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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娘朝崔莺莺眨了眨眼睛,一副恍然大悟地道:“所以鹃儿姑娘是将军大人的妹妹,不是姨娘啊!”

  这时候,就要有个没眼力的人出场,为了她家小姐的幸福,她也就一肩扛起了。

  “你是何人?别、别胡说。”杜鹃脸色苍白如缟。

  红娘不回杜鹃的话,还一脸天真的看着崔莺莺:“夫人评评理,奴婢有胡说吗?”

  不等崔莺莺回答,杜鹃忽然哭了起来,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陶氏一看,心疼极了,她有些哀求的对杜确喊道:“儿啊!鹃儿都哭成这般了,你还不要她吗?你是这般狠心的人吗?”

  崔莺莺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这什么逻辑?会哭就什么都要答应吗?

  看来,杜确的父母是打定主意要把杜鹃塞给杜确,这时候杜确若不能坚定立场,往后的日子便要三人行了,而眼下这情形杜确不服软行吗?杜父杜母杜鹃,三个人同一阵线,都是哀兵政策,他能铁石心肠拒绝父母的要求吗?

  “爹娘与鹃儿若是再胡闹不休,我只好派兵送你们回洛阳。”杜确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杜氏夫妇一听,都是神色惶恐,而杜鹃眼睛一红,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泪涟涟的瞅着杜确。

  “鹃儿已是哥哥的人了,如今哥哥不要鹃儿,鹃儿也只有一死……”

  第10章(1)

  一瞬间,忍耐写满杜确的眼,“你闹够了没有?”

  “哥哥忘了吗?合房那日,咱们两人也是鸳鸯枕上两心同,哥哥还赞我好美好美……”杜鹃笑了,但笑容凄婉,“如今,哥哥好狠的心,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哥哥与我恩爱缠绵的时候也是千宠万爱,对我海誓山盟,如今有了新人,就不要我了,我的身子跟心都是哥哥的,如今哥哥不要了,也罢,我便一死求个干净,不在哥哥眼前惹哥哥生厌。”

  崔莺莺学过心理学,知道这种嘴巴喊死的人通常不会真去死,就好像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一样,这类型的人不过是要人屈服罢了,绝不会残害自身一根寒毛。

  所以,她真的很想对杜鹃说:好啊,你去死吧!

  但不行,她是有教养的相府千金,怎么可以对来争宠的女人口出恶言,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杜氏夫妇疼爱有加的养女。

  不过,杜鹃既有张良计,她也有她的过墙梯,穿越来的还会输人吗!

  “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我与哥哥不只一夜,在哥哥未去京师之前,是鹃儿夜夜给哥哥暖床,伺候哥哥的……”

  杜鹃还泪盈于睫的持续诉说,她这是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杜确冷冷的看着她,“天知地知,我没碰过你。”

  他的眼神如冰雪一般,令杜鹃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他从未用这般冷漠的眼神看过她,自己是不是用错方法了?可娘说,眼泪对男人最管用了,要她见了哥哥,使劲哭就对了,就算夸大也不打紧,男人一定会心软,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如此,哥哥非但没有半点心软的迹象,反而像是厌恶极了她似的。

  “来人,找吴嬷嬷过来给她验身!”杜确发出低沉又冷冽的命令。

  杜鹃没想到杜确会做得如此狠绝,她一时呆了,像被雷劈到一般,小脸上一片死白。

  陶氏也慌了,“儿啊,你莫要把事情闹大了,鹃儿可是你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是个缺心眼的孩子,她哪里会空口说白话了?那验身什么的,可万万不能啊!”

  缺心眼?穆芷不以为然的扬起了眉,在她看来,这女的心眼可重了,半点都不缺。

  杜确冷冷的看着陶氏,“娘也知道鹃儿是我的妹妹吗?那么还要把她给我做妾是什么道理?”

  陶氏嘴角微翕,结巴道:“可你俩、你俩又不是亲兄妹。”

  杜确已不再理会陶氏的强词夺理,他厉声吼道:“来人!还不快把吴嬷嬷找来!”

  李天热血沸腾应道:“老大,我去叫人。”

  “不必那么大费周章。”崔莺莺直直地盯着杜鹃的眼睛,嫣唇轻扬起浅浅的弧度。“鹃儿是吧?你说你是君实的人,那好,你说说他胸口的胎记是什么形状,若是你说的正确,我就信你,不必验身了。”

  杜确剑眉微扬。

  他胸口何时有胎记了?

  “那胎记是……”杜鹃呼吸急促,有些乱了套,“是……”她看向陶氏求救,奈何陶氏也是如坠五里迷雾,她完全不知道儿子胸口有胎记,何时长出来的?

  “是什么形状都不对。”崔莺莺不假辞色的看着杜鹃,“因为夫君的胸口根本没有胎记。”

  厅里一阵骚动,李天哇了一声,穆芷扬起了嘴角,萧探月一副想拍手叫好的表情,其余人等各怀心思。

  杜鹃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再也掩饰不了她对崔莺莺的讨厌。

  崔莺莺才不管杜鹃讨不讨厌她,她只陈述事实。“他的胎记在后肩上,是个火焰形状。”

  素日里杜确当然不会那么无聊,拿两面镜子一处一处的仔细查看自己的身子,他也不知原主背上有火焰胎记。

  “当真吗夫人?”李天高兴地喊,“我后肩上也有个火焰胎记!”

  红娘鄙视李天了,“怎么可能?”

  李天信誓旦旦的说:“是真的!不然给你看!”

  红娘啐了一口,“谁要看?”

  李天实在不甘心被人如此小看,他急于寻求认同,忽地看着杜确,“那……老大看?”

  见状,杜修和陶氏都吓了一跳,异口同声道:“别说了!”

  太凑巧了,崔莺莺也觉得不可思议,纳闷的思忖着火焰胎记难道是这里司空见惯的胎记吗?都生在后肩处难道也是很常见的事?

  况且,她总觉得二老的姿态摆得太低,不像对儿子,比较像在对主子……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胎记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了惶恐的杜氏夫妇身上。“爹、娘,第一,鹃妹跟夫君之间是清白的,第二,并非我不能容人,若是夫君喜欢,纳十个小妾也行,我不会在意,但现在是夫君不同意,我也爱莫能助,所以请爹娘日后莫再问我纳妾之事,我一律不回答。”

  一律不回答?杜氏夫妇一楞一楞的,而杜鹃的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崔莺莺视而不见,只对杜氏夫妇道:“一路从蒲州赶路回来,实在倦极,爹娘若是无事,我便先回房休息了,明日再向爹娘请安。”

  杜氏夫妇一个激灵,忙道:“无事、无事,你快回房休息吧!明日也不必过来请安了。”

  使出了胎记那一手,他们深深感到这个媳妇不是省油的灯,跟他们想象中容易拿捏的文弱千金大大地不同,他们哪里还敢说有事。

  杜鹃一见崔莺莺离开了,犹不死心,脑筋飞快的转着,倏地揪着衣襟呼道:“啊!我的心口……心口好疼……好疼……”

  陶氏连忙扶住她,焦急喊道:“鹃儿!鹃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心绞痛的毛病又犯了?”

  杜修也忙过去,手忙脚乱的帮忙搀扶,一径的说:“快请大夫!快派人去请大夫!”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的,但所有人都看到杜确高大的身子如箭般奔出厅堂,去追远去的那抹丽影,连看都没看杜鹃一眼,想当然不会是他要亲自去请大夫,而是去追他的新婚娘子了。

  崔莺莺大获全胜,带着红娘走了,却没想到杜确会追上来,她以为杜鹃定会拖着他不放,杜确这样追来就表示他对他爹娘和杜鹃都置之不理了。

  红娘很有眼力,一见杜确后脚追来,也不管还没伺候主子更衣便火速退下,还贴心的给他们带上了门,又吩咐守门的小丫鬟好好守门,绝对不得让任何人打扰,甚至叮嘱了三次。

  那未留头的小丫鬟见她慎重其事,也忙慎重点头,“红娘姊姊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守门。”

  红娘满意的走了,她要去打听杜氏夫妇和杜鹃接下来要如何,将军都态度坚决的表明绝不纳杜鹃为姨娘了,他们该要回洛阳去了吧?

  房里,因为红娘一溜烟的走了,崔莺莺只好坐在梳妆镜前,自己动手卸钗环,不想杜确带着满身寒意随后而来,一把将她从椅中拉了起来,迫使她的上半身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深幽着恼的黑眸气势汹汹怒瞪着她。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要是我喜欢,纳十个小妾也行,你不在乎?”他独独对这几句话着恼,怒其不争。

  “老实说吗?”她丝毫不回避他的眼神,也有些火大地说:“若是我们只有夫妻之名,我不会在意,也没资格在意,但如今我们有了夫妻之实,我真没法容忍你有别的女人,我很在意,可若你要,我能阻挡吗?至多就是与你相敬如宾的过日子,你还要我如何?要我在众人面前说其实我很小气,容不下别的女人,连一个都容不下,我受不了你与别人亲密,我不想你去别人房里,不想有女人为你喝那见鬼的避子汤,要我这样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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