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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氏瞪着他,眼里有恨。“我只管我的儿子,玉蝉十四了,只小你一岁,她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我不会娶她。”他用一句话表明立场。

  “我没说让你娶她,只是先相看,看对眼了再做决定。”她说得漫不经心,事实上早有定论。

  齐正藤语气冷漠的看着方氏,“我只说一遍,娘听仔细了,不要妄想操控我的婚事,方家也好,或是娘的世交好友也好,全都一样,娘不喜我,我可以接受,但别将你的想法硬塞给我。”

  方氏面皮一颤,怒色大盛,“你祖母要的不是亲上加亲吗?表哥表妹凑成一对,我顺她心意还不成,你怎么不说娘孝顺,一心孝敬婆婆,连你的亲事都顺着她?”

  她有做错吗?没有。

  蝉儿有什么不好,是她亲大哥的嫡女,明艳大方又嘴甜,是方家最受宠的女儿,他凭什么不满意,她还觉得蝉儿委屈了。

  方氏冷眼轻眄儿子左脸颊若有似无的淡疤,她心里怒多于气,恼这个儿子不识相,胆敢拒绝她的苦心安排。

  “所以表姨成了周姨娘,娘也要玉蝉表妹为妾吗?”她对祖母有怨,凡事都想压祖母一头,但……他不做傀儡。

  傀儡,身上挂满细线,你拉一下,他扯一下,全在别人的掌控中,全无自主能力,他不可能让别人掌控自己的人生。

  “你……你……你这是存心气我!我……双儿,你看看你二哥,我没有这种儿子……”

  齐无双很急,但不知该帮哪一个。“娘,二哥……”他们怎么又闹翻了。

  “娘若没事我先走了,还有事要忙。”不能说无情,而是漠视,齐正藤一转身,走出茗芳院。

  “你……你……你敢走……”看着儿子远去的挺直背影,方氏第一次有自己老了的感觉。

  儿子已经大到不受控制了。

  “娘,你不要难过,二哥有太多的事要做,他只是不想太早成亲,玉蝉表姊那么好,二哥一定会喜欢的。”齐无双安慰道。

  “你还小,你不懂,你……你四哥才十岁,他将来怎么办,藤哥儿的能力越强,表示云哥儿得到的越少,要是他全拿走了,你四哥还剩下什么……”她不能不为云哥儿做打算,齐家的财产不能尽落藤哥儿手中。

  “嗄?”娘在说什么,为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懂。

  方氏的用意很可悲,但也可恶,她不喜长子,厌恶他,把他当成她一生最不幸的绊脚石,所以她想尽办法要搬开他。

  可是他越来越强大,有目共睹的经商天分犹胜过其父,成为齐府最有可能的下一任当家,他的才华出众如同一座山,压住其它人的光芒,日益茁壮的实力更是所有人眼中的阴影,有他在的一天,谁还有出头天?

  方氏很恨,因为她还有个小儿子齐正云,从小资质平凡,不爱看书,对做生意不感兴趣,论玩乐他是跑第一,胸无大志、庸庸碌碌,若是再过个十年、八年仍无长进该如何是好?

  她很忧心,所以也提早做了准备。

  方玉蝉是方家的嫡女,也就是方氏的娘家人,她的想法和天底下的母亲没两样,用自家的侄女去牵制她的儿子,利用夫妻间的枕边细语吹吹枕头风,让大儿子主动让渡财产。

  可是她没想过,就算齐正藤看在同胞血缘的分上让出一部分家产,原本是“自己的”财产方玉蝉肯舍得出去吗?方玉蝉比方氏所想的自私,方氏千方百计的打算根本是一场空。

  小叔能亲过自己的丈夫吗?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方玉蝉又不傻,怎么可能将自家的银子给了别人,姑姑是很亲,但能替她过日子吗?

  这些方氏都没有想到,径自打着她的如意算盘。

  “小姐,马车要不要再赶快点?我们把时辰都耽搁,到入了城天都暗了。”好像快下雨了。

  穿着浅绿色比甲的曼丽丫头掀开绸缎垂穗窗帘,打量车外往后倒退的风景,以及瞧瞧外头的天候。

  “你有事?”一道慵懒的软嗓轻扬。

  春芽一怔,把头缩回。“没事。”

  “那你急什么?”毛毛躁躁地,不如款冬沉稳。

  “小姐,奴婢是怕你淋到雨,这天候变化无常,要是小姐受了风寒,奴婢们吃罪不起。”小姐就不怕淋成落汤鸡,日日与苦药为伍?

  春芽的性子是坐不住,太跳脱了,她宁可用两条脚走路,也不愿一整天窝在哪儿也去不了的车内,她觉得闷。

  “你认为小姐这马车会让你淋到雨?”杞人忧天。

  旁的不敢说,光是用铁木打造的马车车身,再锋利的箭也穿不透,她还做了双层木板的改造,底下有透气的小孔,四面是坚硬无比的夹层,一遇到危险升起内板,遇着了拦路盗匪也无惧会攻上车,这可是攻不破的铜墙铁壁。

  当然,她还做了防火功能,不怕火攻,车上还备有食物和饮水,以及被褥、衣裳等用品,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所以有了这辆马车,她们可以在里头待个十天半个月也无碍,天南地北四处遨游,逍遥赛神仙。

  春芽被堵了嘴,小小不满的跺着脚。“小姐,奴婢是不想你上下马车时湿了一身,奴婢的好心成了驴肝肺了。”

  小姐的嘴太可恨了,总说不过她。

  “难道你不给小姐我打伞?”

  “这……”她满脸沮丧,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春芽,你也消停消停,就快到地头了,不要扰了小姐看书的兴致。”再忍也不过大半日。

  “款冬姊……”马车真的走得太慢了。

  “叫款冬娘也没用,你好好跟款冬学一学吧,瞧瞧人家多沉静,从一进马车就端坐着,没见她动过。”这才是一等丫头的风范,笑不露齿、坐不摇裙,静动皆宜。

  肤白胜雪,指若春笋般鲜嫩,背靠着软枕的清妍女子斜着身子,半躺半坐的斜倚在铺上三层软被的坐垫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拈着红艳的樱桃,一口含着樱桃一边看书,神情悠闲得宛若在自个家里。

  “小姐,奴婢只是知趣。”笑得含蓄的款冬低头咬断线头,一件绣着蝶恋花的胸衣完成,只不过……

  说是胸衣并不妥当,它是两块布做成的罩子,罩住女子胸前……呃,那两块肉,上头一条带子绕过颈部吊着,后头是系带的,两头一拉紧,细带系于后,前面便托高了。

  她们家小姐说这叫胸罩,又称内衣。

  为了让自己更舒坦,罩衣下方还塞实了棉花,代替一种叫钢圈的东西,托在两块肉下头,使胸型更丰腴,更有看头。

  “听听,多会说话,知情识趣,同样是小姐我的丫头,怎么差那么多。”她俩是差不多时期买进,前后差不了几日,可是两个人的情绪南辕北辙,一个喜静,一个好动。

  “小姐,你干么拿我和款冬姊比……”一听到小姐的嫌弃,春芽急得快哭了,一张脸胀成紫红色。

  “春芽,别把小姐的话当真,她开玩笑,逗你的。”一杯香气四溢的碧螺春往前一递,红泥小火炉上还炖着药膳。

  党参红枣鸡,补血的。

  “夏笙姊,你真好。”春芽抽着鼻子,一脸感动。

  年长她两岁的夏笙笑着摸摸她的头,以示鼓舞。

  和她们家小姐在一起要有非凡的定力,小姐那脑子不知装了什么东西,随时会蹦出让人哭笑不得的玩意儿,要被磨久了才知道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正理,小姐永远有新鲜事考验她们的耐性,她是被奴役已久的过来人。

  “她好我不好?”当她的面搞小团体,太不应该了。

  春芽打了个激灵,谄媚地替小姐将茶吹凉。“小姐更好,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景仰你、爱戴你,当你是心目中的佛塔,佛光普照,拯救万民,你是活菩萨。”

  “咕,把这个嘴上抹蜜的家伙拉开,我这一身的鸡皮疙瘩呀!啧,全是她惹的。”

  她抬起纤纤玉腿,作势要踢人。

  噗吓的笑声一声连着一声,不知是谁的手伸出,将宝里宝气的春芽拉到一旁,那一脚踹了个空。

  第六章 不着痕迹探心意(1)

  马车上坐了一主四婢,四个婢女分别是擅膳的夏笙、懂医术的秋岚、精女红、刺绣的款冬,以及擅于打探内宅私密事,和谁都合得来的小探子春芽,春夏秋冬四季全到齐了。

  一个主子有这四个奴婢,那真是走遍天下无敌手,如鱼得水般快活,无论身在何处都有得力的下人服侍。

  蓦地,马车骤地停下。

  “陈四,你尿急了吗?”

  车夫陈仲达,排行老四,人称陈四爷,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快刀手,擅使双刀,精拳脚功夫。

  马车前头传来低低的笑声。“小姐,有人挡路。”

  小姐很是不耐的翻白眼,“你是今天才出来混的吗?如果有人找麻烦就撞过去,你还怕撞不死人。”

  “有三匹马。”三匹都是好马。

  “那又怎样,你敢说你没吃过马肉?”他是皮痒了不成,看见人家的马儿就软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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