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这是江贵妃写给五王爷的信,要他往南方逃,你觉得呢?”
马文才深思一会儿道:“殿下,这信是从江贵妃手上拦下的?”
“在五王爷逃走后,我便派人紧盯着江贵妃的一举一动,她想联系五王爷,还以为本太子不会知道。”
“我想她定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怎会以为自己写的信真能让五王爷收到。”马文才阴森的一勾唇。
“你的意思是……”
“那信是写给太子你看的,要误导你往南方追,南方是江贵妃的娘家,据说她在南方住了十几年,那里有她的势力在,可以护着五王爷。”马文才利眸精光闪烁。“江贵妃知道我们会这么想,看到这信一定会往南方追去。”
“陷阱吗?”太子怒哼,捏烂了那封信。“可不是南方,又会往哪去?南方江贵妃有势力在,往南方去对五王爷也安全点。”
“是北方。”马文才思忖过后道,他对江贵妃的身家背景了如指掌。“江贵妃的生母改嫁至北方,江贵妃有个兄长还住在北方,是个富商,也许五王爷会去投靠舅舅。”
太子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就往北方去。”
事不宜迟,由太子亲自领队,马文才跟随前去。
前往北方的路上,景色愈来愈荒凉,北方并不像京城和南方大都一样繁荣,马文才和太子一行人在外露宿了几天,终于抵达客栈了。
马文才立刻向小二询问:“请问这两天有打扮不起眼,但砸下很多银两,叫上大鱼大肉的大爷吗?”
马文才早摸透五王爷的脾性,他奢侈成性,吃的用的都很挑剔,都要最好的,为了掩盖行踪,他的外表一定有所伪装,但性子是改不了的,在野外露宿多日,肯定吃不惯粗食,一遇到客栈,肯定会流露本性。
小二点头如捣蒜。“有的,昨晚有十几个人来,打扮得很普通,却叫上大鱼大肉到房里去,还给了很多赏银,小的第一次看到那么大方的客人,但他们走了。”
马文才眼眸精光一闪,又问了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和一些细节,确定是五王爷一行人,告知太子后,他们一行人只短暂打尖,便又忙着赶路。
五王爷的人就在前面不远处,得尽快追上。
可惜,对方狡猾得很,差了那么一点,被他们溜了,五王爷也聪明的没去投靠舅舅,隐藏行踪。
但马文才依然有本事凭着一点蛛丝马迹追踪到五王爷一行人,如此追了三天,马文才和太子一行人来到热闹的市集大街,在客栈稍做休息,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小二送来菜饭没多久,数十个打扮的像农夫的老年人踏进客栈,其中几个背着竹篓,里头放满青菜,马文才立即感受到气氛变得不同,他直觉这群人有异。
马文才小声对太子说道:“明明是老人,倒是个个都孔武有力,而且步伐比一般人轻盈,看得出是习武之人,竹篓里放的是刀器吧,这时候都中午了,菜市都收摊了,是要上哪儿卖菜呢?”
太子意会,不发一语,照样吃饭。
等那群人离开后,他们默默追踪在后方,不想在热闹的街上打起来,造成百姓危险。
果然马文才猜对了,一踏入城外一片树林,那数十个假农夫立即朝他们攻击,从竹篓里取出刀器,其中一个便是五王爷,他招招凌厉,想置太子于死地,太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和他对打起来。
而这时,所有的卫兵都前去保护太子,为太子为重,马文才落单一人,马上沦为攻击目标,他是有武功,但也只够用来防身,一遇上真正的高手便会居于下风。
“再躲啊!哈哈!看你能躲到哪!”五王爷那方的一名侍卫杀红了眼,一刀刀砍向他,把他当老鼠戏耍。
马文才处于弱势,被不长眼的刀划“好几道伤口,他敏捷的闪躲着,脑海里浮现出银心灿烂的笑脸。
他不能死。
绝不能死!
他还想看到那个傻丫头的笑容,想跟她一起过一辈子!
铿锵一声,马文才用剑抵挡攻势,稳若泰山的挡下那频频砍向他的刀,可马文才也只能防守,几番下来,他用来挡住攻击的长剑终于承受不了,裂开了一痕。
对方得意大笑,再施了力,想斩断他的剑,“哈哈!看我怎么把你……”他惊骇的瞠大眼,看到插在肚腹上的短刀,“你……”
“承让了。”马文才文质彬彬一笑,阴险得令人发毛,他趁着对方的视线都摆在他那把裂开的剑上时,用另一手将短刀送入他肚子里。
打不过人,就只好暗着来了。
那人倒在地上抽搐着,万分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比他弱的文人身上。
这同时,五王爷成功被捉拿下了,众人大举欢呼,马文才功不可没。
五王爷被羁押回京,他逃到北方去是有意向舅舅筹一大笔巨款买兵,贿赂边关将军,好带兵攻进皇宫逼宫夺位。
为了得到皇位,他无所不用其极,就算不会被判死,也活罪难逃,下半辈子恐怕会在牢里度过了。
犯下这等滔天大罪,他的母妃江贵妃纵使有心救他,也无计可施,被皇上打入冷宫,而所有跟五王爷同流诬害马家的官员,有叛变之嫌的不是被斩首就是眨官流放。
王尚书因暗中协助五王爷,涉案极深被斩首,王家家产全都充公,下场凄惨。
也因为皇太后七十寿辰即将到来,皇上仁慈的并没有大举抄家,只惩处参与五王爷计划的涉案人士,因此王志尧逃过一劫,却也从此失了家族的荣景和庇荫,一无所有。
他变得自暴自弃,偷了外祖母家救助他们一家的银两,成天到花楼买醉作乐。
这天,当醉得不醒人事的王志尧被冷水淋醒,看到马文才矗立在他面前,吓得都傻了。
“马文才,你……你想做什么?”
马文才朝他轻轻一笑。“是你拿毒粉给我大弟的吧,我是来跟你算帐的。”
王志尧借着大弟的手陷害他,竟没受到任何惩罚,有仇必报的他当然得好好算这笔帐了。
以往王志尧财大气粗,还会跟他对着干,现在可是孬到不行。“我、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起初我只是想害你一人,岂知被我爹知道这事后,会演变成由刑部捉你入牢,之后马家会一连发生那么多事……这都跟我无关啊,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我们王家……我也失去一切了啊!”他怒吼捶地,痛不欲生。
“你以为,失去一切就够了吗?随心所欲的利用人,然后撇得一干二净,一点责任都不用负,你简直是人渣,我不会让你那么好过的。”马文才拿起一根银针,打算好好折磨他。
王志尧一看都吓死了,拚命地往后爬。
马文才向前逼近一步。“知道这是什么针吗?这针扎下去,全身会有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生不如死,你想尝尝这滋味吗?”
王志尧拚命求饶,“不、不要……我错了,我认错……”
“夫君,你还在忙吗?”
柴房的门被推开一半,银心的小脸探了进来。
马文才立即收回针,步出柴房,就见站在她身边的长春一脸无奈,表示阻挡不了她,他挥了挥手,要他进去看好王志尧,然后对着她微笑道:“怎么来了?”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方才的阴狠,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笑得温柔似水。
“夫君,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呢?”她也不拐弯抹角。
“让他痛死,用尽各种方法凌迟他,没道理他唆使文生陷害我,一点事都没
有。”马文才毫不掩饰他想动用私刑的意思,但他可不想让她看到这残忍的一幕。
但银心却不希望他这么做。“听说他娘重病,他妹妹被退婚了,一干女眷只能借住在破庙里,所有亲戚都不想跟他家扯上关系,只有他外祖家肯拿点银子救济,一家过得很刻苦,他无路可走,才会借酒浇愁吧。”
他以为她说这番话的意思是要他放他一马,正想反驳,便听到她又道——
“与其折磨死他,不如让他做点有用的事来赎罪,让他能养活他家人,长安公主不是要建义仓征工人吗?就让他去当工人好好磨练吧,你说好不好?”说完,她踮起脚尖,用力捏着他的脸颊,往左右两边扯,他的脸都变形了。
“痛……你这是在……”马文才很难说话,这辈子还没被这么滑稽的捏过脸颊过。
银心笑嘻嘻的道:“夫君,饶了王志尧,也是饶过你自己,明明案子早结束了,你的眉头还是天天皱着,让我看得很恼,你干么要为了王志尧不开心,赶紧把他忘了吧,忘记这件事,我们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吧!”
他浑身一震,在她眼里,他有那么不开心吗?
她松开了手,朝他绽开一笑。“好了,来吃宵夜吧,我煮了几道新的菜,夫君你来帮我试试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