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采沉沉的吸了口长气,语重心长的道:“好,他不是那样的人,但权贵人家三妻四妾正常,喜新厌旧也时有所闻,那是一个复杂的环境,你真的打定主意要踏进去了吗?”
她打定主意要“再度”踏进豪门大院吗?宋均均一整晚都在想这件事,甚至在天亮后,来到龙泉别庄,脑海里仍在思索。
她并非天真无知,她前生身处侯府,清楚大户里的恩怨情仇,也听说不少妻妾间争风吃醋的情况,皇后与皇帝长期不睦,相敬如冰一事,更是各家夫人私下茶聚时的必聊话题。
妻妾能和平相处的也有,但极少,而且多的是做表面功夫,或逆来顺受。
所以,她一点也不想当妾,不希望对方有其它女人,她想要一个专一的丈夫,像现在的爹一样,娘是他的一切,更是娘的靠山……
面对思绪繁杂的她,此刻的唐绍羽却是满脑子的情欲,他拥着她,吻着她,爱抚着她,做一件他一直想做却被打断的事。
他很温柔,没忘记她曾经说的,她会害怕,也是,女人的初夜通常会很痛,这一点,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努力在她身上点火,与她的气息相融,没想到——
宋均均的心思无法专注,她知道她必须确定一个答案,才能将自己完整的交给他。
所以,尽管在他的情挑下,她满脸春色,身体发烫,但她仍硬生生的推开他,也明白一旦谈不好,如今这个仍半贴靠着的温柔怀抱,将成追忆。
他微喘着气,挑眉看着与他共躺在床榻上的她,她露着雪白香肩、粉白色肚兜的带子也已被他解开,露出大半诱人的浑圆。
“怎么了?”他沙哑着嗓音问。
她摇摇头,坐起身来,低着头,略显狼狈的整理被解开的衣物。
他眉头一蹙,“均均,到底怎么了?”
她吸了口气,凝重的看着他,“你知道吗?我娘一直提醒我女子要洁身自爱,但因为我爱你,想取悦你,就将娘的话抛诸脑后。”
“我不会是负心汉。”他微笑的握住她的手。
她点点头,勉强的回以一笑,“我知道,但我仍不安,所以先前每到最后,我总是退却,接着,你说你会带我去皇城,我视这为未来的承诺,视你为未来的丈夫,也决定将自己交给你,但是——”
见她欲言又止,他笑着鼓舞,“继续说。”
“昨天方莹跟你说话,她说我日后当你的妾,她要当我的丫鬟——”
“你想问我允不允许?没问题,她跟我们一起回皇城。”
“不是,我是说,你一开始要带我回皇城,就是决定要我当你的妾?”
“是,你不会以为以你的身分可以当上正室吧?”他勾起她小巧的下颚笑问,话说得直接,也说得狂妄,她此刻的模样太美,他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她为何在此时此刻提及这个问题。
她看着他,虽然早就猜到他的答案,也明白这是久远以来根深蒂固的想法,就连村里的大伙儿也一致认定她只有当妾的分儿,但是,她还是很受伤。
她突然挪动身子,下了床,穿起鞋子。
他不解的跟着下床,“等等,你到底怎么了?”
“你知道,女子得完璧无瑕,踏进夫家才能得到夫家的尊重——”
“傻瓜!你这辈子只有我这一个男人,我又是王府的一家之主,没人敢去质疑你的清白。”他想将她拥在怀里,想好好的爱她,耳鬓厮磨、缠缠绵绵。
但宋均均想的显然截然不同,她退后一步,“不,我们到此为止了。”闪动着决心的美眸盯入他尽显诧异的眸底。
“你在胡说什么?!”他再度走向前。
第8章(2)
她却再退后两步,一脸坚决的道,“你自己回皇城吧,我相信那里的女子千娇百媚,比我美上千倍万倍的不少,也愿意对你曲意承欢。”
他微微一笑,跛着脚走上前,再轻点她的鼻尖一下,“原来是担心自己比不上皇城的女子,你太看轻自己,也把我想得太肤浅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我就只能是个小妾?没有其它?”
见她一张小脸异常严肃,他不由得蹙眉,“你是觉得当我的妾没面子?那么,我可以答应你,在皇城办一场盛大又风光的筵席,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
“小妾!”
她这一句话充满嘲讽,将他胸臆间的怒火点燃了。
“没错!就是小妾,难道你一直以为我疼你、爱你、想拥有你的原因,是将你视为妻子?你以为会有一场盛大的婚礼,你会不会太天真了?”
她沉沉的吸了口气,“抱歉,我真的太天真了,你是伟大又尊贵的王爷,而我只是粗鄙的小小村姑,并非有教养的千金闺秀,竟有成为你妻子的妄想,我是脑子有了毛病吧!”
他脸色一沉,气极了她的自我轻蔑,更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埋怨的。
“我不曾那样说过你,也不曾轻视你,但你不该苛求当王府的当家主母——”
“是,是我贪心,是我心胸狭窄,有你的爱还不够,得寸进尺的要坐上正室的位置,也不想想,就因为在这种毫无诱惑的地方,我这个农家女才成了尊贵的靖王爷不得不选择的女人!”
一句句抑扬顿挫、自眨又嘲讽他的话,让唐绍羽忍不住再次动怒,额间青筋暴突的发出怒吼,“你在发什么脾气?口口声声的要当正室,难道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打着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思?”
“是!我是,这个答案,爷满意了吗?”错了,她大错特错!为什么她要爱上这样的男人!
她气到柳眉倒竖,盈眶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的滚落,她飞快的转身跑开。
“你给我站住,宋均均!”
他火大的要追出去,但才一步,陡地又站住身,不行,他双脚完全好了的消息还不能传出去,更不能让宋均均知道,不然,她肯定更火了。
不过,那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守在厅外的韩易走了进来,“爷,均均怎么了?她好像哭着跑出去。”
“驾车载她回去。”
见主子铁青着脸,韩易没再多问,转身出去追上泪如雨下的宋均均,载她回家,而他什么也没问,她也没什么都没说。
清官难断家务事,韩易是这么想的。
流言跟八卦消息总是传得最快的。
在唐绍羽带着宋均均到靖城绕了一圈买了一大堆东西,这些东西又全送到宋家,还当着她父母及乡亲的面,亲口说“日后就是一家人”等事,不管老榕村的村民、还是靖城百姓,大家都知道了,也认为她就要成为靖王爷的小妾,还有人加油添醋的说起两人的故事,说靖王爷原本双脚都废了,就是因为宋均均的照顾,才让王爷的脚能走,也因而日久生情,而王爷虽然还是跛着,但那俊美相貌、天生的贵族气息可没有折损半分,一样卓尔不凡。
这个故事传遍靖城的大街小巷,古天天这个地方官,不仅派人送了大礼到宋均均家,还亲自走访一趟龙泉别庄,要向靖王爷贺喜,但还是照吃了闭门羹。
当韩易送宋均均到离宋家不远处,宋均均就请他让她下车,“我不想让我爹娘担心,如果他们现在在家的话。”
过了近两年的农家生活,宋均均很清楚农家人的热情,只怕今儿,她爹娘仍被热情的邻居缠着,没空下田。
韩易没有多言,让她下车,即驾车离开。
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再做几个深呼吸,不想让人看见她有哭过的痕迹,只是思绪仍是浑噩的,在走到家门前,她才恍然回神,发现少有客人的自家前,竟然停了两辆马车。
她不解的快步走近,就见到小小的屋里挤了不少人——有堆满一脸假笑的施大钧、臭着一张脸的施友辰,还有已多月不曾见,又胖了不少的王家千金王芸燕,三人皆是锦衣华服,另外还有几名丫鬟、小厮靠边站着,这阵仗还真不小。
“均均回来了,咦,你的眼睛?”宋勇夫妻马上察觉到她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你哭了?”施友辰走近她,语带不舍的道,“天啊,你眼睛红肿。”
“放肆!退开点!”
施大钧快步上前将儿子拉开,出言喝斥,“均均将来是靖王爷的妾,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也别忘了你将成人夫。”
“没错,再不到半个月,就是咱们的婚礼。”
王芸燕晃着庞大身躯走上前,有些嫉妒的看着皮肤粉嫩、唇红齿白的宋均均,虽然一身粗衣,可是个儿娇小纤细,再加上美眸被泪水洗净过,整个人看来就是楚楚可怜。
“咱们不就几个月没见,你看来还真是不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但你也别太得意,日后靖王爷三妻四妾,你这村姑就算飞上枝头,也只有被冷落的分儿。”
“你乱说什么话?!她才不会去当妾,我要娶她当正妻。”施友辰怒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