇上送至风止关服侍微臣的宫女。”

  “原来如此。”文宗一笑。“看来她派上用场了。”

  “是的。”盛铁军点点头。“辛悦勤劳机敏,确实帮了微臣不少忙,要不是她,也许微臣已命丧祁镇。”

  闻言,文宗一震,“此话怎说?!”

  “微臣伤势恶化,多亏了辛悦悉心照顾,才得以康复,因为路上掉了盘缠,身无分文,辛悦还到镇上大户人家教画,帮人制灯为微臣请大夫疗伤。”这些事,部分是真,部分是假,只为能向皇上交代。“微臣能平安归来,辛悦是最大功臣。”

  “是吗?”文宗脸上带着笑意,思索了一下。“这么说来,朕要好好赏赐她。”

  “盛将军。”尹泉书好奇的问,“辛悦不过是一介宫女,竟有如此胆识,确实难得,老夫也很想见她一面。”

  “相国公所说的,正是朕想说的。”文宗又道,“辛悦是一名宫女,却能作画制灯笼,真教朕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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